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誰說了算
都說不知情為何物，秋水遠望著城墻之外荒野之上的飛鳥，不僅嘆了口氣。
“在天愿做比翼鳥，在地愿做連理枝……”這是奢望嗎？都說戚家老將軍不茍言笑，對將軍夫人用情至深，哪知道也是個徒有虛表。
“秋水……我勸你不要靠近皇上……這也是為了你好……不是我妒忌，是天下的女人都妒忌，不想被人妒忌，那就該安安分分……你以為的那種感情是永遠找不到的，文薈也不過一時鬼迷心竅，你只要好好做你的女官，我一定會還你一位如意郎君，至于他如不如意，那也要你會調教才是……”皇后娘娘曾經說過的話，秋水似乎明白起來了。
皇上寵愛淑妃，卻沒廢皇后，皇上中意太子，卻還是賜死了太子母親韓貴妃，那是皇后的手段……只不過這戚府是擺在了明面之上，那孫嬤嬤竟然與小菊一樣……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成為戚家的人……這怎么可能呢？那小菊之流留不得了，孫嬤嬤說得對，早點把她們打發了……
也不對……自己的夫君不是……
那也一樣，自己夫人的地位，皇后她愛不愛皇上，自己不知道，但是她維護的是她的地位，皇后之位……
少夫人要為大家牽紅線了，少爺的四大丫頭中的三位，除小竹之外都有份。
這件事不僅驚動的是府里，還有那軍營，這三丫頭大家都不陌生，這府里一下子熱鬧起來了，提親的絡繹不絕。
夫人的要求卻是苛刻：“對的上眼不算，還要留她們婚后繼續在府里當差。”
這很明顯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阿福，這夫人不好……”小梅來找阿福，“她誠心不讓我嫁人……那府里小廝，我怎么看得上，何況我也想嘗嘗做主母。你幫我去向三少爺說，這女人不見得是好人，空長了漂亮容顏。”
這通過阿福告狀絕對有用，如今少夫人不是那個悍婦了，少爺也不是將軍。戚琦不可能聽一個女人的話，他打小就是個不服管的，誰都知道就連戚將軍也管不住他，那鎮北關一向都是他說了算的，何況老將軍也不在這里，這新來的少夫人也太霸道了。
秋水沒想到戚琦不給自己面子。
“少將軍，這軍營的事你說了算，這府里不是說我說了算嗎？丫頭與小廝都是府里的，都是內務事，你這是越權……”秋水不會輕易答應的，這就是樹威的好機會，想當年皇后對自己說過，這人就是第一印象很重要，要在宮女里立威，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對錯只不過是個借口。皇后這個人也的確是那么做的，所以自己那莫須有的罪名坐實了，就連皇上都不敢明著幫自己，只有偷偷來看自己的時候安慰幾句。
“跟老子使花樣？”戚琦說道，“你不過是個沒用的小女人，我說什么就是什么，讓你當家，那是父親的意思沒錯，可我這地，我父親也管不著，我要我的丫頭嫁給誰就是誰……至于她們來不來府上當差，那要看夫家的意思。”
“那些軍士野蠻……未必對她們好……”秋水有點緊張，從小至今沒人對她這樣說話的。她是小姐，就是在冷宮，她也是主子……
“野蠻？”戚琦說道，“男兒沒血性，怎么上戰場，你以為京城里的公子哥能殺敵？你以為那天天咬文嚼字的相公能對老婆好？我們這里有的是真漢子……”
“那你……怎么會看上哪個手不能提見不能扛的家伙……”秋水認為自己使出了殺手锏。
“誰喜歡他……”戚琦瞪大眼睛，“你瞧瞧清楚我是誰……”
秋水慌了，這人怎么這么古怪：“你……您是誰？”
“戚家三少，鎮北關的守將……”戚琦說道，“你不準這樣對待我的兄弟……何況小梅早有心上人了……小菊我要把她嫁給李參將……小蘭我已經也物色好了……”
“那家里的小廝呢？”秋水的脾氣就是不服軟……
“那是他們的事，他們需要建功立業，不是女人……”
“可那幾個……”秋水追著說道。
“他們都是生死一起的，為國立了功的……”戚琦說道。
“你……你是把女人當獎賞嗎？”秋水明白了……
“你覺得不應該嗎？”戚琦說道，“論功行賞……我答應他們的就要辦到……誰立功最多，誰就可以得到我的幾個丫頭……”
這回竟然莫名其妙地輸了。
秋水看到阿福在門外面偷偷笑，不由得火大了，這淑女也會生氣，于是把茶碟丟了過去，那阿福卻輕松地接住了，轉身離去了，這戚府看來高手不少，甚至超過皇宮……再看戚琦，他倒是平靜了些。
“夫人，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這什么事說開了，那就明白了，將軍有的事不必瞞著妾身，引起誤會，反倒惹下人嚼舌頭。”
“阿福不會亂說的。”戚琦說道。
“但愿吧……”秋水說道，她竟然信阿福的嘴……恐怕這府上就屬他最多嘴。
梅兒為什么會喜歡太子……戚琦閉上了眼，想不明白，那種文弱的書生好在哪里？秋水問自己，自己卻說不出……
第一次看見太子，就是覺得好看，那是一見鐘情嗎？
“秋水姐，你信一見鐘情嗎？”戚琦忍不住問道。
“信……我信……”秋水想起了韓祿的那雙眼睛，也不知他現在怎么樣了？問還是不問？
“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我不是什么都聽不進的。我不是什么外人，我們之間都是有秘密的。”戚琦說道。
秋水咬了咬嘴唇：“韓祿在哪里？”
“他很好……聽父親說，他的脾氣很是倔，要說服他不容易，夫人，你放心，有我們在，你不會有危險的。”
“不……不是這個……”秋水迷茫了，她要什么呢……
“夫人，你要什么盡管說，只要合理，我一定按照夫人的意思辦……”戚琦說道，這算什么，賠禮？秋水覺得這位三少爺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