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輕舞剛剛把人送回去,轉頭就瞧見自己父親一臉怒容,就擋在自己面前。
“將軍,我來看看傷員。”練輕舞心里慌的不行,面上缺一點也不顯。
“你個女孩子家,瞧什么傷員呢?”練三伏再怎么舍不得訓斥這個女兒,也動了真火。
“將軍,我在這軍中呆了好些年頭,也給無數傷員包扎過傷口,這些事情難道不是你默許的嗎?”
練輕舞反倒不害怕了,傷員是重點保護對象,傷員帳篷來來往往都是人,練三伏,還能在這個地方懲罰她不成。
“你跟我到主帥帳篷去,我有事兒要問你。”
練輕舞感覺不妙,看著縮在一旁的小乖乖,心里有了主意。
“將軍,不行!”練輕舞放下推車,小跑到小乖乖身前,“食鐵獸是我的救命恩獸,它現在餓了,我得給它找吃的去!”
練輕舞說著,轉頭哄小乖乖:“小乖乖,你來找我,不就是找我和你玩的嗎,走,咱們玩去吧!”
練三伏倒也不阻止,看著女兒的背影,嘆了口氣,他親手拉起小推車,進了帳篷。
“微生公子,不如移步一敘?”
“將軍相邀,在下自然跟從。”
練輕舞離了練三伏的視線,頓時感覺空氣清新了許多,她照例把小乖乖帶到河邊,就任由它自己玩去了。
練輕舞自己一時間竟沒什么地方可去。
“好無聊啊,好久沒有和別人切磋了,干脆就來一場吧。”練輕舞一聲輕笑,取了自己的長槍,直奔練武場。
練輕舞沒想到的是,練武場上空無一人,她都已經換了衣服,干脆自己舞起長槍來。
她是女子,一招一式也頗有模樣,練的槍法,全在戰場上使,倒也虎虎生風。
辦完事回來的公孫月路過,恰巧瞧見,一時手癢,大喝一聲:“小丫頭,接我一招!”
練輕舞眼睛一亮:“好!”
微生玨安靜地坐在小推車里,他破損的袍子也沒來得及換,面對的又是個長輩,總感覺不是很自在。
“你比我女兒大,就算我求你了,別欺負她。”
不等微生玨回應,練三伏又道:“她這孩子有些小心思,絕對比不過你,你對她大可放心。”
“不知將軍所說何事。”微生玨這話說的艱澀無比。
“你是世子殿下,若無意外,就是將來的皇帝,我已經老了,不差幾年也就告老還鄉,可我的女兒還小。”
微生玨實在拿不定他的主意,練三伏究竟想要說什么呢?
“世子殿下,老臣不希望小女牽扯進皇室紛爭,還請殿下成全。”
微生玨這時候聽懂了,無非就是要自己遠離練輕舞,最好,也讓他的堂兄弟們遠離她。
“將軍愛女之心,晚輩是知道的。”微生玨心中略一琢磨,若是這事成了,也是合乎練輕舞自己的心意的。
“不知殿下心下如何?”練三伏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都沒緊張過,這時候手心卻出了汗。
“這件事情,若能做到,在下定然成人之美。”
“老臣,多謝世子殿下!”
微生玨微微一點頭:“麻煩將軍送我回去。”
公孫月與練輕舞斗了幾個來回,總是不得勁兒,轉身要去尋自己的徒弟,正巧撞上微生玨。
“師傅,還請您為徒兒調息療傷,徒兒叨擾日久,該走了。”微生玨不等國師說話,自己先開口道。
“你這孩子和師傅客氣什么,不過療傷而已。”公孫月微微一笑,心里實在歡暢。
他太了解這個徒弟,他在軍營里這幾天,過得都不舒坦,他更適合過閑云野鶴的生活,無奈身在帝王家。
“是師傅。”微生玨垂下眉眼,和練三伏匆匆別過。
當晚,就收拾好了行裝。
次日凌晨,戰鼓叫醒整個營地所有人,練輕舞驚醒之后,跑出帳篷,發現所有兵士的帳篷空無一人。
她轉身回去,心里著實擔憂了一把,只等到鳴金收兵,新的傷員被送進傷員營帳,這才安心。
她總覺得,敵人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而前幾日就在瘋傳的京城的軍報,也在此刻送到了練三伏手中。
“什么?要把我練家軍一分為二?憑什么!”練三伏也算是老將了,這么多年浴血沙場,已經很少失態。
而今他拍著桌子,怒目圓睜,哪里還顧得上國師和明王世子就在他身邊。
“將軍稍安勿躁,雖說這軍報實在奇怪,可真真是真實的,”公孫月拿著軍報端詳一會兒,遞給身旁的微生玨,“事已至此,該想個法子應對才是。”
微生玨細看一遍,果然如國師所說,軍報上的獵豹和虎狼都栩栩如生,摸上去還有硬硬的扎手感,在猛獸頭上的祥云,更是宮廷繡娘才會的秘法,不會有錯。
練三伏目光凌厲:“不知國師想著什么法子,下官卑微,不敢猜測國師的意思?”
微生玨翻來覆去看了好幾眼,果然是真實的,沒法子,就放回案上。
“我曾聽人言說,練家軍有闕城關的本地人。”公孫月清了清嗓子,他倒是有了主意。
“是。”
“既然如此,何不將本地人區分開來,京城離此千里之遙,就算他們去了京城,也未免思念親人,不如就將他們留下。”
“讓他們留下?”練三伏的聲音高了八度,“國師你說的輕巧!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情,豈不是動搖軍心!”
“眼看大戰在即,我將這事說明,他們會怎么想?國師大人,你能保證,所有本地人都不向往京城的繁華嗎?”
“練將軍,那你又待如何?”公孫月看著這軍報也是一頭火氣。
“能有這加急軍報,那我也能快馬上折子,親自陳明利害。”
“可如果,必須兵分兩路呢?”公孫月嘆了口氣,果然這一天來了。
“請國師明示!”練三伏心里難受得緊,他隱藏這么多時日,終究要說出口了嗎。
“將軍你苦守闕城關三年,文武百官還有皇上,都把這一切看得清楚,可是除了他們,還有一些王爺。”
公孫月給微生玨使了個眼色:“今日,我公孫月便把這事說清楚,這是一道選擇題,將軍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