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小伙兒才旦死里逃生,含淚講出了他的遭遇 ——一群人威逼他們去找沙漠中的寶藏,卻遇到了傳說中的神獸荼毒,所有人都死在了那里,唯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我們繼續往沙漠深處走去,沒想到在地圖中所標的位置居然是流沙區。我們只好乘木板滑下去,誰知我卻失足掉進了流沙!原來沙漠下面竟然隱藏著一個神秘的納粹基地,更要命的是我在這里見到了一個被人稱為 “老板 ”的神秘人物,而且孫源龍也落到了他們手里,狼狽至極。
1
金鎖首先急了,大跨步跑過去,抓住洪詩詩的手,然后一腳踢翻了那個人。我們趕緊跑上前去,借著月光,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人。他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藏袍,頭發凌亂,面容黢黑,一雙烏黑驚恐的眼睛正慌亂地看著我們——他沒有想到會一下子沖出來這么多人。
金鎖踹了他一腳似乎還不解恨,模仿著周星馳爺的口吻說道: “小子,看到我在這里你還敢欺負她? ”說完,又踢出一腳。
這一腳正踢在了那小伙的脛骨上,力道著實不輕。他抱著腿哀號了一聲。
我問萱萱: “發生了什么事? ”萱萱說: “我和詩詩剛睡著,他就沖進來搶我們的水壺和干糧。 ”那人躺在地上,用生硬的漢語有氣無力地喃喃說道: “水……求求你們給我點兒水喝,給我點兒吃的吧。 ” “他媽的,你個賊還想要吃的,你再吃我一腳吧! ”金鎖余怒未消,又抬起一只腳。
“等一下。 ”我喝止了金鎖,然后大力從帳篷里拿出了一壺水和幾個罐頭,并且打開遞到藏族小伙的面前。
藏族小伙連聲說謝謝,抓過去,先擰開水壺,仰著脖子 “咕咚咕咚 ”地灌了半壺水,然后又放下水壺,拿起罐頭直接用手抓著吃,活生生地詮釋了什么叫 “狼吞虎咽 ”。
大佐對韓光說道: “這個孩子是真餓壞了。 ”吃飽喝足了,藏族小伙十分感激地說道: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三光問他: “你怎么會一個人跑到沙漠里來的? ”出人意料的是,藏族小伙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他哽咽著說: “我是跑出來的 ……”這一句話,讓我們全都驚呆了。小伙子面容憔悴,可是他一說是跑出來的,我們幾個全都傻了:哪里有人逃跑會跑到沙漠中來呢?
藏族小伙抽泣著說出了他的遭遇: “我叫才旦,家住在阿克蘇普鄉的村子里。不久前,家里來了一群漢人,聽說是大老板要來捐資建廠。我的爸爸是村長,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后來,他們說想進沙漠看看,爸爸和我還有同村的幾個年輕人就做了他們的向導。進了沙漠后,這幾個人一直在看地圖,還拿出一張羊皮殘卷來糾正方向。
走了兩天,大家的行進速度很慢。那個領頭的人說: ‘這么走太慢了,咱們必須加快速度了,爭取在三天之內到達這個地方! ’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爸爸看了一眼,他識字不多,但是知道那是沙漠的正中央,連連搖頭說: ‘不行,那里是沙漠的腹地,是惡魔的巢穴,我們不能驚動沙漠中沉睡的惡魔! ’領頭的人很不高興地說: ‘你想明白,我們是為你好,如果你能帶我們去這個地方,我們可以給你很多的錢,另外,還可以幫助你的村子建醫院、建學校。 ’爸爸一口咬定: ‘不行!絕對不行,數千年來,那里都是我們的禁地,我們世世代代都不能到那里去,否則就會死無全尸,靈魂永遠都被禁錮在沙漠中! ’”才旦停了一會兒說: “是真的,這個傳說流傳了幾千年了:很久以前,這里是一片綠洲,人和動物在這里生活得很愉快。
可是沒過多久,一只惡魔就來到了這里,它屠殺人類和動物,肆意破壞綠洲。聽我們族的長老說,它叫 ‘荼毒 ’,嘴里可以噴射黃煙,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和植物,只要一沾上這種黃煙,皮膚就開始潰爛。沒過多久,這里就成了沙漠,族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那時族里的長老不忍心看著家園被毀,于是決定派一個年輕人去除掉荼毒,有一個叫多杰的年輕人自告奮勇接過了這個神圣的任務。 ” 韓光說了一句: “多杰在漢語中的意思就是 ‘金剛 ’。”我們這才知道,韓光精通多民族語言,這倒是出乎意料。
才旦接著說: “多杰很厲害,他最后英勇戰死,被掩埋在了這片黃沙之中。荼毒雖然沒有死,但是卻被多杰用生命的最后一絲力氣封在了一個寶瓶里,丟在了沙漠中。 ”萱萱有點害怕了: “好可怕啊 ……”我輕輕摟著她的肩膀: “沒關系,只是傳說。 ” “不是那樣的! ”才旦突然大叫,神情一下子變得恐怖起來,兩只眼睛瞪得溜圓,呆呆地注視著一個方向說, “我一開始也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可是后來我們走到沙漠深處真的遇上了荼毒!爸爸和村里的年輕人全都死在了那里,全都死了! ”話音剛落,他的頭往后一仰,昏了過去。
