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秋水與冬雪

韓祿是為冬雪？秋水吃驚了……冬雪是她的妹妹，田學士的幺女……十二歲那年進了田家門……原本秋水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那年……母親一病再也沒起來……然后冬雪就來了……冬雪身體并不好……父親的疼愛給了她，秋水突然間有了嫉妒之心，但是她覺得自己不會對這個妹妹怎么樣……那也只能默默忍受著。

妹妹比自己漂亮……加上幼年凄慘，一直流落在外為奴為婢，爹爹就把好東西都先送到了她那邊，她是是一個四面玲瓏的人，家里的下人莫不贊她待人好，自己就是有怨言也無處說。只不過這個妹妹沒活過二八，一場病讓她再也沒起來，只是她的死有點意外，那天本來她的病已經有所緩解了，結果午后與自己一起飲完茶回去休息后，再沒有起來。郎中只說那茶與藥性相沖……折騰了幾日，束手無策。

一定是韓祿怪自己，他難道認識冬雪？冬雪口中的公子爺莫非是他，聽冬雪說，她一直在京城大戶人家做婢女，她家公子爺待他很好，要是如此，那就是韓祿先入為主了……自己的解釋蒼白無力，他不會聽自己半句話，在他眼里，自己不是個好女人。秋水想到了戚琦，共生死，沖鋒殺敵……韓祿應該不會拒絕他吧，要知道他心里對自己的誤會一定是很深了，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這可不是長久之計……其實說不長久，也相處了幾年，只是這疙瘩不解決，要是回了京城，只怕那韓祿還會針對自己，他恐怕閑不住……

“你會回京嗎？”

韓祿沒想到戚琦回來找他問這件事……京城，似乎有些遙遠了，他站在戚琦身邊，因為他是戚琦的貼身侍從，進了戚府的門，他就不再是那個曾經的皇親國戚了，他已經死了，一個沒有身份的死人，在府里，人們都叫他阿祿，他的姓已經被忘記了，甚至那些人以為他是個孤兒，被將軍府收留的孤兒。至于他的一身武藝，也沒人問出處，這里本來就不興打聽人的來歷，那戚府收留的人當中，其實有一部分人是見不得光的……也就因為這個……才沒人來打聽自己的來歷。

“不想回去，只不過我答應過老將軍……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韓祿說道。

“到如今我也不明白你為什么會答應我父親來鎮北關伺候我，我記得你一直不服我……”

“本來我是不服你……我服的是老將軍，他是我從小崇拜的對象……只不過現在，算了，我服你了……打不過始終是打不過，我的智謀也不及你，我認輸了……”韓祿說道。

“認輸不行，我要知道你更多的事……我怎么知道你是真認輸還是假認輸呢？”戚琦說道，“我想知道你為何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去為先帝陪葬……不要說是去殺我們的……”

“不是你們所有人，是秋水，我的確是去殺人的，殺了秋水為冬雪報仇……”韓祿說道，“秋水殺了冬雪，可是他們卻沒有治她的罪……”

“冬雪是秋水的妹妹吧……這田家又不是皇宮，姐妹之間怎么可能有如此仇恨呢？”戚琦說道。

“是冬雪親口告訴我的，她的姐姐秋水要害她……因為姐姐嫉妒她占有了爹爹的寵愛……”韓祿說道，“那時我偷偷去看病重的冬雪……總覺得秋水心機重重……加上冬雪的話……”

“是說要害死她嗎？”戚琦說道，“嫉妒是有，但不至于下殺手……秋水……秋水這人還不算惡毒到如此……據說冬雪是庸醫無能耽誤了病情，這件事田家的家仆可以為證。”

韓祿心里虛了，自己一向挺主觀的，當時哥哥也勸過自己，那田家小姐不至于這般無情，何況這也不是命案……也許秋水的一切讓自己惡心，她不知廉恥向自己求婚……她去文家告密，拆散了文薈和皓月這對苦命鴛鴦，只為了保住她文家少夫人的位置……雖然最后雞飛蛋打，可她還進了宮，勾引先皇……成功做上了嬪妃……皇后說了，她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背著先皇，肚子里懷的不知是誰的種……卻還想母儀天下，這樣的丑事當然要解決……先皇仁慈，他的皇后得知先皇不忍殺他的女人……那是一群與她爭風吃醋的女人，他卻因為不想放過秋水，做了皇后的刀劍。

“少將軍，您放心，我不會對秋水夫人不敬了，我也不會再想著殺你們了……她也一樣，至于我怎么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夫人不便和我走得太近，我也只是在做一個戚府下人做的事。”

“是我多慮了還是秋水多慮了……”戚琦笑了，這秋水也真是閑得沒事，琢磨起韓祿來了。

韓祿的心扉并沒有打開……他覺得秋水如今如同菟絲子一樣纏著戚琦……她是得到了幸福嗎？可這樣的幸福讓自己不舒服……為什么，說不清，也許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妒忌。自己如今什么都沒有了……雖說是自己的沖動，但是回不去了就是現實，那些夫人可以改頭換面，據說過得不錯的還有好幾個……自己呢……只能在戚府做個下人……這老將軍實在有點逼人太甚，這戚家也不見得是不貪權勢的。自己就是他們手里的籌碼……也許表弟早知道自己在戚府……但是他也不敢得罪戚府……讓自己自生自滅，以前在鎮北關兵荒馬亂之時，自己想得反而單純，殺退敵人，保衛家園，如今勝利了，反而心中不平多了起來，只是在言語上實在犯不著與這戚家人對著干……

他是知情人，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但是要害人性命的事，他做不出來……只要讓戚家不快……就好了……那文丞相……也不想幫他。等了那么多年，繼續等待時機也好……這文丞相幫著自己女婿太原王，已經不是秘密了，戚琦回去這兩家又有好看的戲了，雖然文家二公子與戚琦感情很好……但是他們的父親成為水火是一定的，誰都想在朝中又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