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牛牛把下巴靠在廣明的頭頂,心里一陣陣心疼,心疼的她都快哭了。
她說:“廣明,我心里好難受?!?
因為許牛牛跪著,比廣明高出來許多,廣明的臉正好埋在許牛牛的肩膀里。
廣明伸手緊緊摟著許牛牛。
他們倆誰都沒說話。
廣明顫抖著肩膀,躲在許牛牛懷里默默哭了。
許牛牛更心疼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下一下輕輕的拍他、無聲的安慰他。
過了好久,許牛牛才輕聲問:“你母妃漂不漂亮?”
廣明抬起頭來,用淚水洗過的眼睛晶瑩剔透,美麗的像天上的星星,他看著許牛牛,說:“嗯,母妃特別漂亮,我長的像母妃?!?
許牛牛的指尖壓在廣明的唇上:“那是真的像天仙了,你的嘴唇,我總覺得像是涂了紅艷艷的唇膏,用手一抹才知道,原來是天然的。還有你的眼睛,像是畫了眼線一樣,睫毛也濃密,如果是隨了你母妃,那你的母妃可真美?!?
許牛牛用手拂去廣明臉上的淚痕:“每個人都由過去、現在、將來組成。你的過去有母妃陪伴,你的現在有我還有悟明陪伴。你的將來有我、悟明、還會有其他未知的人出現,陪伴你、關心你。你的母妃要是知道的話,也會替你高興的?!?
“過去,現在,將來么?”廣明自言自語的說。
“昨天一夜沒睡呢,我們睡會兒?”許牛牛說著,從紅戒之中拿出兩套枕頭被褥,鋪在馬車上。
許牛牛讓廣明躺下來以后,她自己才鉆進她的被窩里。
她支著腦袋拍廣明:“你先睡,你睡著我再睡?!?
廣明哭笑不得:“你別管我?!?
“不行,快閉眼睛?!痹S牛牛怕廣明有心事不肯睡覺,胡亂想。
他們回了東皇城,進了熱鬧的街道上,許牛牛掀開馬車簾往外看,正好看到傅瑤帶著戀兒踩著杌凳乘上自家馬車。
“廣明,你看,傅瑤和戀兒?!痹S牛牛往外指了指,“我們要去打招呼嗎?”
廣明也往外看了看:“不要了,我與她常見面會給她帶來麻煩?!?
“哦?!痹S牛牛放下簾子,以免讓傅瑤看到他們,到時候不打聲招呼離開就不太好了。
同時,他們倆同時想到前天因為傅瑤,他們莫名其妙吵了一天,于是誰都沒多說什么。
接下來有個問題出現了,許牛牛以人類形態沒有辦法去永福寺。
廣明沉默許久沒有想出好辦法。
“廣明,我也不好總是給你添麻煩,最近這幾天我已經對這個世界有所了解,至少買賣東西用銀錢已經不成問題了,你……借我一點錢,我先租個房子住下來,等將來我有錢了還你。”許牛牛說。
廣明眉宇間蹙了起來,對于許牛牛這么客氣有點不太舒服,別人說這話正常,換作是許牛牛就不太正常了。
什么叫等我將來有錢了還你?
“這么見外?”廣明看了眼她。
“見外?哦,在我們那里賺錢是一等一的要事,活一輩子就是為了賺錢養家,其次才是享受生活,賺錢多少是衡量一個人能力大小的標準。所以我們都自力更生,不欠錢,不靠別人?!痹S牛牛說。
“女子也要賺錢養家?”廣明問。
“當然?!痹S牛牛仰著下巴傲嬌的說。
廣明還是不放心把許牛牛自己扔下。
“我可以的,別擔心,我會經常去永福寺看你的。”許牛牛說著,把手攤在廣明身前。
廣明掏了一袋碎銀子給許牛牛,許牛牛放到芥子里。廣明又掏出一袋銀子和一袋金子給許牛牛。
“哇?!痹S牛牛看到金子眼睛都直了,從古至今,金子都是個值錢貨,這滿滿一錢袋的金子……“太多了,金子不需要。”
“你是不是……”廣明猶豫著不知如何啟齒。
“嗯?”許牛牛不解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因為看到傅瑤,又想起讓你不高興的事了?那天我不是因為她要沖你發火?!睆V明說。
許牛牛別開眼睛。
廣明心里明白,換做以前的許牛牛,就算是女兒身也會哭著喊著跟他去永福寺,這會兒又這么懂事,一定是怕他惦記傅瑤就不惦記她。
廣明也很無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傅瑤對他來說很重要,而許牛牛也很重要,她們對廣明來說是不分彼此的,他怎么可能因為傅瑤在就忽略她呢?
