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說笑了,我若膽小如鼠,豈不是辱沒了家父威名?”
練輕舞揚眉一笑,真真兒的神采飛揚,惹得云楚移不開眼。
“如此,我們走吧。”
練輕舞倒是不著急,她剛剛沐浴過,若是真要逛街,拔腿就可以走,只是她覺得,如果兩個人一起逛街,定會十分尷尬。
“不忙,公子不帶上你家小廝,我也要帶上釀雪,還請公子稍等。”
云楚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還在闕城關時,自己戴面具,練輕舞披著著斗篷,玩得十分盡興。
到如今,自己與她都露著真面目,反而不能肆意玩樂,不如再戴面具,與她一同游覽云都盛景。
練輕舞過去時,云楚忍不住跟在她身后。
出了練府,云楚原先定的逛街人數翻了一倍,心中有些憋屈,他本不是口若懸河,愛說話的人,一路上就更加沉默。
練輕舞倒是覺得新奇無比,每每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物品,都要湊到人家攤前,仔細觀賞。
云楚見她這樣,生生擠到她身邊:“這是小兒啟蒙用的物品。”手里拿著木質的紡車模型,練輕舞翻來覆去的看,正在新奇時,聽到耳邊人的低語。
“我看這物件小巧可愛,沒想到竟然有如此作用。”
攤主也是認識云楚的,這京城里住著好幾個世子,也就云楚一年能見到幾次。
不知是否因為這個原因,民間常傳云楚的臉龐俊美無鑄,是排得上號的美男子。
“自然,這紡車,我好久沒見過了,這物件,也就只有尋常百姓家用得著。”
攤主知道他是世子,乍一聽他如此說,心中萬分吃驚。
沒想到,這紈绔子弟也知曉百姓們用以糊口的東西。
當然他只是心中吃驚,完全不敢開口說什么。
“你瞧,這模型做的實在巧妙,還可以轉動呢。”
云初把模型拿在手里,轉動紡輪,果然嘎吱嘎吱地轉起來。
練輕舞望著這小小的玩意,兩眼發光。
知道她喜歡,云楚問了價,給了五枚銅錢。
練輕舞看在眼里,連忙說要自己付錢,摸出一小塊碎銀子。
“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兒,不需要這么多銀子,若是找不開,就浪費了。”
“什么?”練輕舞原以為,云楚買東西會財大氣粗的,丟下一錠銀子就走,沒想到,他只用五枚銅錢付錢也就罷了,竟然還和自己說,不要浪費?
“就你手上的這一小錠銀子,夠普通人家過大半個月有余,他身上的錢未必找得開。”
練輕舞倒不是很在意:“若是找不開,不找便是。”
“不行,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事。”
云楚第一次這般嚴肅,練輕舞停下轉動小紡車的手,抬頭看他,一臉吃驚的表情。
“小姐跟我來吧。”云楚一嘆,自己在這丫頭面前,完全沒有隱藏自己實力的本事。
練輕舞聽著一愣一愣的,他不過是個紈绔,可怎么就知道紡車,可怎么就知道平常百姓,一個月用度多少呢?
“你們且在這里候著,我們去去就來。”云楚低聲吩咐,牽了練輕舞衣袖,轉入小巷。
即便如此,他還是怕隔墻有耳,知道練輕舞身手不俗,干脆傳音入密。
“我身在京城,長在這里,自然是知曉京城百姓的吃穿用度。”
練輕舞吃驚不小,她只道云楚是個平平常常的紈绔,沒曾想,竟是自己看漏了眼。
“原來公子你身懷絕技,小女子看錯了眼,還請公子見諒。”練輕舞也學著他,沒出一點聲音。
“我是真的戀慕與你,”云楚知道這會不說,可能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你,嫌棄嗎?”
練輕舞忽然被表白,一時間有些怔仲,可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愿望,哪兒是能對著剛認識不久的人說的?
“殿下如此人物,小女子怎么可能嫌棄。”練輕舞說完就皺眉,自己這番回答,難免讓他覺得自己也有心意。
“那,我就放心了。”云楚原本緊張的表情松懈下來,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與他面對面的練輕舞一下就看癡了去。
不得不說,云楚確實有一副極好的皮囊。
“朝廷所倚仗的就是民脂民膏,若是有了戰事,更是倚仗于國家子民的浴血奮戰。”
不太清楚他為何如此說,練輕舞還是跟著點點頭,畢竟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上位者,若是有心的,自然愿意自己的百姓,都過上富裕的日子。在這京城,天子腳下就更應當如此。”
練輕舞越發確定面前的男人不簡單,她心思萌動,難怪在宮宴之上,哥哥極力要將他介紹給自己了。
“在這京城貴人遍地,可惜,總有些平民百姓需要靠自己的努力賺取糧食,不讓你把碎銀子給出去,就是怕,日后帶起一股風氣,惹的世家子弟,揮霍無度。”
練輕舞一愣,不過想給一塊碎銀子,怎么會這么麻煩,惹出這么大的亂子?
“公子,你怕是多慮了,小女子不過小小一舉動罷了,還能如何呢?”
“你不知道,所有貴族家的小姐,都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嗎?”
練輕舞嚇了一跳,本能地動了一動,他們所在之地是一條狹窄的死胡同,她差一點就要撞在墻上了。
云楚眼疾手快,伸出自己的手掌擋了一下,頓時感覺手心溫熱,伴隨著陣陣刺痛。
知道手心已經被劃傷,他也毫不在意:“你沒有母親在身邊,自然不會有人與你講這些,可你千萬記著,他們真的在盯著你。”
這巷子極其狹窄,大概不是人常走的道,云楚把手撐在墻上,儼然和兩面墻一起,把練輕舞圈在一方狹小的空間里。
練輕舞覺得,云楚這樣的姿勢極其怪異,可還沒開口,臉先紅了。
“可他們為什么要盯著我呢,又因為我是剛剛回京的人嗎?”
云楚搖頭,因為,皇叔父還沒給你父親封賞,京中人誰也不知,練三伏官居幾品。
他十分了解自己皇帝叔叔的性子。雖說在朝堂之上,練三伏已經把自己的功勛變成一道圣旨,可是他皇叔父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