趙氏看著眼前這個明艷奪目，高傲肆意的少女，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繡帕。

“玉兒來了…”

既然是在告她的狀，她又為何不來。

姚玉然勾唇輕笑，看向趙氏：“嬸母想必是多慮了，那位秦家姑娘是自己承認了錯誤，而并非是我逼迫她。”

“外面人多嘴雜的，你一張嘴就能解釋清楚？”

姚玉然不但沒慌亂辯解，反而譏諷地扯了扯唇角：“我自問言行舉止都無差錯，對秦家的姑娘也是好言好語，沒有絲毫不敬之處，可若是嬸母都這般向著外人，連問都未曾細問便出言指責于我，偏信旁人，那玉然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呢？對錯自在人心，嬸母心里也該明白吧。”

與趙氏的理正言辭相比，姚玉然神色平靜漠然，氣勢卻半點不落下風，甚至猶有過之：“祖母，我信那句對錯自在人心。”

趙氏被噎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看著那雙清冷中含著嘲諷的眼眸，趙氏心里竟冒出幾分心虛。卻強撐著不肯表露出來：“玉兒啊，你身為姚家的嫡女，名聲清白是頂頂重要的…”

“嬸母此話何意啊。”

姚玉然瞇起眼睛看向趙氏，眼中煞氣一閃而逝，勾唇輕笑說道：“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騙，我回燕京也不過才一個月，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嬸母剛才的話若是讓外人聽了去，那可不僅僅是污了侄女的名聲，更是在打姚家的臉！”

“今日連曦郡主盛邀天香樓小聚，對于秦家姑娘的事情，玉然自認無錯，古人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秦姑娘雖為重臣之女，但橫沖直撞的傷人難道不該提點一二？敢問嬸母，我的行為到底有何不妥？”

姚玉然挺直胸膛，身姿傲然。

趙氏呼吸一窒，抬眼看她…

紅衣如血，烏發如墨，在觸及她那雙清冷，宛如兩顆明亮的珍珠般的眼睛，竟沒了與她對視對峙的勇氣。

……

“玉丫頭！”姚老夫人看著姚玉然的目光中染著幾絲水光：“你真是像極了你父親。”

姚玉然放柔了神情，看向姚老夫人：“祖母…”

“好孩子！”姚老夫人伸手招呼姚玉然過去，繼而握著姚玉然的手，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

趙氏本以為向姚老夫人說上幾句姚玉然的不是，以一向看重名聲的姚老夫人一定會責罰姚玉然的，卻不想不僅沒有責罰，反而還討了個沒臉。

姚老夫人抬眼緊緊地盯著趙氏，一字一頓：“你身為長輩，不想著如何教導小輩，卻竟會找閑事。”

趙氏心中大驚，后背直冒冷汗，低垂著頭，不敢和姚老夫人對視：“兒媳…兒媳也是一時心急…”

姚老夫人抬頭看了過來，眼神冷冽銳利，趙氏心里一寒，想要說的話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

姚老夫人冷冷說道：“今日的事，就此作罷，以后無需再提。”

趙氏面色微微泛白，想低聲應下，卻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母親，我也是一心為玉兒著想，這才出言…卻沒想到她竟這般能言善辯，她年齡也不算小了，日后嫁了人，這樣的脾氣可要不得，應該好好管教才是…”

姚老夫人看了一眼姚玉然，繼而扯了扯唇角，眼里毫無笑意：“玉丫頭正巧也在這呢，我就把話撂這兒，和蕭家的婚事，是老太爺生前就定下的，若是有人心思不正，我第一個不允。”

趙氏額上開始冒出細密的冷汗，慌忙辯解：“母親真是誤會兒媳了…”

“前些日子蕭二夫人差人來探話，如今玉丫頭也與那位蕭家二爺見過了面，等過了瑞王府的牡丹宴，我便回了蕭家。”姚老夫人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不疾不徐的聲音在趙氏耳邊響起：“姚家的瑣事一直都是你在打理，玉丫頭的婚事嫁衣你就好些準備吧。”

趙氏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氣短胸悶，神情僵硬：“是，兒媳明白。”

姚老夫人也懶得再看趙氏，揮了揮手道：“我乏了，你回去吧！”

一直坐著不語的姚玉然目送著趙氏離開，勾了勾紅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