“就算是傅瑤……我也不會丟下你。”廣明說。
“真的?”許牛牛眼睛一亮,“這還差不多,你以前不是說安排人照顧我嗎?你幫我租個兩人能夠住下的小院子,給我配一個會做飯、能打掃的丫鬟就行了,我們倆一人一間屋子,不用太大,剩下的你就甭管了?!?
剩下的甭管了,廣明怎么想怎么覺得毛骨悚然,總覺得許牛牛不在他的管束范圍之內肯定會做出點什么出格的事。
廣明帶著她來到一個豪華奢侈的消金窟“淺草綠閣”。他給雇傭的車夫付了雙倍的銀錢,讓車夫離開,然后淺草綠閣出來一名侍從把馬車牽走。
瞧人家那侍從,穿的都比外面的路人好,看看那衣料、頭上和腰間的飾品,嘖嘖嘖。
淺草綠閣外面的門臉給人的感覺就是大氣恢宏。
走進去以后才發現里面奢華神秘,珠簾閃閃自動散發著淡淡的黃光。
琉璃墻面像鏡子一樣,把人照的清晰可見,屋子里不知道用了什么香,只要深吸一口就讓人心曠神怡。
許牛牛跟著廣明踏上白玉臺階,眼睛滴溜溜的看,忙都忙不過來。
瞧瞧人家這服務員,穿的那叫一個漂亮,見到客人來了只是無聲的施個禮,不問“客官您幾位”、也不說“客官里面請”之類的俗語。
那服務員簡直像個大家小姐,在前面款款為廣明和許牛牛引路。
許牛牛這種鄉巴佬都不敢出聲夸贊這個地方好,以免讓人覺得她太低俗,跟人家那高大上比不了。
那小妞把他們領入一個房間。
房間里潺潺小溪流淌,發出嘩嘩嘩的水聲,上面還漂浮著仙氣久久不散,四周是剪修的精美的花兒和小樹。
矮桌是琉璃的,上面擺放的杯子是玉的,真真兒的漂亮、干凈、享受啊。
“請六先生來?!睆V明說。
“是?!毙℃宦曂肆顺鋈ァ?
待那小妞一出去,許牛牛就像是始終憋著氣一樣,長長的往外吐了一口:“艾瑪,憋死我了,這地方是達官貴人談事的?也太高雅了吧?”
“如何憋死?”廣明問。
“人家都不說話,我一個人吵吵八火的多丟人?”許牛牛聳聳肩說道,“總不能表現的沒見過世面讓人笑話吧?”
廣明哭笑不得,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丟什么人?怎會有人笑話你?這里的下人修養極好?!?
“下人?”許牛牛抓住這個小字眼,“就剛才那妞兒,長得那樣,穿的那樣,竟然是個下人?”
許牛牛在臉上比劃比劃,又扭扭腰、扭扭屁股,在胸脯子和臀上比劃。
廣明手一甩,五行之氣就把許牛牛甩在坐毯上,嘴里訓斥道:“活像個猴子?!?
他又給許牛牛解釋:“這里不會雇傭外人,只有自己養的下人才可信?!?
正說著,外面有人把門敲響,然后推門而入。
這人像個商人和儒雅讀書人的結合體。
廣明稱呼他有時為“孟六”,有時為“六先生”。
六先生先是看了許牛牛一眼,然后彎身喊了聲“廣明大師”。
廣明點點頭,指著對方,讓他坐。
六先生坐下。
“兩件事,第一,陶任縣有個張家和關家,暫時由你派人保護這兩家的人。這是張家的住址?!睆V明說著,拿給六先生一張紙條。
六先生雙手接過紙條,大致看了一眼。
“第二件事,找一個安靜別致的小院,安排這位姑娘住下,把伺候姑娘的人安排好,一應物品全部采辦齊全,務必周到,盡快安排。”廣明說。
六先生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