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輾轉反側,認真思考了自己今后的道路。
我覺得林叔是個很睿智的男人,他能很輕而易舉地看透一個人,能給你建議的同時又不會讓你覺得越界或者被冒犯到。
從日常生活中也能看出他是個有生活品味,且講究生活品質的一個人。這樣成功優秀的一個人怎么就和我那風風火火不靠譜的媽走到一起了?
嗯,好想離題了。
還是想回今后的道路吧。
我到底是要只身投入支教,還是把邊遠山區的教育問題當一份長久的事業來做呢?
顯然,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我想了一整夜還是沒有頭緒。
眨了眨一夜未睡酸脹的眼睛,摸出手機來,早上五點半。
給袁笑發了條短信:笑笑,你當成是怎么決定去XZ支教的?
發完短信繼續挺尸。
沒想到袁老師居然馬上就回了消息。
“和你一樣。”
哎!我嘆息,那估計還是不一樣的吧,有幾個人有我悲催呢?笨到把愛情當友情,畏畏縮縮不敢告白,還被喜歡的人認為是個蛇蝎心腸的惡毒女人。
哎!
“不過現在我是真的愿意留在這兒的,這里的孩子們天真爛漫,這里的人們也淳樸善良。”
“你有想過未來嗎?”
“這是你這么早發短信給我的原因?”
我翻了個身趴著回短信:“有人問我支教到底是一時沖動還是想當成一份事業來做。”
袁笑的短信停了一陣。
就在我要發短信催她的時候,她給我來了電話。
“曾經也有人這樣問過我。”袁笑的聲音聽著有些低沉,大概是這個問題過于沉重。
“這么巧?”巧了不是,“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袁笑嘆了口氣,“我答不上來,你現在問我我也還是沒有答案。”
“那你打算就這么耗著?”
“不然能怎么辦呢?我走了孩子們就真的沒人教了。”
我起床拉開窗簾,外面已經有些光亮了,小區里已經有人開始晨練。
推開窗,微涼的風帶著露水的濕潤迎面吹來,讓我的頭腦清醒起來。
深吸一口氣,“笑笑,你愿意走出來和我一起幫助更多的孩子嗎?”
林叔說得對,支教這件事光靠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得組織起更多的人來。
袁笑愣了愣,“你有什么想法嗎?”
什么想法?我的想法那可多了去了,用我媽的話來說,就是個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
但是這次,我想把的想法一一記錄下來,并付諸實踐。
“我先做個計劃,過兩天給你看,你要是覺得能行的話就回來,怎么樣?”
袁笑是個看著溫軟卻果斷干脆的,“我等著。”
我在我媽家窩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哪兒也沒去,每天就查資料、完善我的計劃書。眼看著我的計劃書越做越厚,我有些傻眼了,要完,我好像把自己想得太無敵。
抱著我厚厚的計劃書找了休息的林叔。
我媽白了我一眼,“整天把自己悶在房里也不出去走走,看看你這一臉菜色,要是被你爸知道還以為我虐待你了。”
“你虐待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不早知道么。”我撿了塊曲奇丟進嘴里,味道還不賴。
我媽冷哼了聲,踹了我一腳,“那你還死賴在我這兒做什么。”
“錢英,錢女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你死乞白賴叫我回來給你當伴娘的嗎?”
“我稀罕你給我當?要不是艾若虛說你失戀……”
錢英女士尷尬地往林叔的身上縮了縮。
我嗤笑,白了她一眼,“失戀咋了?你離婚不照樣活得風生水起嗎?我失個戀就會去尋死啊?”
“那倒是”錢英女士理直氣壯地拍了下身下的沙發,“你樂觀豁達的性子可是隨了我了。”
“好了,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跟孩子吵上了。之前不還總說想孩子了嗎?”林叔帶著笑意道。
“嗨,沒事,林叔”我又吃了塊曲奇,“我媽就這樣,天天說想我。每次我回家不到一天就追著我問什么時候走,我都習慣了。”
林叔低低地笑出了聲,“那你可真夠可憐的。”
“可不唄!”我深深贊同。
錢女士甩了林叔一巴掌,“爺兒倆合起來斗地主呢!”
“不敢!”林叔正襟危坐。
我一嘴曲奇,含糊著,“不敢!”
“行了,有什么話你們爺兒倆自己說吧,我練瑜伽去了。”
我把厚厚的一疊計劃書恭敬地遞到林叔手上,他訝異地看了我一眼。
“這幾天你都在做這個?”
“我感覺我好像有些太貪心了。”
林叔點了點計劃書的封面,神色端正地問我:“亦昕,你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