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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云大爺背后一寒,連忙喵了一聲,歪著頭,水汪汪的眼睛,甩著尾巴,樣子有多萌就有多萌。

紀無憂摸了摸它的頭,說:“你剛剛……是不是……在問……你是誰?”

云大爺又喵了一聲,紀無憂權當它回答說是。

紀無憂說:“我啊……紀無憂啊……還能是誰?”紀無憂笑了笑,又說:“你還會說話呢?”

“它也就能說這么一句。”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出來的清竹瞥了它一眼,說道。

“媽?”

清竹手機拿著一個背包,遞給了紀無憂,說道:“行了,快去吧,一會抓緊時間回來吃飯。”

紀無憂接過了背包,問:“里面裝的什么?”

清竹說:“吃的,怕你路上餓了,還有水,雨傘……別那么多話了,快去!”

紀無憂起身,拎起背包往身上背,她臨走時低頭對云大爺說了一聲“走吧”。云大爺喵了一聲,跟了上去。

進山林的路前面還很好走,后面就沒有路了,真正意義上穿越山林。紀無憂走一段路就四處看云大爺有沒有跟上。云大爺似乎在和紀無憂作對,故意借著樹葉的遮擋,在樹枝上跳著前進。

金色的陽光透過葉與葉之間投影在地面,偶爾飛過的鳥發出的聲音,不知哪里傳來的蟲鳴,云大爺在樹枝間彈跳,紀無憂略微急促的呼吸——紀無憂覺得,有些莫名的安靜。

“喂。”紀無憂輕輕地喊了一聲,“小東西,你還會說點別的對吧?”

云大爺沒有回答它,往樹葉更濃密的地方去。

“說點什么吧?”紀無憂又說。

樹葉的遮擋,讓紀無憂看不見它的具體位置,但她知道,它還在。

“說什么都好。”

紀無憂的語氣有些黯然。

突然,她停下了。云大爺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坐在樹枝上,它的身體依舊被樹葉擋著。

“我很害怕。”

紀無憂的語氣有些抽噎。

“我不知道為什么害怕。”

“我昨晚做了個夢。”

“我夢見……我很害怕,心很痛,就像有什么要來抓我。”

“我很害怕,求你了,讓我知道你在。”

紀無憂握著背包背帶的手用力了一些,她那被起了水霧的雙眼里有著一覽無余的驚恐和無助。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紀無憂前方一棵樹上跳下來一個黑毛團。它優雅地坐在紀無憂面前,疑惑地看著她。

紀無憂松了一口氣,道了聲“謝謝”。

云大爺想開口問她怎么了,可又想起昨晚清竹的話,于是只能很無奈地說了一句:“你是誰。”

紀無憂愣了一下,噗地笑了出來,剛剛蓄存的淚水因為彎眼全都涌了出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長嘆一口氣,說:“我是紀無憂啊。”

云大爺歪頭,看著她。

“好了,走吧,快要到了。”紀無憂說。這次,云大爺跟在了她的身邊,讓她看得見的地方。

云大爺很奇怪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它明明一開始很不想和她來的不是嗎?

紀無憂帶它來了一棵巨大的樹前,正當云大爺要思索這是不是就是那棵樹的時候,紀無憂抱起了它,往樹走去,繞了一個圈,她們面前,是僅容一個人進入的樹洞。

紀無憂走了進去。

很窄的道,四周烏漆墨黑的,得虧云大爺有夜視的能力,才能看見走道的場景。

它詫異,這樹里面竟然是交錯生長的樹藤?

走了一會,紀無憂的雙手覆蓋在云大爺的雙眼上,沒等云大爺發作,它就感受到了一道強光——即使有手的遮擋,那光依然讓它覺得刺眼。

光暗了下來,覆在云大爺雙眼上的手放開了。

這里,是另外的場面。

云大爺吃驚地看著,它的驚訝在于,這里還有這么一處仙境?

雖然不夠那些什么天神居住的地方美,也不夠它以前住的地方美,可是這樣的仙境竟然會出現在人間,實在不可思議。

人間靈力稀薄,怎么能支撐一個仙境的存在?

仙境中間,是一棵巨大的樹,樹干十人也抱不住,茂密的樹葉,伸展的樹枝,讓人不禁覺得天的一半是又這棵樹構成的。

從樹的背后,走出來一頭鹿,鹿角纏繞了藤蔓花開。鹿背上坐了一個人,一個如瀑白發隨意散落,穿著褐與白相稱的衣袍,儀態萬千,舉手投足溫潤爾雅,面態祥和的男人。

云大爺渾身都開始戒備,它死死盯著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也在看著它。

許久,那個男人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這句話,是對紀無憂說的。

紀無憂愣住了,沒有來得及回答他。

鹿帶著這個男人緩緩走來,云大爺已經做好了發動進攻的準備,只要他再靠近,靠近它能夠去的范圍……

云大爺看著他,心里數著距離。

到了,再走兩步……

走兩步。

男人剛好停下了。

云大爺心里罵娘,那男人挑釁地對著它笑了。

“好久不見。”那男人看著紀無憂,“無憂。”

紀無憂問道:“你認識我?”

男人笑了笑,說:“你怎么來的這里?”

“走過來。”

“你來,卻不知道我是誰?”

“我一定要知道嗎?”

“你為什么不知道?”

“我必須知道嗎?”

“你來這里卻不知道我是誰?”

