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玉本以為門外應該別有洞天，她該看見的不該是荒草叢，結果一出門，她就被比她還高的野草給劃傷了臉。

“啊！”隨著張白玉的一聲尖叫，她的左半邊臉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劃痕。

溫符耳膜一震，來到張白玉身邊時，事情已經發生了。

他看著她臉上的傷口，從眼角到下巴，細長的傷口在往外冒著紅血絲。

溫符看完張白玉的傷口，轉眼朝四周看了看。

都是野草叢，尤其正前方最甚，又多又密，左右還好，但也只是比正前方好一點點，他們也不能往左右走，樓車前都說了讓他們直走。

被劃傷的時候張白玉只顧著尖叫了，等短暫的驚嚇過去后，張白玉就感覺到臉上的痛感，她不知道情況，就想伸手摸一下臉感受一下臉上的情況，還沒碰到臉，溫符就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聲音有些冷，“你的臉是不是不想要了？”

張白玉搖頭，默默地放下手，但臉上若有若無地刺痛感提醒著她，她的臉經歷了什么，她有些不放心地問溫符，“我的臉沒事吧？”

現在知道擔心了吧？

溫符迎著張白玉期待地目光搖頭，果然他看見張白玉原本滿是希冀的臉塌了下來。

“怕了吧？留疤了就嫁不出去了。”溫符恐嚇她，女為悅己者容，張白玉也不例外。

張白玉還沒來得及反應，溫符的臉就在她眼前放大，她不動聲色地往后撤了半厘。

“你臉上的傷口有這么長，在你臉上有點丑。”溫符兩手比劃了一個距離，張白玉看著應該有三寸左右，她大概感受了一下，點了點頭，覺得溫符沒有說錯。

“還有嗎？”張白玉純粹就是想問一下情況，溫符既然不讓她拿手碰，那她問他總行了吧。

張白玉說話之余看了一眼兩人還牽著的手，順手給掙脫了，溫符被張白玉一句“還有嗎”問得正愣，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張白玉怎么不關心她臉上的傷會不會留疤，竟然關心些有的沒的。

以至于，張白玉掙脫了他的手，他都沒察覺。等溫符反應過來時，也已經晚了。

他頗有些遺憾，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她，“你臉上除了條劃傷，沒別的了。”

“傷口不深。”

“你不怕你的臉會留疤？”

張白玉點頭，“怕呀，但是我一想到我皮糙，就不是那么擔心了。”

溫符嘴角抽搐，眼神有些復雜地盯著她，“誰跟你說你皮糙的？”

“我爺爺說的，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皮糙肉厚的。”她小時候完全就是皮猴子，新傷舊傷一茬接一茬，傷得多好得卻也快，爺爺就開玩笑說她像個小子一般皮糙肉厚。

“你爺爺那是騙你的！”溫符毫無猶豫揭穿，他呷呷嘴，嘴里說出來的話聽起來頗有些意猶未盡回味無窮，“我可不覺得你皮糙肉厚。”說著，他曖昧的眼神在張白玉身上流連。

這話一聽沒什么毛病，但張白玉總感覺怪怪的，再看他擠眉弄眼的姿態，張白玉光用腳想也知道他這話沒有什么好意思。

看溫符一臉嬉笑就心煩，每到這個時候，張白玉看溫符就像個油頭粉面的花花公子，她終于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直言不諱地嘲諷了一通他，“你要不是靠身上的氣質撐著，我還以為你是慶元春的頭牌小倌呢。”

溫符：……

“什么氣質？”溫符耐不住好奇心。

“富得流油又不失猥瑣的氣質。”

……

“那錢也是用來養你們的。”

溫符回頭看了一眼出來的地方，雜草掩映中隱隱能看見聊山觀的后墻，而從后面也根本看不出那有一扇門。

他問張白玉，“有繡帕嗎？”

張白玉點頭，拿出夾在腰封的夾縫里的繡帕，遞給溫符。

張白玉拿了兩方繡帕，溫符拿了其他一方帕角繡著竹子的繡帕，然后在張白玉詫異的眼神下，在她面前展開手帕，動作輕緩地系在她的耳后。

溫符雙手抱胸，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繡帕剛好擋住了張白玉劃傷的半邊臉，“好了，這里野草這么多，再劃傷可就不好了，用繡帕擋著剛好。”

張白玉眼簾輕輕地抖動了一下，看著跟剛才氣質不一樣的溫符，如果剛才是猥瑣，那現在就是清潤溫雅，眼神干凈，一舉一動在不動聲色間就讓她感動。

她輕輕地摸了摸被劃傷的半邊臉，這回溫符沒有阻止她，只是說，“你手勁可得小點，不然臉就真毀容了。”

張白玉嗤笑出聲，就他會瞎操心。

不過，她還是領情，朝他點了點頭，“那現在就直走？”

她看了一眼兩人前面的路，問道。

溫符點點頭，領頭帶路，“你跟在我身后，”話音未落，就抬腳把一邊的野草給踩低了，朝張白玉道，“你先站在這別動，我先把前面的那些雜草給扒開先。”

張白玉看著前方，也不知道這里的野草是怎么長的，一叢叢地比頭發絲還多，比人還高，完全擋住了前面的路，剛才她進來的時候，就是不注意就被劃傷了。

張白玉后退幾步，讓溫符好施展動作。她遠遠看著，越發覺得這見縫插針瘋狂生長的野草就像是一個屏障般，讓人越不過它去往其他地方。

溫符整個人已經扎進草叢里了，手腳并用企圖殺出一條康莊大道。

張白玉看著卻皺緊了眉，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溫符臉上已經遭了幾次殃，原本堅毅地臉上因為幾道劃傷，倒也增添了幾分野性。

身上的白衣已經沾了泥，原本謫仙一般地人，現在卻變成這樣，張白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往四周瞧了瞧，想找些樹枝竹子之類的，讓溫符少遭些罪，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她往右看，右邊是草叢，往左看，左邊是草叢，往前往后，都是草叢，甚至往上瞧，都差點看不到天。

她臉色變白，驚喊道，“溫符。”

溫符在草叢里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看向張白玉，“怎么了？”

張白玉眼神朝四周轉了一遍，才說，“你有沒有發現這里有點怪，怎么周圍都是野草叢？”

溫符隨著張白玉的眼神轉，他也發現了，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他趕緊出了草叢，來到張白玉身邊，無論怎樣，他們兩個都不能走丟。

“剛才左右兩邊的草叢有這么少嗎？”溫符看了一眼四周的情況，出聲問張白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左右兩邊的草叢變得沒有那么密集了。

張白玉搖頭，“我不知道，我剛才沒注意。”她剛才注意力不是放在臉上，就是放在溫符身上了，哪有空注意其他的。

溫符聽聞她的話，認真地看了看左右，他的感覺沒有錯。

他也有感覺，他們被草叢包圍了。

現在溫符有些懊惱，為什么他們沒有帶樓車前出來，他拿錢辦事，帶路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