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衍覃找過你了。”程頤又問。

這次也是陳述句。

倪千曼喝了口水，神色很平淡：“三天前，公司賬戶里徹底一分錢都不剩的時候，他來我家樓下找過我。”

也是在三天前，林菀就徹底從公司消失，沒有來上班，也沒有請假。

林菀是股東，但她也是公司的員工，如果不來上班的話，按照公司的制度，也是要請假的。

換個人來說，就算是倪千曼要休假，那也需要提前把手里的工作給程頤交接一遍，可林菀是直接消失，估計除了齊衍覃，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簡直就像卷款潛逃了一樣。

而唯一知道她下落的齊衍覃，卻一心給她打掩護，并且私底下，來求過倪千曼。

倪千曼認識的齊衍覃，一直是自信張揚的，可那天的他渾身煙酒氣，耷拉著腦袋，像一只被水濕了毛的公雞，無比頹喪。

她從來沒見過如此低聲下氣的他。

那天，齊衍覃說：“千曼，我知道菀菀這次犯了大錯，可是她不能失去公司的股份，她除了做賬，什么都不會，就這樣被倪氏掃地出門，以后沒有公司敢用她，沒有了股份，她就完全斷了收入，她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她會崩潰的。”

他還說：“千曼，菀菀犯的錯，我替她來彌補，欠公司的錢，我來替她還，我的股份全都給你，我給你打一張欠條，這輩子我他媽就算干到死，也要還完公司的錢，你原諒菀菀這一次，好不好？”

他最后說：“千曼，這次算我求你了。”

可是齊衍覃去哪里找一千萬來填補這個窟窿？

你讓他掏一百塊說不定都夠嗆——

和林菀談戀愛以后，他所有的工資和分紅都上繳給林菀，口袋里的錢從來都沒超過五十塊，是真正的錢包比臉還干凈。

那天晚上，倪千曼連夜去了一趟華正建材，可是人家壓根兒就不認賬了。

和華正公司的交易已經是上個月的事，款項也是在上個月就已經結清，最要命的是，當時的貨款匯入，并不是公對公打款，而是私人賬戶交易。

華正公司給出的解釋是，他們公司的交易方式一向都是公對公交易，但匯款時林菀提出，倪氏的對公賬戶出現了問題，只能私人賬戶交易。

也就是說，華正那一千多萬的貨款，當時是匯入了林菀的戶頭，至于林菀有沒有把這筆錢存入倪氏公司，那就是倪氏內部的事情。

華正公司官方回復得很委婉，但那意思就是說：林菀小婊砸卷錢跑路，那是你們的事，少來我這兒碰瓷兒，滾！

倪千曼沒辦法不滾，因為對方能夠提供轉賬證明，他們的確給林菀的私人賬戶轉了一千五百萬。

可齊衍覃卻拍著胸膛指天發誓的說，林菀只是在工作中出現了失誤，瞞下來是害怕倪千曼追究，她絕對沒有私吞公款，因為林菀不是那種人，他們戀愛長跑這么多年，他了解自己女朋友的為人。

倪千曼當場就罵了娘。

難道老娘現在就不追究了？

難道老娘就是那種誣陷她私吞公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