“我只知道我為什么來。”

男人沒再回答她,只含笑地看著她。

紀無憂也覺得莫名其妙,她看向他的雙眼,映著她樣子的雙眼。

“噗嗤——”

“你笑什么?”紀無憂有些生氣了。

“不耐煩了?”

男人收斂了笑,“不是有事要求我么?”

“我后悔了,我要走了。”

紀無憂轉身要走的樣子。

男人喊住了她,說:“我叫扶蘇,別忘了,扶——蘇——”

“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叫胡亥?”

扶蘇:……

云大爺:……

扶蘇嘆了一口氣,說:“你找我,所為何事?”

紀無憂思索了一下,說:“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叫胡亥?”

扶蘇笑了笑,說:“不是那個扶蘇。”

“哦。”紀無憂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

扶蘇問她:“你想知道你父親對嗎?”

紀無憂點了點頭。

扶蘇說了一句“隨我來”后,鹿便帶著他往大樹那走去。

扶蘇在離樹干有一米遠的地方停下,紀無憂抱著云大爺站在他身后,看著他。

扶蘇仰起頭,隨后一句像是來自遠古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

“聆聽我。”

扶蘇閉上了雙眼。

“聆聽我。”

這句話像是一個魔咒,纏繞著樹干。

“聆聽我。”

樹葉窸窸窣窣地響,像是應答扶蘇的話。突然,不知從哪里來的一陣狂風,吹得紀無憂和云大爺不得不閉上眼睛。驟然風停了,扶蘇張開了眼睛,一片巴掌大的葉子落在扶蘇面前,扶蘇很自然地接下這個葉子。

葉子上記錄的,是紀無憂拜托扶蘇的。

“你的父親。”扶蘇看著葉片,“很快就會出現。”

紀無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喊道:“不久?!為什么?!”

為什么,他會消失多年,然后突然出現?

扶蘇松開了葉片,葉片像是時光倒流一樣回到了樹上。

扶蘇讓鹿轉個方向,好讓他面對著紀無憂。他說道:“他出現于你的危險之中。”

“危險?他是來救我的,對嗎?”

“是,也不是。”

零模兩可的答案讓紀無憂很不爽。

“好啦,你已經知道你想知道的啦。”扶蘇的語氣帶了一些孩童的調皮,“現在,該下一個啦!”

“什么?等等……”

扶蘇沒等她說完,抬手施了法術讓紀無憂昏睡過去。就在紀無憂要倒下的那一刻,一朵巨大的盛開的花恰好從地上長出來,托住了她。云大爺趁勢從紀無憂懷里跳了下來,它走到扶蘇面前抬頭看著他。好一會,它有點憤恨地說:“蹲下來。”

扶蘇:……

云大爺怒了,它說:“爺叫你蹲下來!”

話音剛落,它站著的地方長出了一朵盛開的花,把它拖了起來,和扶蘇持平。

扶蘇說:“可以了嗎?”

云大爺打量了一下,哼了一聲,說:“再高點。”

花長高了幾分,現在是云大爺比扶蘇要高。

扶蘇說:“前輩有什么想問的嗎?”

云大爺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你不是會讀心么?怎么還問?”

“前輩說笑了。”

扶蘇嘆了口氣,“那還請前輩見諒。”

論輩數,云大爺確實比扶蘇要大,論本事,擁有魂丹的云大爺捏死一百個扶蘇也不在話下。雖然現在它的魂丹沒了,可保不齊哪天再找回來或者再練過……總之,扶蘇雖然不滿云大爺,可是他也不想生太多事,他只想安安靜靜待在這里。

扶蘇讓鹿轉身,重復地做了一遍召喚的流程。

一片葉子從樹上下來。

“您的魂丹如今分開了。”

云大爺臉色一沉,問:“什么意思?”

“就是……”扶蘇想了想,“被分開了幾塊。”

“胡說八道!”

云大爺氣炸了,它的魂丹是何物它不知道?天底下沒有什么能切開!沒有!

“魂丹被利用于……輔助你心里的人復活。”

云大爺一愣,剛才的怒氣煙消云散。

葉子回到了樹上。

扶蘇看著云大爺,笑著說:“好啦,回去吧?”

“那她是誰?”

“什么?”扶蘇被云大爺無厘頭的一句話問懵了。

“紀無憂。”

“就是紀無憂。”

“如果她能復活,那我找到的這個人是誰?!”

“就是紀無憂。”

云大爺炸毛了,它想撓花面前這張笑得欠揍呢臉。

扶蘇無視它的怒氣,說道:“不要傷害她。”

“爺知道!”這三個字從云大爺的牙縫里擠出來。

“那么,我就幫助你修復你身上的龍丹啦。”扶蘇說,“對了,不能讓龍丹在你體內太久,你身上沒有別的魂丹壓著龍丹,很快你就會被它同化的,到時候再想轉過來就難了。”

“爺心里有數。”

云大爺當然明白。

它的修行和別人不一樣,只要它體內有一顆霸道厲害的魂丹,那么以后無論它吞下什么樣的魂丹都不會像別的妖獸一樣自爆,反噬,而是會增強實力,因為這些魂丹算被霸道厲害的吸收了。而給它自身的反饋就是,它超強,而且會越來越靠近這霸道厲害的魂丹所擁有的屬性。

換句話說,它可以養魂丹。

它已經用了貓的魂丹很久了,而且那魂丹被它養得非常強大,所以它堅定魂丹不會被分割。

所以……

它找到的這個名為紀無憂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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