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段時日,夜錦瑞命暗夜隨時留意著林宇獻的行蹤。
林宇獻近來越加頻繁的出入風月之地,雖然都未留宿,但每晚都夜深了才回林府休息,聽聞他最近迷上了一個叫琴月的花魁,還不惜重金長期包下了她,那琴月擅長彈琴,姿色頗為出眾,因而穩坐花魁多年。
“他這會兒在哪?”夜錦瑞問暗夜。
“挽心樓。”暗夜如實答道。
聞言,她的臉色一沉,氣惱的摔了手里的茶杯,對冰兒吩咐道:“去備車。”
隨后她與冰兒換了一身男裝,坐著馬車緩緩來到挽心樓的附近。
挽心樓的門口站著兩三個衣著鮮艷、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正媚笑著招攬著生意。
她望了眼,便立馬放下了簾子,心情不好的冷哼道:“傷風敗俗。”
“公主,我們回去吧,您如此尊貴的身份,何必來這種污穢之地?”冰兒苦心勸道。
“本宮倒是要看看那琴月生得何等模樣。”她冷冷說道,隨后下了馬車,走進了挽心樓。
“喲,這位俊公子第一次來吧?”一個艷麗的女子立馬迎了上來。
她掃了眼冰兒。
冰兒會意的說道:“我家公子是林大人的朋友,今日與林大人約好了,麻煩姑娘帶路。”
“好,兩位這邊請。”女子領著她們上了二樓。
“就是這間了。”女子說道。
“你先下去吧。”冰兒對女子說道。
女子見著二人非富即貴的樣子,也不敢輕易得罪,便依言下樓去了。
隔著房門,她能聽見里面傳來的縷縷琴音。
沒一會兒,琴音停了,里面傳來女子的嬌媚聲音:“大人,奴家今日的琴音可合您的意?”
“尚可。”林宇獻輕笑著答道。
“奴家喂您喝。”女子高興的說道。
聽至此,她的神色異常難看,她望了眼冰兒。
冰兒替她開了房門。
里面的人立馬轉過頭望向門口。
此時,名叫琴月的女子正曖昧的坐在林宇獻的身側,一只手勾著他的脖子,一只手喂他喝著酒。
而他見到一身男裝的她出現在這里后,微微一愣。
“還不走?”她隱忍著怒氣,神色陰冷的盯著他問道。
聞言,他立馬推開了琴月,一臉沉默的起身準備離去。
“大人,你去哪啊?”琴月聲音嬌媚的拉住他的手問道。
他立馬轉頭冷漠的掃了眼琴月,而她也眼露警告的看著琴月,二人的眼神嚇得琴月立馬放了手,不敢再說話。
隨后他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樓,離開了挽心樓。
“暗夜。”她聲音冰冷的喚道。
“是。”隱在暗處的暗夜會意的去辦了。
這挽心樓既然惹了公主心中不快,那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會讓官府的人將這里查封了,至于碰過林大人的琴月也只能怪她運氣不好,惹了這天底下最不該惹的女人,瞧那琴月倒還有幾分姿色,正適合打發她去軍營。
二人上了馬車后,一直都沒有說話,冰兒早已識趣的坐到了馬車外面,留給二人單獨相處。
他暗自觀察了下她的神色,輕咳了聲,出聲道:“公主怎么突然來這種地方了?”
她冷哼了聲,譏諷道:“鐵面無私的林大人都能來,本宮為什么來不得?看來林大人這三年過得甚是風流快活啊。”
“公主說笑了,這是臣的私事。公主身份尊貴,不該來這種地方的。”他淡淡說道。
聞言,她內心的怒氣再也藏不住了,滿眼怒意的厲聲道:“該不該來用不著你管。”
甚少見她這般動怒,不禁令他心生疑惑。
她今天是怎么了?
此時,馬車停在一處幽靜的湖邊。
她立馬下了馬車,走至湖邊透透氣。
車夫與冰兒一臉擔憂的等在原地時刻關注著二人。
他站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良久,她轉過身,神色不悅的問道:“那個琴月不過是個風塵女子,你喜歡她什么?”
“她的琴彈得不錯,能讓人靜心。”他輕聲答道。
“林宇獻,你還要胡鬧到何時?”她動怒的厲聲問道。
“這些都是臣的私事,公主為何這般生氣?”他神色復雜的望著她問道。
聽到這話,她的心隱隱作痛著,抬起手悲憤的打了他一巴掌,還想再打他一巴掌的時候,卻被他用力的捏住了手腕。
“放手。”她厲聲命令道。
他的面色一沉,聲音冰冷的問道:“夜錦瑞,你究竟想怎樣?”
她說不想見到他,他依了她,放她離京了,就算從陛下嘴中得知她在江南,他也沒去找她,自她回京后,他也是能避就避著她,可她卻突然出現干涉他的生活,她究竟想做什么?
