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雪應聲而動，接著守在帳篷之外，防止有人誤闖，沒一會兒就見練成兵匆匆而來。

“釀雪姑娘，麻煩……”

“公子稍等，小姐正在沐浴。”

“啊。”可是監軍點名要見妹妹。

練成兵眉頭緊皺，眉心多了個疙瘩，這監軍才剛到不久，人卻極難伺候，誰都不知道怎么就想見妹妹了。

他雙手握拳，不論這監軍是看上了妹妹，還是如何，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要護妹妹周全。

“大哥久等。”

練輕舞完全沒想到練成兵來得如此之快，早知如此，她就不著急洗個澡了。

練輕舞疾步走出帳篷，匆忙之間洗了身子換衣物，長及腰間的長發卻未曾來得及打理，夏季燥熱，隱隱有些咸濕的味道。

“妹妹對哥哥何須客氣？”練成兵看到妹妹，習慣性地溫和一笑。

“可是監軍要見我？”

練輕舞用發帶束著頭發，繞兩繞，長發便隨著她的手指飄動。

“是，妹妹記著，這人不是好人，他若是提了什么條件，萬萬不可答應。”

果然，大哥依舊和以前一樣，將她當作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恨不能每件事情都手把手教會她。

“我知道的，不過哥哥，你和爹爹可千萬別信陳仲的話，淮山已經有了敵方人馬，死在我手下的人親口告訴我，就是白頭發的陳仲給他們通的消息。”

“妹妹放心，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知曉。”

“那便好了，是在主帳嗎？”

練成兵搖頭：“宴席安排在護城河邊，不知主將有何用意。”

護城河邊？有意思。練輕舞也猜不出自家父親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過她總感覺，有好戲看了。

“我們快去吧。”練輕舞隱隱有些興奮，這種熱鬧，那得湊湊。

隔著老遠，練輕舞就聞到一股香氣，那是支著烤架烤魚的味道，走近了細看，發現除了魚之外別無他物，別說偶爾能見一次的野味，就連蔬菜都不見半根。

“全魚宴？”練輕舞使勁兒嗅著空氣中的味道，忽然想念起微生玨烤的野雞，不知是否因為魚自帶腥氣，她總覺得聞起來就知道不好吃。

烤魚的地點選在護城河，自然就是靠在墻根處的，巡邏時，守城的人來回走動，沒人對著那魚看一眼。

其實也難怪，這幾個月來，護城河里的魚蝦快被撈完了，再怎么好吃，吃膩了以后也沒什么滋味。

練輕舞繞過烤架，就在烤架不遠處，簡簡單單支著一張桌子，不知道是父親還是大伯坐在首位，監軍坐在他的下首。

陳仲侍立在一邊，練輕舞看得清楚，整張桌上只有兩杯清茶，還是斷糧以后，父親第一次去羅城時，監軍用來應付父親的。

練輕舞看到放在桌上的茶葉，忍不住偷著樂，心道，誰讓你不給糧草用這種東西忽悠人？

不知那監軍來了多久，背對著練輕舞止不住的喝茶，像是渴極了一樣。

“父親？”練輕舞語氣里帶著些許疑惑，那邊練成兵就接口道：“父親，妹妹來了。”

“舞兒來了？快坐！就等你吃這口鮮魚了。”

“是，爹爹。”練輕舞知道父親在膈應監軍，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