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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章十二 新仇舊恨

  • 卑劣神座
  • 長尾銀喉山雀
  • 3185字
  • 2019-03-21 20:21:12

那聲音輕極了,像是在耳邊吐息,又像是極遠處一顆石子落溪。

“誰?”執法神官喝問,反手就是一掌向身后拍去,金色的念力化為巨掌向山口處拍去,山口處一把傘輕靈地自前向后畫了個圈,帶著執傘之人輕盈地向后一撤,念力攜勁風從來者發絲前堪堪沖過,切下一截玉紅發帶,直卷飛至半空。

來者足尖輕輕一點落于地面,云水藍傘面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兩彎長眉眉峰凜然,給這小家碧玉的眉眼平添了武士般決然的英麗。

“叔夜公子的侍女,桐花。”她執傘說。

“你可總算來了!”百里叔夜如釋重負地出了口氣,“你再不來,我被這家伙一拍死,你就好換主子了!”

“啊啦!”桐花掩口作憾然狀,“早知道就該遲一刻再來的,可惜可惜。”

“你!”叔夜氣結,竟比和執法神官對峙時還要說不出話來。

“說笑罷了。”桐花粲然一笑,那一笑竟很有幾分動人心魄的美麗,“就算我舍得換,只怕鋪蓋還沒卷,就要被夫人生吞活剝了。”

她手腕一震抖落傘面水滴,合起傘面,傘尖直指空中的神官,她持著那把竹骨綢傘,仿佛手握長槍的將軍,氣勢如虹:

“閣下既已存了殺公子之心,那就是我百里家的生死大敵。”

“生死大敵?”神官大笑起來,“你一個區區三脈輪的小婢女,和我談生死,孰生孰死?”

桐花眼里毫無退縮之意,清聲道:“我雖必敗,但未必會死,我定拼死將消息傳回族中……”

“等等!”叔夜震驚地瞪大了眼,“你不應該說你一定拼死救我出去嗎?你這樣來和不來有什么區別?你不知道多帶點人手嗎!”

“區別就是我來了,你就不會無聲無息地被人殺死在這山溝里,我一定會把兇手一個不落地稟報給夫人,讓夫人把他們家十八代祖墳都給刨了。”

“我都死了刨人家祖墳有什么用!”

“公子你泉下有知應該也能含笑九泉吧!”

在死的威脅和無法戰勝的強敵面前,這對活寶竟然開始了斗嘴!執法神官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額角上的血管因憤怒而跳動不止,他的手重重落下,對屬下森然發令:

“動手!”

話音剛落,他沉默的屬下們就以難以想象的高速猛然沖去,每一次躍起都像是彈射,空氣里只留下深色的殘影,雙刀從他們的袖子里“锃”得一聲彈出,神官們高高躍起,如一只只巨大的黑色螳螂,雙刀向獵物的頸間落下。

這是四脈輪修煉者的實力!每一個的修為都高于三人中的最強者桐花,何況即使是面對弱者,神官們也如獅子搏兔般使勁全力,這是幾乎無解的死局!

桐花面色凝重起來,抬手從發髻上拔下一只素銀掐花簪,簪尖在空氣里虛虛一劃,一面光幕從那簪尖下迅速展開,把嗚咽山風、零星落雨和凜冽的刀光一概隔在了城墻般高大的光幕之外,神官們刀刃上的念力與光幕相撞,竟發出酸液灑在石頭上一般的“嗞嗞”聲。桐花一蹙眉,脈輪飛速旋轉,弧形光幕再凝實幾分,與刀劍相撞的強大震力把四位神官都震出去幾丈!

“你竟然帶出了掩月簪!”叔夜又驚又喜,“難怪你這么得瑟!”

掩月簪是天寶名錄上名列前茅的武器,據說小小一簪可擋千軍,但一直以來鮮有人親眼見過,至于它到底什么樣,人們眾說紛紜,連百里叔夜也僅知他母親的陪嫁里有這一樣寶貝,但卻從未一見。

這只素銀簪實在太不起眼了,上面連點像樣的寶石和點翠也沒有,稍有些身份的婢女只怕也不愿去戴這樣式過時的簪子了,誰能想得到它竟是價值連城的掩月簪呢?

“公子莫高興得太早,夫人給我這個是在緊要關頭保命用的,以我的修為也只能發動它三次。”桐花眉頭緊蹙,“我們若不能在用盡次數前逃出去,就要命喪于此了。”

她手持一枚簪抵擋下四名執法神官的攻擊,看上去輕松,實際上念力的消耗卻遠比她估計的更快,她并不能支撐光幕太久,如果在第一面光幕消失前他們沒能從四位神官的圍攻中突圍的話,存活的幾率就更小了。

“十幾年沒見,你還是喜歡以多欺少啊。”一個聲音幽幽地響起來。

息陡然一驚,尋聲望去,這聲音息曾聽過無數遍,聲音的主人息也見過無數遍。

——正是巫鳴!

