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這么不小心,我看看?”
看到練輕舞的傷口,釀雪心里就有了計較。
月辰宮全都是女子,又有哪個女子不愛美?她們早就制出了消除傷疤,卻除淤痕的膏藥,對練輕舞這種傷口最為有效。
“放心,就這種小小的傷口,自然不在話下,不過這是新傷,明日依舊會很明顯?!?
練輕舞實在不想讓父親和大哥看到自己臉上的傷,頓時決定明天也不去了。
“那后日再說吧?!?
“好。”
第二天天氣晴好,練輕舞本想在帳篷里賴一天,可想到還有些人家沒有去過,只好硬著頭皮出去。
整理好自己的衣著,練輕舞不忘披上昨日買的斗篷,拿在手里才發現,昨日歸來得急,竟買了一頂黑色斗篷。
這里是軍營,不比其他地方,她直到披著這一身斗篷出去,走不了幾步就會被當作細作被抓。
“我真是太大意了?!本気p舞無奈之下放棄斗篷,又重新換了身顏色不甚顯眼的衣服。
“要是微生義兄給買的斗篷沒被弄臟,那該多好?!?
在銅鏡前轉了一圈,練輕舞瞧著鏡子里不甚清晰的影像,嘆道。
“小姐,將軍和參將都已經出去了,你要是有事兒,這時候出去最合適。”
釀雪進了帳篷,你聽見她方才的自言自語,她心里偷笑卻只當做沒聽見,揚聲說道。
“巧得很,我衣服也換好了?!?
練輕舞應聲而起,在軍營里左躲右閃,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好歹沒被面熟的人發現。
除了軍營,練輕舞就像出籠的鳥兒,自在不少。
她邁步走在大街上,發現遇到的所有人都對她十分友好,她不過經過五個攤子,時令水果就抱了滿滿一懷,這還不算,竟有賣魚的要送她鮮魚,她連忙搖頭婉拒。
微笑著告別攤主,正對面,幾個大漢扛著幾根長竹向她走來。
練輕舞瞧著帶著竹葉的翠竹,為防止別人不小心掃到她,向后退了兩步。
那幾個大漢看見她,眼睛一亮:“練姑娘,我們正要找你。這幾根竹子就送給你們軍營了,要是嫌少,我們哥幾個再進一趟山?!?
“什么?為什么要給我竹子……”練輕舞疑惑的表情僵在臉上,她很快就想到了吃竹子為生的小乖乖。
這幾個大漢是為了給小乖乖送吃的?
“小姐,這都是我們大家的心意,這些東西也不值什么錢。”送魚沒能成功,衣著簡樸的賣魚婦有些。
她比之前人更加熱情,看練輕舞懷抱著一捧水果辛苦,干脆用水洗了竹籃,上前幫著,把水果都裝進了籃子里。
“你們大家真是太客氣了,”練輕舞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你們有什么要幫忙的,盡管和我說,只要是能做到的,我一定幫忙。”
“小姐啊,我們大伙知道找你準沒錯。”
大娘看著她,面色一喜,平日里將軍是對他們百姓很好,可他們這要求萬萬不敢親自和將軍說的。
練輕舞倒是越發不安了起來,她很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大娘,我在戰場上傷了胳膊,這籃子這么重,我是提不得了,麻煩你幫著提好嗎?”
配合著小心翼翼的表情,練輕舞成功使那人接過了籃子,她這才露出一個微笑來:“大娘,有什么事情盡管說,只要是能做到的我絕不會推辭?!?
練輕舞比之上句話就拐了個彎,聽起來就沒有上句話誘人,這時候攤位上的攤主也顧不上做生意了,都圍在了她身邊。
他們越這樣做,練輕舞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看了眼人叢,決定一會兒要是不對了,就借著長竹逃走。
“小姐這話說了,我就放心了,只不相瞞,這話說來話長,我們原先都是京城人?!?
“京城人?”練輕舞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些人真的不想在這兒呆了。
“是啊,我們祖祖輩輩都是京城的,可就是到了這一朝……”賣魚婦搓搓手,更要加上點比劃,被人攔了去。
“大嫂子,你這可就不會說話了,前朝那是什么?那是不好的,我們之前,都是云都人士,現如今你們要回去了,你說,何不把我們也帶回去呢?”
話說得這么明白,都沒給練輕舞裝傻充楞的機會。
“這位大娘的意思我懂的,不過這件事情,到底還是要通過皇上,若是皇上允了,你自然可以回去的。”練輕舞這話說得四平八穩,可眼睛已經在尋找逃脫的方向。
她能夠感覺到包圍圈又小了些,練輕舞真被氣到了,呆在這里這幾年,全然沒有一個人說過自己是京城人士。
“小姐,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將軍早年前定下規矩,軍中人不可吃我們百姓的,拿我們百姓的,你今日拿了,若不按著我們的話做事,我們只能告訴將軍,讓將軍給我們評理?!?
練輕舞看了眼,說話的是第一個給她塞水果的人,不由得一陣冷笑:“這位大娘話就說岔了,我什么時候要過你們的水果?你們不見我兩手空空嗎?”
話說得這么絕,誰都知道今天的功夫是白費了,兩個扛著翠竹的男人首先發難:“你一個姑娘家,還沒有成親,也不好把自己的臉給丟盡了,我再問你一遍!”
練輕舞昂著頭,手已經摸到了從不離身的軟鞭。
“小姐,我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你這手臂受著傷,還有你這頭,要是真的毀了容,日后嫁不出去可別找大娘我?!?
嫁不出去?這話要是放在別的姑娘身上,那絕對是侮辱,可惜她們面對的是一心獨立女戶練輕舞。
“大娘,您不在軍中,不知道軍中規矩,今日你們動手也好,不動手也罷,你們必定名譽掃地,要想在這里呆著,真不容易的?!?
練輕舞對此毫不在意,她平日里也不是個愛說嘴的,但這不代表她是個,誰都能捏兩把的軟柿子。
“這小蹄子,真是氣死老娘了,你們幾個還在那兒干什么?倆大男人還治不了她這小姑娘?”
練輕舞哪里給這兩人真正動手的機會?趁這幾個婦女后退的時候,她已經躍身而起,踏著竹子,躍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