聞言,她頓時覺得內心一陣委屈,用力掙脫了他的手,眼眶微紅的側過了頭。
她想做什么,他不清楚嗎?
他不是自小了解她,也最擅長察言觀色的嗎?
若不是喜歡他,她豈會一回京就打探他的事?
若不是喜歡他,她怎會不去追究他當年的冒犯之罪?
若不是喜歡他,她又豈會不顧公主的身份跑到這青樓里來尋他?
他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心里早就沒有了她,裝著不明白?
想至此,她突然發現今天自己的行為甚是可笑。
他不是她的夫君,也不再是她的知己好友,若是他的心里已經沒了她,那么她今日的這番行為便是自取其辱,平白的讓他笑話她的失禮與狼狽。
她不想再在這兒呆下去了,于是快步離開了湖邊,上了馬車。
“我們回去。”她冷言命令道。
冰兒望了眼不遠處的林宇獻,沉默的上了馬車,命車夫迅速離開了。
他神色復雜的望著遠去的馬車,內心不禁有些凌亂。
翌日,夜錦澤下朝后特意召了林宇獻去御書房。
“宇獻,皇姐既然回來了,你也該收斂了。”夜錦澤勸道。
自宇獻行事開始變得荒唐了后,他便派影衛留意他的行蹤,一開始他也勸過他,但他并未聽進去,后來見他雖然經常出入風月之地,卻從未碰過那些女子,他便也不再干涉了。
如今皇姐回來了,他也確定了皇姐的心思,他便不能再任由他胡鬧下去傷了皇姐的心。
昨日挽心樓的事影衛已經一五一十的與他說了,他聽聞后不免對宇獻心生一絲責怪。
“臣不過是去挽心樓聽聽曲子喝杯酒,并未做什么過分的事。”他不聽勸的淡淡說道。
聽到他說這話,夜錦澤不禁試探性的問道:“宇獻,你的心里還有沒有皇姐?”
這三年,從未聽他提過皇姐半個字,還與曾婷玉走得那般近,連他都開始不確定他的心里是否還有皇姐了。
“陛下,臣與公主的事都過去了。”他神色淡然的答道。
“朕要聽實話。”夜錦澤神色復雜的說道。
“臣說的就是實話。”他淡淡說道。
“宇獻,朕就一個皇姐,朕答應過母后,要為皇姐選一個能讓她幸福的夫婿,幾年來朕一直覺得那個人是你,可你若是再這么胡鬧下去,就算皇姐的心里有你,也遲早會寒了心,你回去好好想想。”夜錦澤輕聲說道。
宇獻是個長情的人,他就不信他的心里對皇姐一丁點感情都沒了,可是宇獻如今這般與皇姐僵著也不是辦法。
之后的兩個月里,夜錦瑞終日待在公主府里,閉門不出著,時而彈琴作畫,時而聽聽戲,再未提過林宇獻這個人。
而林宇獻一如既往的專心辦著差事,唯一不同于以往的是甚少去風月之地了,但是偶爾還會與曾婷玉相約著出來閑逛。
夜錦澤見著二人這般疏離的樣子,內心不禁替二人感到擔憂。
這兩人再這么耗下去,恐怕真的就要有緣無分了。
這一日,冰兒見夜錦瑞始終未起身,便擔心的進去看了看。
“公主......”冰兒輕聲喚道。
按理說,公主早就該起來了,可現在都快到午膳的時辰了,公主卻還沒有醒來。
冰兒又喚了多次,夜錦瑞依舊一點反應也沒有,冰兒當即眼露擔心的輕輕推了推她,可是夜錦瑞依舊沉睡著,冰兒見此慌忙命人去宮里請最好的太醫過來。
夜錦澤聽聞后,立馬派了太醫院院史蘇太醫前去給夜錦瑞診脈。
蘇太醫探過脈象后,神色凝重的說道:“公主似乎是中了毒。”
冰兒聽聞后,立馬擔憂的問道:“是什么毒?可有解藥?”
“微臣無能,還未查出是何毒物,公主昨日吃過什么?”蘇太醫詢問道。
“公主近日胃口不佳,吃得不多,何況公主用膳前都有奴才試吃過,奴婢也用銀針測過,并無毒啊。”冰兒一臉疑惑的說道。
“如今我們先要查出毒物的來源,才能更快的配出相應的解藥,微臣會與太醫院眾人一起會診,竭盡所能救公主。”蘇太醫一臉凝重的說道。
冰兒聽聞后,心里擔心極了。
究竟是誰要害公主?
不到一日,長公主中毒昏迷的消息傳遍了京都。
連著多日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一同會診,卻仍是束手無策。
夜錦澤動怒的將太醫院的人通通罵了個遍,并告訴他們若救不了長公主,他們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期間,夜錦澤也去公主府多次探望過,可是每次都一臉失望而擔憂的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