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我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亦昕姐，你怎么把頭發給剪了？”靜敏第一個大叫。

是的，我把留了好幾年的齊腰的長發給剪了，剪了個時下最流行的，看著還挺酷。

“這樣不是很好嗎，多精神。”

“亦昕姐，你平常不是最寶貝你的頭發嗎，怎么說剪就剪了呀？”

靜敏似乎很心疼我的頭發，她以前一直就很羨慕我的長發，又長又黑。

“柔柔亮亮的比拍洗發水廣告里的頭發還好。”這也是靜敏說的。

看著她的表情不由得讓我想起了那個幫我剪頭發的理發師，他聽說我要剪頭發時，他滿臉的驚訝，還一個勁的勸說我不要剪。

我當時就說：“既然你不幫我剪，那我也只有回去自己剪了。”

看著理發師顫巍巍的剪下我的頭發，我笑了，心里有一種報復后的快感。

“同樣的發型留了幾年也膩了，所以就換個清爽的，怎么樣，還不錯吧？”

艾若虛則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然后說了句差點讓我流淚的話，“只要你高興，就算剃光頭都無所謂，反正你怎樣都掩不住光芒的。”

我知道如果我要做什么事情，若虛一定會無條件的支持我，這是我幾年來總結出的經驗。

祈琪的反應也很夸張。

“亦昕！”她的尖叫引來了不少人側目的眼光。

“怎么，見鬼了？”我有點好笑的看著祈琪杏目圓睜的樣子。

“不是，你怎么把頭發剪了？”

我翻了翻白眼，“什么時候連我的頭發都出名了，你們一個個這么關心。”

祈琪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問：“你不會受什么打擊了吧？”

我笑著問：“你覺得呢？”

祈琪看了我很久才喃喃念著：“唉，可惜了……”

在學校里，我依然避著學虔，他的消息還是會時不時的傳到我耳朵里。

“聽說杜教授這個星期都沒來上課哦？”

還在辦公室的走廊上就聽到里面有人在議論。

“是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你說是不是跟溫老師有關系啊？”

在聽了這句話之后我才開始留意起來。

“應該不會吧，杜教授好像是有女朋友的啊。”

“你還沒聽說嗎，杜教授和溫老師都是我們學校畢業的，從學生時代他們的關系就很要好呢……”

我沒想到，幾年后的今天我還可以從別人口里聽到我們當年的事跡。那些事跡在我的腦子里一遍遍的重演，可我們還能再回到從前嗎？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下午莫默突然打電話過來。

“莫默，你是今天晚上不能過來演奏了嗎？”

我一看顯示是莫默打來的，潛意識就是她有事不能來了。

“不是。”莫默，在沉默了三秒鐘后，輕輕的說：“林雅住院了。”

我哦了一聲，我不可能表示很擔心，那太虛偽了。

“是流產。”

莫默的聲音依舊不大，但聽得我心里一震，我預感到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醫生說是飲酒過度，學虔一直都在照顧她。”

直到莫默掛電話，我一個字也沒說出口。我一直呆坐著，我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去看林雅。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恨我，一個小生命就這樣沒了，我心里怎么也不好受。

最終我還是去了，對于那個未出世的小生命，我心存愧疚。

站在病房的門口，我看著林雅躺在病床上，除了臉上有些蒼白外似乎沒什么大礙。學虔正坐在床邊守著，才兩天就瘦了不少，整個人也很憔悴。

“亦昕，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原來是師兄和莫默。

“我……”

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進去，我無法坦然面對他們。對于那個小生命，不能說我沒有責任，要是當時我不拉著她喝那么多酒就不會出事。

“進去吧。”莫默拉著我的手進了病房。

“莫默你們來了。”

學虔只是打了聲招呼就沒再說話了。

師兄放下手中的果籃拍了拍學虔的肩膀說：“林雅現在沒事了吧？”

“嗯，醫生說只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謝謝你們來看她。”

學虔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沒有轉向我。

“學虔，我……”

還沒等我說完，學虔就開口了。

“你們還有事先忙去吧，林雅需要安靜。”

他還是沒有看我，仿佛我并不存在。

“學虔，你也注意自己的身體。”師兄看了看睡著的林雅輕聲跟學虔說。

直到送我們出來，學虔一直都沒有看我一眼。這比什么懲罰都重，我寧愿他大聲的責罵我，就算直接給我一頓打，我也不會有怨言。可就是他這無言的責怪讓我更傷心，這次，我真的是輸了，輸得徹底！

當接到學虔的電話時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終究還是原諒我的無心之過了不是嗎？

“我們見一面吧，在江壩。”

電話里聽不出他的心情，只是江壩這個詞讓我很高興，他還記得那個地方。那個江壩是他走后我常去的地方，常常一個人在那里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我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江壩時學虔已經在那里了，身邊還有一堆的煙蒂，看來他在這里呆很久了。我有些疑惑，他以前不是不抽煙的么。

“學虔？”

回答我的是一陣沉默，我不知道他想說什么，心里有點忐忑。

“你一開始就都是知道的吧？”

沉默了很久之后學虔終于出聲了，聲音有點像自言自語卻又剛好能讓我聽到，眼睛自始至終都看著遙遠的前方。

“知道什么？”我不明白他想說什么。

“林雅都告訴我了，在聚會之前你們見過面，而且還很不愉快。”

我沒說話，那又怎樣。

“可我沒想到的是你變了，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亦昕。以前的那個亦昕不會像你這樣心機重，也不會這樣……惡毒。”

有那么一瞬間我以為是我幻聽了，學虔竟然跟我用這種詞匯，“心機重、惡毒”！

“惡毒？”我輕輕的重復了一遍。

“你是知道林雅懷孕了的，不是嗎？”

我終于知道學虔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什么了，我不知道林雅是怎么跟他說那天我們見面的事情的，但是我知道她讓學虔相信了那次聚會從頭到尾都是我故意的。

“你是這樣認為？”我努力的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正常。

“事實不就是這樣嗎？”

他的這句話讓我徹底地崩潰。

很久，我才說：“那就是吧！”

說完我頭也沒回就走了，我不知道學虔是什么表情，反正我是知道我們這段友情算是徹底完了。

回到家里把自己關在房間呆坐著，腦子里學虔的話像放電影似的不斷重復。

我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呆坐了多久，也不知道門被撞開了，我是被搖醒過來的。眼前是若虛關切的眼神，還有他身后的靜敏咬著唇快要哭出來了。

“怎么了，你們？”

“姐，發生什么事了？”若虛的聲音里有一絲的顫抖。

“沒事，只是累了。”

是啊，好累，好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不準再嚇我們一次了，知道了沒？”若虛緊緊的抱著我，生怕我就這樣倒下去了。

“放心吧，我不會像以前那么脆弱了，也不會再讓我愛的人傷心了。”

心里突然有個想法，也許這樣對所有的人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