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三伏也嚴肅起來:“國師請講。”
“現在已經到了站隊的時候,就問將軍,是站在皇上這邊,是站在王爺那邊?”
公孫月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微生玨,他皺著眉頭,雙手捧出一個小匕首來。
“這把匕首上涂滿了劇毒。”公孫月信手拿過,微生玨一驚,伸手就要奪。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乖徒兒,不要動。”
公孫月手上一封白色絲帕已經發黑,發黑的部分還在向白色部分蔓延,滋滋作響。在場人都看出來了,他所言非虛。
“師傅,您這是要做什么?”微生玨知道自己這樣勸不動,索性換了種說法,“難道您覺得,大師兄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嗎?”
“還有將軍,您的長子不過和晚輩一般年紀,您就忍心讓他一個人托起練家的重擔嗎?”
微生玨不善于吵架,卻最會勸人,短短兩句話,二人心中皆是一震。
“你們都是長輩,有什么事情,當著晚輩的面,好好聊一聊不成嗎。”
“徒兒說的沒錯,”公孫月先松開面子,“我們今日不過是做道選擇題,也沒什么必要劍拔弩張的,是也不是?”
練三伏也略微明白了些:“自然是聽國師的。”
“好!今日,就是將軍你站隊的時候。”公孫月微微一笑,“您是站皇上這邊,還是站王爺的隊?”
“您若是覺得王爺是天命之子,就拿起這把匕首刺進我的胸膛,至于我這徒兒,年紀還小,也是個王爺的兒子,還請您放他一馬。”
“我要是選另一條路呢?”練三伏手心的汗水越發的多,“這匕首,又要做什么?”
“將軍要是選了另外一條路……”公孫月從身上摸出火折子,嗤的一聲點亮了,“那就把匕首,就從來也沒有存在過。”
“這么惡毒的東西,沒有存在的必要吧,國師大人。”
“好!爽快!”公孫月立即將匕首放回木匣,并且將之點燃,“練家軍分成兩撥,若是他們要怪,本國師擔著。”
“好!”
啪——清脆的擊掌聲,宣告著合作的達成。
在一旁的微生玨松了口氣,好在沒見血光。
“師傅,這件事情,交給徒弟辦就好。”
“你這小孩子又亂插嘴,”公孫月作勢要打,“師傅剛剛答應將軍,要親自擔著這件事情,怎么,你小子毛長多了,要代替師傅?”
“徒兒不敢。”
“算你還知道,玩兒去吧。保護好將軍的千金,那女孩子花拳繡腿,沒什么大用。”
“徒兒告退。將軍,在下告辭。”
練三伏連連應聲,這人明明是世子殿下,可在他面前確實謙卑,臉也一陣青一陣白,那自己方才對這人的交代,就完全做不得數了。
“國師大人,這恐怕不妥。小女有下官和犬子親自保護,十分安全。”
“將軍這話就不對了,畢竟是個寶貝疙瘩,怎么只有你們負責保護呢,女孩子大了,要尋夫家,您還能護著她一輩子不成?”
“小女年幼,還沒到出嫁的年歲,多慮了。”
微生玨嘆息一聲,大踏步而去。
師傅已經和將軍達成共識,而自己江湖上也沒什么大事,現如今走或不走,也沒什么好選擇的。
自己的救命之恩未報,當然是不走為好。
微生玨這幾日留心觀察,自從傳出,有軍報過來,就有媒人三番五次上門,怕是有什么貓膩。
他出了軍營,就瞧見外出的練成兵被一群媒婆圍著,看見他,幾步走上前來。
“微生公子,你這是要出去?”
練成兵難得這般熱情,又是練輕舞的兄長,微生玨連忙應聲道:“是。”
“我們哥倆好久沒見面了,不如一起去酒樓喝一頓?”
“好啊。”微生玨有些驚訝,他究竟被纏成了什么模樣?
“哥!”與此同時,身側也圍著一群媒人的練輕舞,走到他們面前。
“小妹你這是?”
“別提了,哥,你現在要去哪,帶我去吧。”
“好,一起走吧。”練成兵瞧著自家小妹,話卻是問微生玨,“咱們快一點?”
“自然可以。”
微生玨輕笑,先行一步。
微生玨輕功卓絕,雖比不上踏枝輕燕釀雪,不過也足以甩兄妹兩個一丈開外。
三人一前一后趕到酒樓,不敢坐大堂,挑了個雅閣坐下。
“小二來壺上好的茶,招牌菜多來幾樣,葷的素的上齊了。”三個人里,練成兵最大,他做主點了菜。
“大哥,我還以為你能把他們甩了,再回過頭來救我呢。”
練輕舞手里攥著空茶杯,另一只手把遮在眼睛上的頭發向旁邊一撩。
“我長這么大,何時被一群女的圍著過?”練成兵一陣苦笑,“哪里想得到,平日里不甚來,快要打仗了,他們倒是來得勤。”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看到軍報的人,微生玨倒是隱隱有了些猜測,但這猜測也沒有什么依據,他覺得沒什么說出來的必要。
“大哥,你人這么好,自然有許多女子想嫁你為妻,可你太過癡于武,也不太好吧?”
練輕舞這話問得小心翼翼,她一直不清楚大哥的心思,大哥這年紀,過不了多少年歲,也要定親了。
況且她早有立女戶的打算,如果大哥不定親,就更沒有分家另過的道理。
練輕舞在心里暗暗的說道,未來大嫂,你還沒出現,就讓你背姑嫂不和的過錯,小妹真的對不起你。
“你呀,都開始操心起大哥的事兒來,是不是自己有了心上人,怕大哥沒成親,擋在你前頭?”
練成兵倒也不惱,一句話說得樂呵呵的,練輕舞也難以看出他的心思。
“怎么會呢,妹妹我怎么會看上那么不通情理的男人?”練輕舞輕聲笑道。
如今不比前朝,皇帝無需充盈后宮,也就沒有選秀的必要,所以兄長不娶妻,妹妹不出嫁,是理所應當的。
“果真?”
練輕舞低頭一笑,便不再作答。
微生玨家在這兄妹倆之間,竟沒一個人和他搭話,他也不覺得尷尬,倒是自得其樂起來。
“妹妹,今日兄長在此,你大可說實話。”練成兵顯然不想放過妹妹,在他看來,自己的妹妹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做了那么多不該做的該做的,鐵定對人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