我們全都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反應,而他的一席話更是讓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剛子走上前,伸出手掌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后伸出兩指把了把他的脈,轉身對李海東說: “把我的醫藥箱拿來。 ”剛子是醫生。看得出來,薛總分配的這七個人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輩。李海東拿來了醫藥箱,剛子拿出了一支注射器,然后很熟練地替才旦打了一針,說: “他是由于驚嚇過度發高燒了,我給他打了退燒針,睡一覺應該會好很多。 ”然后他還拿了一些藥,對我們說, “來兩個人幫忙,把他抬到我的帳篷去。 ”大家幫忙把才旦抬到了剛子的帳篷里,有剛子在,才旦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我此時已經是睡意全無,一個人坐在了水邊。萱萱見我沒去睡覺,也走過來坐在了我身邊。我看著她笑了一下: “這么晚了,為什么不去睡? ” “你為什么不睡? ”她眨著眼睛問我。 “睡不著啊 ……”我長嘆一聲,盡量表現出失眠的痛苦。 “你是在想才旦說的話吧? ”萱萱一語道破了我的心思。我安慰萱萱: “哪里啊,那只是一個傳說,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才旦發著高燒,一定是遇上沙塵暴的時候產生了錯覺,以為那就是傳說中的怪獸呢。 ”萱萱呢喃地說了一句: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說心里話,我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騙不了我。剛子說得很清楚了,才旦是受到驚嚇才發的高燒。
也就是說,他受驚在前,發燒在后。將沙塵暴當成怪獸的說法明顯站不住腳。而且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排除沙漠中有種未知的危險在等著我們。雖然國寶奇案中一系列的奇遇我早已記不起來,但是每每聽到朋友講起的時候都是心有余悸。如果真如才旦所說,荼毒就在沙漠中央盤踞著的話,那我們無疑是自動送上門的大餐。可是如果就此放棄,打道回府的話,僅僅因為一個傳說這樣去做未免會辜負了薛總的一片真心。看來,即使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沖上去闖一闖了。
萱萱偎依在我的肩頭,她很乖,見我在想問題的時候從不打擾我,這種感覺很溫馨。
第二天一早,我們聚在了一起吃飯。才旦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但是一直低著頭,手里的壓縮餅干都只是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地往嘴里送。大家見他沉默,特意拿話題來逗他。張印說: “才旦,病好了吧?看不出來你年紀這么小倒挺重的,昨天我們四個人才搬得動你呀! ” “哈哈哈哈 ……”眾人跟著笑起來。
可是才旦卻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三光看著我,低聲問: “怎么樣,是不是繼續咱們的沙漠之旅? ”我嘆了一口氣,然后對大家說: “大家抓緊時間,吃完后我們就上路。 ”才旦聽了這句話,猛一抬頭問: “你們去哪里? ”我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沾上的沙子,指著沙漠遠方: “沙漠的中央! ”才旦吼道: “不行,你們不能去,真的不能去!我親眼看到了荼毒,是真的,它是真實存在的!我沒有騙你們! ”見他聲嘶力竭地喊,我們錯愕了。大力問道: “才旦,如果真的遇上了荼毒,你是怎么跑出來的?其他人呢,那個老板呢? ”才旦紅著眼圈說: “我被黃沙埋住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從里面爬出來已經是晚上了,周圍全是死人,好多人不見了 ……爸爸就躺在我的身邊,全身都被血染紅了 ……嗚嗚嗚嗚 ……”再次想起了那傷心的一幕,這個剛成年的孩子終于忍不住了。
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由萱萱和洪詩詩兩個女孩來安慰他。
