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玨是客人,住的帳篷是臨時搭建起來的,難免比較靠近邊緣,練輕舞那一聲慘叫他聽得一清二楚,剛穿好衣服的他隨手拿過一個斗笠戴上,沖了出去。
能把他的賢妹嚇到失聲驚叫的,除了蛇便沒有其他,微生玨提劍疾走,正撞見蛇信子在練輕舞臉上摩挲。
貫注著強勁內(nèi)力的清影劍脫手而出,斜刺里扎進(jìn)蟒蛇的嘴巴,又從它的七寸穿出,那條蛇眼見是活不成的了。
練輕舞對蛇真的一點對付方法都沒有,流連在她臉上的涼意突然消失,身后卻多了一個溫?zé)岬膽驯В派裰拢簧砗笕吮Я藗€滿懷。
“如何?”
“還行。”
練輕舞在他懷里緩了一陣,顧念到他身體不適,掙扎著要起來,微生玨也不執(zhí)意抱著她,任由她去。
“啊,蛇啊——”
剛剛離了那人懷抱,還未曾站起,練輕舞正撞見三五條蛇急速向他們爬來。
原本已經(jīng)到了他們面前,可卻不攻擊他們,幾條蛇游走到同伴尸體附近,張開血盆大口,沒一會兒便將尸體吃吞入腹。
練輕舞一聲驚叫以后,腿軟不已,不由自主地向后一倒,好在微生玨早有防備,再次將人穩(wěn)穩(wěn)的接在懷中。
冷眼瞧著這幾條畜生,明白它們吞吃完同伴的尸體,就會向他們發(fā)起攻擊,微生玨哪里給它們這種機會?
他的劍天下無雙,這些蛇,竟然也有所忌憚,遠(yuǎn)遠(yuǎn)躲著。
微生玨不敢放下練輕舞,便用內(nèi)力將箭吸回,找到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劍釘穿了兩條蛇的七寸。
練輕舞緊握著匕首,可一點動作都不敢做,知道她這樣不行,微生玨溫言哄道:“乖,我?guī)愠鋈タ珊茫俊?
“好。”
軍營里多的是好手,練輕舞那一聲尖叫,其實許多人都聽見了。
他們紛紛走出營帳,很快就看見練成兵參將匆匆跑過。軍中人都知道,他們主將的女兒只懼怕蛇,一時之間竟沒人敢去探聽情況。
誰都清楚,練輕舞是主將的寶貝疙瘩,又是個女子,他們這些粗老爺們兒要是去看了,如果一時不慎,自己撞在主將的槍口上,那就倒霉透了。
微生玨半抱半扶著練輕舞退出了營帳,瞧著那些只在營帳門口徘徊的蛇,便知道它們都經(jīng)歷過訓(xùn)練。
若是一般的野蛇,早就爬得滿地都是。練輕舞心神未定,自然想不了那么多,微生玨皺著眉頭,這軍中,除了練輕舞,還有誰怕蛇至此?
“你是誰!”
練成兵匆匆趕到,就見自家妹妹被一個陌生人攬在懷里,一時之間怒不可遏。
“在下微生玨。”
練成兵一口氣頓時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這一日之間,妹妹和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兒?
練成兵一聲不吭,只是把練輕舞接到懷中,自己的妹妹臉色蒼白,看就知道是被嚇著了。
練成兵只好委屈自己,和自己并不喜歡的人說話:“請問微生公子,舍妹出了什么事?”
“這帳篷里爬滿毒蛇,她是被嚇到了。”
練輕舞鼻端縈繞著自家大哥濃烈的汗腥味,不過濃郁的安全感讓她放棄了離開這懷抱的念頭。
“大哥,這帳篷有問題,里面一定有陳仲不希望我們看到的東西。”
“小妹放心,有大哥在。”
練輕舞就安心下來,不知道是否太累,竟在自家大哥懷中睡著了。
再次睜眼,眼前一片漆黑,真正的是伸手不見五指。
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正躺在帳篷里,伸手一摸,觸手的是練輕舞最為熟悉的小熊,還是娘親親手為她縫制的。
練輕舞摟過小熊,翻身便睡。
帳篷外,離她不過幾步之遙,微生玨再一次戴上了那幾乎要被廢棄的面具:“明日,務(wù)必攔住他。”
“閣主,我們?yōu)楹稳绱酥保淖冏约旱挠媱澞兀俊?
微生物的話,響在耳邊,微生玨心中迷惑,為何?是為練輕舞嗎?
“按我說的話去做吧。”
“閣主,你當(dāng)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微生玨心里堵的很,如果他說,果真是為了那丫頭,微生物要做何感想?
“你放心,我選擇的都是萬全之策,兄弟們不會有生命危險。”
微生玨語氣生硬,卻還是擋不住她骨子里的溫柔,微生物知道他心里憋著氣,卻仍然想問下去。
“屬下不是問這個。”
“那便不問了罷。”
“閣主!”
微生玨轉(zhuǎn)身,遙遙望著練輕舞帳篷的方向:“明日你且回去,日后我自與你聯(lián)系。”
“是。”
微生物抱拳,順著微生玨的目光望向練輕舞所在的帳篷,心里咬牙暗道,你若對他好便罷,若對他不好……
想到這里憤而轉(zhuǎn)身,影閣定不饒你!
閣主改變計劃,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邊關(guān)動蕩,他不可能在這里,和星洛決一死戰(zhàn)。
可誰知道,一個練輕舞會讓他放棄,他們已有的有利條件,從此全盤計劃皆輸,一切回到原點。
微生物握拳,努力說服自己,自家閣主不過是把闕城關(guān)的百姓放在眼里,不忍他們生靈涂炭。
第二日,剛開城門,微生物便帶著影閣一眾人馬離開闕城關(guān),練輕舞起身時,他們的隊伍只剩下一一個模糊的剪影。
練輕舞心里很是失落,只得安慰自己一句,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能得他如兄長般愛護(hù)一日,也是好的了。
旭日東升,練輕舞竟也被父親吩咐,跟著進(jìn)了軍帳。
不出練輕舞所料,陳仲一死,南疆人便成不住氣了,日前他們多次試探無果,而今日有了結(jié)果。
“敵軍即將兵臨城下,現(xiàn)如今便作出部署。”練三伏此時看了眼練輕舞,看得她一個激靈。
“這場戰(zhàn)爭是一場混戰(zhàn),除我點出的幾位,其他人都是在城中守城。”
練三伏語氣沉穩(wěn),身為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他很清楚,今日,敵人不過想探探他們的虛實。
練家軍糧草不足,已有多日,敵人不過是想等他們彈盡糧絕,坐收漁翁之利。
今日不給他們演一場戲,怎么對得起,他們多日的精心布局?
“今日是否需要示弱?”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將領(lǐng),言語中滿是興奮,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