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心病下
兩年之前，就要離開鎮北關的那個晚上，爹爹騎著馬帶著娘去看草原上的禿鷹，滿天的星星，好像這世上只有快樂……今晚的樂曲雖是和那晚是一樣的，但是根本不快樂……
“賢兒……”梅妃摟住了戚賢。高懷德就站在她的身后，盯著戚賢。
“你打扮得像妖精……”戚賢說道，“特別是眼睛和眉毛……還有那嘴唇……”
“不準笑話我……”梅妃說道，“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我不想與皇家扯上關系……”戚賢說道，“我還小，娘娘，我不想死……”
秋水補充道：“求求皇上放過我們母子……”
高懷德笑了：“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哪里不是吃人的老虎，戚賢的眼睛都要掉出來了。
“皇上……夫人待梅兒如同親姐妹，您以后別再嚇他們了行嗎？”梅妃說道。
戚賢嘀咕道：“這樣子豈不是要一碰就倒？”說完他還真推了梅妃一下，這果然梅妃一下子摔在了高懷德的身上……戚賢卻笑了：“以前還說我站不穩……原來這就是你做女人的水準……”
“小兔崽子……”梅妃叫道，“抓住你打你板子……”
“你不敢……”戚賢樂了……
一個巴掌突然從天而降……秋水的手打在了兒子臉上。
“不知死活的東西……娘娘受驚了……”秋水跪了下來。
“姐姐……不要責備賢兒……他只是個孩子……”梅妃說道，她護住了戚賢……
“不要你幫我……”戚賢又推了過去……只不過這回，倒地的卻是自己。
“小子……你鬧夠了……”梅妃說道，“凡事都要有分寸……”戚賢感到了她抓住了自己的鎖骨，自己還不行……
“愛妃……行了……”高懷德說道，“這孩子實在難管，依我看就別管了……”
戚賢一把抱住了高懷德，竟然把他頂翻在地：“這是我罰你的……搶我家人……”高懷德大笑起來：“好……好……果然是將軍調教出來的……”
高懷德回頭看見梅妃板著臉……于是上去一把抱起了她：“我們回寢宮……讓我看看你的化妝術……”
秋水拉起戚賢回到了屋子，卻沒有理他，把他一擱半個時辰。
“娘……你生氣了？”戚賢說了幾聲，秋水都沒反應，梳子進來了。
“少爺，娘娘讓我給你們帶了冰西瓜來了……”梳子說道，“這冰盞是娘娘親手給夫人做的……”
“冰盞？”戚賢畢竟是孩子，“娘……有冰盞吃……”秋水看見了那冰盞，鈞窯小碗中那冰已經變成了碎塊，上面有赤豆果脯。戚賢抿著嘴……秋水卻想哭……因為那碎冰上有一朵桃花，確切地說是用糖拉著的。
“他怎么樣？”秋水問道。
“娘娘不開心，她一直不開心，她不理皇上，皇上拿她沒辦法，這不，娘娘就用冰鑒中的冰塊做冰盞玩……”
三更天了……秋水卻失眠了……月光傾瀉直下，水面上倒印著一個光著腳的白衣女子。
“你也睡不著嗎？娘娘……”秋水說道。
“睡得著，豈不是成豬了？出來輕松一下。”梅妃說道，秋水看見她竟然在摳腳趾……
“你做冰盞的時候洗手了嗎？”秋水問道，“阿賢吃了不少……”
“那兩丫頭能讓我不洗手嗎？”梅妃說道，“這又不是在野外，抓把雪也算……”
“我想你的冰盞就要笑……”
“你不讓我上床我就要哭……”梅妃說道，“整天讓人洗……”
“難道現在你敢不洗？”秋水說道，“你那相公總不會讓一個臟兮兮的女人睡在身邊吧……”
“洗得皮都薄了不少……”梅妃說道，“那年王公公來我家逼我洗……”
“愛妃在說什么笑話？”高懷德有來了……秋水連忙行禮。
梅妃干脆就暈倒在了他的懷里……
“她也知道丟臉了，這種事怎么到處說……”高懷德說道，“秋水夫人，您放心，朕絕不會骨肉相殘的，至于這個梅兒丫頭，你就別和我爭了，你看中哪個，和朕說，朕賜婚……”