三光和我走出帳篷說: “我覺得才旦沒有說謊,荼毒可能真的存在。 ” “我也有這種感覺。 ”三光點上一支煙,然后給了我一支: “有什么想法? ”我接過煙來湊著三光遞過來的打火機點著了,吸了一口輕輕地吐了一個煙圈: “去!咱們耗費了這么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就這么放棄了太可惜了。再說了,現在不只咱們一方要找國寶,而是好幾隊人馬。一來,咱們沒那么點兒背真的就遇上荼毒;二來,萬一國寶旁落的話將來一定會后悔。 ” “那他們呢,你打算跟他們說嗎? ”我順著三光的眼神望過去,看到了正在收拾行裝的韓光一行人。我嘆道: “唉,暫時先不要說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繼續吸著煙,細細地在心底盤算:韓光一行七人沒有類似經歷,如果貿然跟他們講,只怕會讓他們打退堂鼓。唯一發愁的是萱萱和洪詩詩怎么辦,兩個女孩子,不想讓她們再涉險了。我們拿著地圖請才旦指出了他們遇到荼毒的地點。聽說我們執意前往,才旦嘆道: “唉,那只有祈求佛祖保佑你們了。 ”大力問道: “對了,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老板他們經常聊什么? ” “他們好像說了許多關于佛經的話題,還說進入沙漠是受到了佛祖的指使。
那天,我們到了沙漠深處,他便興奮地喊道: ‘就是這里,就是這里! ’拿著地圖兩端的兩只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然后他命令手下開始挖沙。沒想到,還沒挖兩下 ……”三光知道接下來他又要說荼毒的事情了,于是趕緊扭轉了話題,問他: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問你,你說的那個老板長什么樣子?”才旦抬起手掌比了一個高度: “他大概這么高,比我高半頭吧。留著分頭,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 ”他只說了個大概,然后就向我們告別回家了。聽說才旦要回家,我便請才旦帶萱萱和洪詩詩一起回去。哪知我的話剛說完,萱萱就柳眉直豎: “你是不是想甩了我? ”站在一旁的眾人不住地嗤嗤笑著,我一愣,大呼冤枉: “沒有啊,我是覺得這次旅程實在太辛苦,不想再讓你們兩個女流之輩跟著我們受苦。不如你們先跟才旦回去,等我們回來。 ”真實的想法當然不能對她說了。
還沒等萱萱說話,洪詩詩先表示反對,她拉住金鎖的手說: “不管你怎么說,我反正是不準備離開。 ”金鎖也對我說: “佳亮,我 ……”我一抬手打斷了他: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接著我看向萱萱說, “她不走,你也不會走了? ”萱萱不說話,只是沖著我笑。我沒有辦法,只好同意她們留下來。韓光給了才旦一些食物和水,目送他離去。
2
我們收拾了一下行裝,繼續向沙漠深處走去。才旦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指引給了我們方向。再加上指南針的指引,這次方向不會錯了。
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氣候的炎熱,金秋十月的天氣在這里感受不到絲毫的涼意。每走一兩個小時,我們就需要補充一次水分。還好有張印的指導,我們儲備了足夠的水。放眼周圍,除了零星的三五處小植物,再無其他。向前越過一道沙丘,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具動物的尸骨,見到有人來了,一條四腳蛇慌亂地從骨骸中爬出來,急速躲到了不遠處的一株綠植里。
萱萱和洪詩詩見多識廣,并沒有被驚嚇到。我們策騎從旁走過。
張印看了一眼說: “這是一具駱駝的尸體,看樣子,已經死了兩三個月了。 ”崔力升問道: “兩三個月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 “塔克拉瑪干沙漠風化十分嚴重,再加上周圍有專門啃食尸體的爬蟲類生物,所以尸體腐爛得很快。 ”天際的沙丘因為高溫的緣故,扭曲變形并且不住地晃動,讓人心悸。晚上,我們又找了一處綠洲棲息。如此往復,走了兩三天才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在我們的眼中,這片目的地和我們之前見到的沒有什么兩樣,一樣是廣袤的沙漠,一樣是了無生機。唯一不同的是,照才旦所指,這里四面都被沙丘包圍,典型的是一個小型盆地。那個自稱 “老板 ”的人就是在盆地中間開挖的。
三光騎在駱駝上,松開韁繩,從隨身帶著的挎包里找出一張地圖說: “應該是這里,沒錯了。 ” “這么空曠,怎么找呀? ”金鎖小拇指按著袖口,擦了擦臉上不住流下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