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爺爺,說話還真不打草稿,就以你這把年紀,兒子也快給你生孫子了吧?”
練輕舞跑到核心,停馬叫陣。
“你個乳臭味干的小毛孩,還真有些本事,小小年紀就使我折了一員大將,今日得給你一點顏色看看!”
敵軍主帥看著騎著白馬,身穿銀色護甲,就連臉也用深色布圍得嚴嚴實實的練輕舞,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雙方一陣擂鼓,對方出陣的,是一個少年。
面上稚氣未脫,身上卻滿是肌肉,大夏天的,他光著膀子,手握著兩柄銅錘,相較之下,練輕舞顯得十分小巧。
“瘦成這樣子的,我也懶得問你名字,我是烏布吞,記住我的名字!”
那少年人風一樣卷過來,練輕舞提起長槍猛刺,她很清楚自己兵器的長短之處,完全不允許那人近身。
原本看著兩人,靠的很近了,她騎著馬滴溜溜繞了兩個彎子,就又繞遠了不少,兩人就在這沙場之上打起圈子來。
“沒出息的東西!”
敵方主帥看得眼睛冒火,恨不得親手去宰了練輕舞,可自己兒子在,總覺不是很自在。
練輕舞繞了幾個圈子,也就發現了敵方的弱點,他身體胖大,不夠靈活,兵器又重,自己只要撿個漏就能將他打敗。
她刻意放那人進身,又使了巧勁挑落一柄錘子,只聽咣當一聲,就落在馬下。
對方坐騎受驚,縱身長嘶,練輕舞哪里放過這機會?一柄烏黑的槍桿,直插進那人心窩。
敵方主帥也在這個時候拉滿了弓弦,箭頭直對著身著銀色盔甲的練輕舞,還沒有放箭,先看到自己兒子慘死在面前,手里一抖,失了準頭。
眼見著白色羽箭如星向練輕舞射去,那站在城墻上的白衣人大驚失色,片刻之間,彎弓如月,灌注著渾厚內力的一支箭羽也朝著對方主帥而去。
練輕舞感覺到背后風聲,來不及細想,挑起敵將尸首一把擲過去。
“噗!”
聽到箭羽入肉,練輕舞絲毫不敢遲疑,打馬往回趕,敵方主帥見自家兒子,要害又中一箭,眼見是活不成的了,頓時失了理智,三支箭搭上弓弦,竟是三箭齊發。
那白衣人也暗自吃驚,不過已發的箭無法收回,敵方主將三箭射出,白衣人的箭也到了他的心窩。
誰也沒料到有這種變故,兩軍齊聲發喊,敵軍主帥就在這時翻身落于馬下,敵軍頓時一陣騷亂。
練輕舞聽得身后破空之聲,不過已經來不及,只得想盡辦法側身,一箭插入手臂,她疼痛之下重心不穩,也滾落馬下。
不過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兩軍交戰人馬皆落于馬下,兩軍戰士連聲發喊。
眼見著練輕舞滾落馬下,城墻上穿著白衣的微生玨縱身跳下,沒命地向她奔來。
說好的,是要報你救命之恩,不是要為你報仇!
“啊——”
這聲喊叫充滿了痛苦無奈,也聽得沙場之上的人齊齊一震。
多年以后,上過戰場的人都記得,決戰那一天,容色昳麗的白衣男子只身殺入敵陣,連殺敵軍無數,大大鼓舞士氣,大勝歸來。
而那些聽過媒婆傳言的人,至此,相信了一個傳說:國師弟子皆是天人之姿,武藝高強,是家中未婚女兒最佳夫婿。
練輕舞醒來時,已經在釀雪的帳篷里了,她感覺自己身上沒有一塊地方不疼,難過得要命。
“有人在嗎,給我口水喝。”
“妹妹!妹妹你醒了!”在一旁看著的練成兵松了口氣,軍醫說妹妹的傷勢不輕不重,可要是遲遲不醒,再發燒,那就不好辦了。
好在妹妹不過昏睡了幾個時辰,就醒過來,這下也沒什么可擔憂的了。
“哥哥,贏了沒有?”
“自然是贏了,你先別說話,乖乖把這碗水喝了,好讓哥哥一點一點講給你聽。”
練成兵把兩個枕頭疊起來,墊在她身后,好讓她能夠靠著舒服點。
“我們今日可算是大勝,敵方主帥父子都被我們殲滅,他們當時就亂了,我們沖過去一陣掩殺,還帶了不少俘虜回來。”
練成兵看微生玨一直穿著潔白的衣袍,聲音也溫溫柔柔的,除下面具以后,也完全是個美男子模樣,哪里能想得到他有如此大的本事?
“對了,我一直十分好奇,究竟是誰殺了他們主帥?”
練輕舞中箭以后就神思昏沉,好在箭上無毒,不然,就算她僥幸逃得一條小命,也要失去一條胳膊了。
“是,微生公子。”說到這個,練成兵又是皺眉,“可他偏偏不想要這個功勞,說要把這個功勞讓給甄永,就是一直在你身后的甄永。”
“你說什么?”練輕舞驚訝之下,略微欠起身子,胳膊的傷處就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
“你別著急,慢慢來,沒錯,他確實是這樣說的。”練成兵連忙伸手托住她。
“為什么,為什么是給他?”
練輕舞剛醒,腦子一陣疼,腦子里面像灌滿了漿糊,什么都想不清楚。
微生玨頂著江湖身份,雖和朝廷有來往,可只要與他有接觸都能看出來,他不爭不搶的性格,不要這功勞倒是正常。
這功勞為什么要給甄永,練輕舞就想不明白了。她略微一思考,皺眉道:“哥,你確定我只睡了幾個時辰,不是幾天?”
“自然是確定的,怎么了妹妹?”
練成兵不是貪好功勞的人,微生玨把功勞給誰他也不怎么在乎,這會兒也感覺奇怪,主要是因為自家妹妹的情緒太過奇怪了。
“軍功是好東西,甄永在軍中這么多年也沒立什么大功,平白無故的,撿到這么大的一個功勞,與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練輕舞想著下床,可右臂實在使不上力氣,心里開始煩躁起來:“哥,這功勞已經給他記上了嗎?”
“還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來得及,哥,你扶我去找他,我得好好和他說一說。”
“我說妹妹,這么著急做事兒干什么?你身子還沒好透,咱不管好不好?再說了,微生玨自己也說,等你醒了要來看你。”
“是嗎?”練輕舞眼睛一亮,“那就請哥哥快點請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