巫鳴從院子里慢慢地踱出來,走到息身邊時他停頓了一會兒,而后又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巫鳴身為獵人,腳步總是很迅捷的,然而在懾人的殺意和威壓前,他卻反常地信步閑庭。

“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十五年了吧?”他對那空中的神官說,語氣自如仿佛在與老友敘舊,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正處于四名神官的刀尖之前,“你對待老朋友也這樣不留情面么?”

神官見到他的身影,愣了一會兒,才如辨認出什么一般死死盯著他,驚駭地發出蛇吐信似的嘶啞聲音:“你竟然還沒死!你竟然還沒死!”

“如果我們沒有再遇到的話,或許幾十年后我就悄悄地把自己埋進墳里了,但造化弄人,命運還不肯讓我就這么安靜地死啊……”

巫鳴嘆了一聲,雖然說著是懷念過去的話,但眼神卻愈發冰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我們一起在教廷當見習神官的日子,巫守云,你也沒忘記自己做過什么吧?”

叫巫守云的神官看上去英俊而年輕,而巫鳴卻因常年奔波于山間而早早顯出了老態,胡子拉茬,皮膚粗糙,任誰都不會相信他們年歲相當,并且曾經是同一屆的見習神官。

“什么?你家鳴叔以前是個神官?”叔夜不敢相信地睜大眼,轉向息問,“你竟然也不知道嗎?”

息搖了搖頭,低聲說:“他從沒提起過以前。”

仔細回想巫鳴確實與普通的獵人不同,雖然一樣嗜酒如命,一樣鼾聲如雷,但他懂的東西似乎確實太多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他似乎沒有什么東西是不了解的,而其他的獵人很多連字都認不全。十幾年來息習慣了他的博學,竟沒覺出分毫異常。

“也對……他姓巫,他一定就是那個巫家的人。”叔夜低聲說。

在他們低語的同時,鷹背之上,巫守云以手撐額,近乎瘋狂地大笑起來,咬牙切齒道:“我做過什么?我不過是把本屬于我的東西拿回來,向別人揭露了你的真面目而已!”

“要不是我,誰會知道你這所謂的天才,別人口中的‘寒門貴子’,私底下竟然癡迷于異端邪說!說什么‘太一可能不是唯一的神,并不只有‘七脈輪’這一種修煉體系’,你罪證昭然,我不過是盡了神官的職責向大神官稟報而已,你現在出現在這,是想要找我復仇么?”

巫鳴和巫守云確實同出于著名的永樂京巫氏,但身份卻大有不同。

但凡世家都有“內、外”之分,內家才算是真正接近了權力,其中又包括了執掌權力的家主一脈的嫡系,巫守云雖非嫡系,但到底是內家出身,身份已稱得上是貴重;而外家則多由旁脈分支和脫去奴籍得到賜姓的人組成,他們身上唯一貴重的就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姓氏,但說到底,不過是與內家十八竿子打不著的附庸,巫鳴就是出身外家,因此被巫守云戲稱為“寒門貴子”。

巫鳴靜靜地看著巫守云,過去他曾無數次怒恨不能自抑,無數次想要把這毀他前程的人狠狠撕碎,但當他的仇人真正站到他面前來時,他心底卻麻木得翻不起漣漪了。

“我沒有想找你復仇,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他說著,抬起了手中的方口長刀,“不過既然你來了,那我就殺殺看吧。”

“殺我?我怎么記得你被剝奪神官資格后是按教律封了念力的?你現在不過一介普通人,想要殺我?好大的口氣!”

巫守云放聲譏笑,原本英俊的臉上此時卻顯出小人得志的尖酸來,他笑著笑著,忽然“咦”了一聲:“你現在竟然是四脈輪武士?不可能!”

他的目光探尋般在巫鳴身上游移,“哈”地一笑:“你竟然不要命地沖破了封印!用命換了一個時辰的念力使用時間。可惜,可惜……”

巫守云狠厲地一揮袖袍,五指成爪向前抓去,金色念力如海嘯向平地上的巫鳴迎面掀去,他厲聲高喊:“可惜你還不過是十年前的四脈輪實力,而我……”

“早已踏入了五脈輪的境界!”

修煉等級不同,實力就會有質的差距,何況巫鳴是自損命脈打開教廷封印,實力比之十五年前還有不如,這正面一擊,他萬萬不能接。他體內四脈輪同時飛轉,身形驟然一閃,雙腳在巖壁上連續雙蹬,驚險地躲開了巫守云的攻擊范圍。

“十五年了,你還停留在五脈輪境界,你不覺得羞愧么?”巫鳴落地,輕笑道。

巫守云頓時面色猙獰。他雖為五脈輪修士,在教廷中亦算是小有威望的執法神官了,但他的實力停在五脈輪已有整整十年了,他明白自己今生多半是要停在這個境界了,此時痛處被巫鳴生生戳出來,正如逆鱗被觸,心中頓時怒火中燒。他縱身從鷹背躍下,手中多出把光華四溢的長劍:

“給我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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