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明月少女

“笑什么……”秋水拿起了最近的一個燭臺，“就算你們救了我，我也沒理由屈服……”

“姐姐……和你玩呢，你別怕……你還沒認出我嗎？”那小猴兒往后又退了幾步，退到了梳妝臺邊。梳妝臺上凌亂地放著的銅鏡掉了下來，戚琦伸手一接……往銅鏡里一看，嘴咧開了：“怪不得，我覺得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等等……”

他拔下了束發的簪子，整理起頭發來，“還不行……等等……”

秋水看見這戚琦轉身走出了房間，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秋水姐姐……你還認識我嗎？”一個小丫頭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妹妹……是你呀……”秋水這看出來了，這不是那個扶著自己出墓道的福夫人梅兒嗎？小猴兒果然叫來了她陪自己，這對父子也算是還算說得過去，

“姐姐，我能與姐姐一起嗎？”梅兒嬌滴滴地說道。

“能……當然能……”秋水說道，“大將軍擔心奴家，奴家心里明白，你是他派來照看我的吧？莫非你是府中的小梅丫頭？”

“小梅……小梅能舞動這劍？”梅兒說道，她走向了床頭，那床上還丟著三少爺的東西，里面有把劍，這劍劍身與一般劍不一樣，要寬兩倍，劍刃寒光閃閃，刃上有著精美的細紋，往下凹的血槽……秋水看她瞪著眼，盯著劍刃，似乎很貪婪這種感覺，她哪里像那個自己曾見過的梅兒姑娘。就在幾月前，春花爛漫的時候，她見到了梅兒，就像春天的花兒。自己怎么會沒看出來……難道那小猴兒會是梅兒？只看她束起了頭發，褪下了丫頭的外衣，里面竟然是貼身軟甲，他拿起了那把劍……舞了起來……只見銀光閃閃，她的腳步是那么穩……突然一轉頭……那眼神……那容顏……難道她不是戚家的三少爺戚琦……滿心的疑問，帶著欣喜，只是這件事不知該不該問。

“你究竟是誰？”

“小猴子呀……”她把那劍伸了過來，眼見就要碰到秋水了，劍鋒卻一轉，秋水手中的金簪掉在了地上，“夫人……你應該沒機會了吧……我是你的夫君……”

秋水的笑擠了出來：“我……我還尋死作甚……你這樣不好吧……”

“是好像有點……不過夫人不拒絕我就好了……”戚琦說道，“我累了，先睡了……”劍回鞘，秋水的心才放下……

“我的簪子是否還給我……”秋水說道，她推了推身邊躺著的戚琦。

“這簪子是皇上給的嗎？”戚琦問道，“咦，情比金堅？這簪子上有字，似乎有段故事……你瞧這上面有我覺得好像哪里見過。”

“是……不過不是我的，是淑妃娘娘的舊物，是淑妃與皇上之間的見證，皇上只是讓我把它帶進墓室……”秋水說道，“這……件事，我怎么忘了，把它帶出了這里。”

上面有字，秋水早知道。水榭宮里的傳說并非虛言，這是件信物。

“夫人，關于淑妃娘娘和公主皓月，我有事不明，是否可以將此物借與我，在水榭宮，我曾遇到了個人，文家大公子……”

“妹妹想問何人……”

“別人不好問，按照父親與皇上的交情，我自然去問他……我也想知道淑妃的故事……”戚琦說道。

“可此物……”秋水遲疑了，這簪子可是皇上特意交給自己的，要是弄丟了，將來如何去向地下的皇上交代，但是簪子已經跑到了某人手里，他好像是不會放手了。看著他把簪子貼身放在了身上，秋水卻不敢去搶回，此人的臂力，自己根本不可能奪回來。

他是誰？其實秋水也累了，秋水望著戚琦，卻頂不住兩眼皮打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下了……身上蓋著錦被。陽光照在床上，是過午了嗎？

“少夫人……您醒了？”小菊就站在床邊，“我去給您端水……服侍您洗漱。”

簪子……床上沒有，他拿走了簪子。

“他人呢？”

“您是說三少爺嗎？”小菊說道，“他去找將軍了……”

“小菊……三少爺的事，你知道嗎？”

“什么事？”小菊問道，“少夫人，我們少爺又闖禍了？”

“沒事……”秋水遲疑了，那些丫頭一口一個少爺，難道她們不知道她們的少爺其實是小姐嗎？少夫人是少爺的妻房，她們那么叫自己，那就意味著戚琦是少爺不是小姐……那么福夫人，那么那個梅兒是不是就不該存在，梅兒與戚琦不一樣，她與戚琦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區別，不過他就是梅兒……這是戚府的秘密，也就是說自己在戚府的存在也是秘密。

洗漱梳妝完畢，張婆子就帶著丫頭端來了早飯，其實也算不得早飯了，這太陽都正當頭了。

“少爺在哪里？”

張婆子說道：“后面院子里跪著呢，又得罪老爺了……”

“怎么回事？”

“我一個婆子怎么知道，只看到一早少爺去找老爺，然后就打了起來，我們這府里的都知道，要說武功，我們老爺就不如少爺，少爺可是戚夫人調教出來的，戚夫人可是一代女英雄，我們的老爺長得俊，當初就被夫人相中了……”

“那少爺怎么還罰跪？”秋水納悶了，這按理說……哦，這禮法上，他怎么可能忤逆父親呢……自己還需去看看才行，要不然就讓這些下人覺得自己不關心夫君了，有失婦道。

秋水吃了點東西，就帶著小菊往后院走去，那后院是個小花園，戚琦跪在空地之中，似乎也不怎么痛苦，對這種事情來說，這是家常便飯了。

要去見某人……是的，一個媳婦應該去給長輩請安。

秋水來到了將軍的房門前，卻遲疑了。

“田夫人……”張婆子說道，“您不去見將軍了？”

“妾身怕將軍不想見……”

“怎么會呢？”小菊說道，“將軍，少夫人來了。”

“你是為他而來吧……這是我家的私事。”戚將軍房門打開了。

“他是我的夫君對嗎？夫君錯在哪里？父親要這樣罰他？”秋水問道，她看見戚老將軍手里拿著的簪子就是自己的，“這是我的東西。怎么會在這里？”

“夫人，這的確是你的，不過這曾是我一個故人的，我留下了做個紀念，讓阿琦別跪了，該去做什么就去做。”戚將軍說道，“太寂寞，就讓孫嬤嬤陪陪你，她是曾是芙娘的人……我家事可不敢讓夫人操心。”

芙娘是誰？看著戚老將軍那傷神的表情，秋水不敢問，這老將軍頭也不回，那院子里的戚琦在做什么……孫嬤嬤，自己還沒見過……那孫嬤嬤可是在府里不一般，如今管著這一府大小。

“孫嬤嬤是三少爺的奶媽，她人極好，”小菊說道，“自從夫人走了，她就像是這家里的主母……大少夫人二少夫人都聽她的，三少爺自然更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