“賜什么婚……戚琦沒出休書呢……”梅妃睜開了眼。
“那你寫一份呀……為了秋水好，那點犧牲都舍不得，還說愛她……你的愛難道不自私……”高懷德說道，“我的印鑒一蓋……這婚事自然算是結束了。”
“我不會離開戚家的，”秋水說道，“家里已有兩位寡嫂，不會嫌多一位的……娘娘，皇上，多謝關心。”秋水轉身離去了，這到哪里都能看見這高懷德，秋水長長嘆了口氣，其實這皇上真是難伺候……
這皇宮可住不久，過完小皇子的百日，秋水就能回府了。
只是回府幾日整天唉聲嘆氣。
“夫人，這應該沒什么了……怎么還是不開心？”韓祿問道。
“皇上逼他休妻，你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休了你的事呀……”韓祿笑了，“好啊……早就該休了你……”
“我怎么可以沒夫君……你難道想做我夫君？”秋水說道。
“你們不準打情罵俏……”戚賢站在了他們前面，這熊孩子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
“你做什么……你有沒有規矩……”
“沒規矩的是祿爺你……”戚賢說道，“別打我娘的主意，她為我父皇是要守節的。”
“才那么大點小屁孩，就那么老古板的思想，我都懷疑你是老將軍親生的孫子……”韓祿說道。可自己為什么要娶秋水夫人呢？這真是怪了……
“小淮娘還是沒答應嫁給祿爺……”平兒丫頭說道，“不過我要成親了，所以要辭工回鄉了……”
雙雙對對多好呀……
“秋水夫人來客了……”又一年春天到了……戚府突然來了客人……一位遠方來的客人。已經繼承了單于位的大王子蒙哥，他經常化名為高飛。
“我也曾來過中原，只是一直沒敢來拜訪戚府，拜見將軍……”
“將軍不在府上……”秋水說道，“妾身才出來迎客。那江湖人稱飛哥的是不是你……”
“夫人好聰明，前幾次來，因為是非正式，就假借江湖人士名義走了不少地方……”大王子說道：“我還救了你們京城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那小姐姓吳……父親是你們南朝的尚書……”
坐在一邊的戚貴心里可激動了，這線索竟然送上門來，原來那小姐是吳尚書的女兒。
秋水一看猴急的阿貴已經坐不住了，于是輕聲喝斥道：“大少爺應守禮儀，是你的總是逃不掉的。”
“嬸嬸，我想和他比武……”戚貴說道，“我要報他把我誤認為惡人的仇……”
“阿貴，你是想報仇還是出丑……當年他可是和將軍是旗鼓相當的。”秋水說道。
“請問戚將軍哪里找得到……”高飛問道。
“不用急，他要見你自然會來的。”秋水說道，“只不過你見到他不用太吃驚。對了，你娶了多少夫人？”
“五位……”高飛說道。
“和我朝皇帝比起來還真不多……”秋水說道。
“我聽說了三宮六院的事，也是來京城見識一下世面……”高飛說道。
藩屬來朝……多得意的事呀。
“其實這些人中沒幾個皇上會關注下……”高飛說道，“我相信這世上應有真愛，那些女子可憐，不該白白浪費青春。”
這胡人的想法真可笑，要是朝堂上那些人知道了一定會笑他們孤陋寡聞。
“夫人，我在路上聽說了件事……”高飛說道，“你那夫君戚將軍是不是得罪皇帝，被皇帝賜死了？”
“這真有趣，謠言竟然傳到了草原上……”秋水說道，“要是皇上賜死夫君，他就是昏君……”
“很多人都那么說，說將軍看不慣你們大皇帝的行為，辭官了，后來遇上刺客……”高飛說道。
“那我豈不是可以改嫁了？”秋水看了看身邊的韓祿，笑了。
“改嫁在我們中原可不是光彩的事……”韓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