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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玄黃

  • 山海劍主
  • 紅豆噠
  • 2634字
  • 2019-04-01 15:56:17

衣柜門敞開,里面咕嚕滾出一具男性身體,肚子被那看似尺,實則極銳的橫刀刨入,拔出,血污滿地。

蕭離抓住他衣襟,將死未死的男人提起來,厲聲道:“谷鬼在哪里?”

那普通面相的男人嘴里不斷溢出血,很痛苦,但似乎看不到恐懼,反而掛起笑意。

“你沒那么容易死,在牢獄里,希望你能活到開口的時候。”蕭離兩指分開,讓男人的嘴巴無法關上,這是種防止犯人咬舌或服毒的技法。

“肖徵,交給你了。”蕭離戾氣消退,有些疲憊地坐下,執使接手了犯人,用一團布塞住他的嘴。

接著,還年輕的鷹府執使肖徵,手輕輕放在那噴涌血液的腹部傷口,眼皮像要睡著了一樣,合起,閉緊,手掌氣流氤氳。

男人低頭,驚怒地看到自己傷口開始愈合了,肉眼可見的速度,血雖還在流,但已經成了皮肉傷的程度,力氣也恢復過來。

該死的,

藥者!

男人一有力氣,腿腳就要往前,但肖徵的腳狠狠踩到他背上,把他踩倒在地。

肖徵抬抬眉,笑道:“老實點,我們沒打算讓你交代,很麻煩,鷹府里有能讓你開口的人。”

倒不是影響人心的靈人神通,人心即便是止境靈人也無法憑法門洞察。所謂開口的人,是執掌刑罰的羽使,那個行當,無一例外是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他們見過無數嘶喊眼淚,就最懂人會因何恐懼。

肖徵綁起心如死灰的男人,抱怨道:“我說蕭大人,出力輕點,差點救不過來,我耗費了很多,累,您記得把靈食費也報銷了。”

“嗯。”蕭離似有似無的回答,就讓執使知道他壓根沒想,思緒已飄到不知哪里去了。

女羽使問道:“你怎么知道他在衣柜里躲著,還有,他為什么沒有可能是谷鬼?”

“衣柜上灰塵都被抖到地上去了,而且椅子上留有很多天沒洗澡的臭味,衣柜里隱隱也有些,很重,這是藏不住的。”

蕭離淡淡道,“真是谷鬼的話,我這刀他完全能避開反擊,再者,我不能相信谷鬼是這么個人。有個巡夜人見過谷鬼的背影,藍灰色的氅衣,像風一樣快,并沒有殺目標外的打算,不然我也聽不到這信息。”

“聽起來,”

春風吹拂,灰塵散去,窗外光線照在羽使的斗笠帷幕上,飄揚間清冷眉眼若隱若現,纖細,如出鞘七分柳葉刀,“蕭首席對大敵頗為感同身受,不忍不愿。”

蕭離讓肖徵帶著犯人先回鷹府,他要去趟王府說明情況,托王爺所賜,他們才能在谷鬼一案上進展如風毫無阻礙,而起因是王爺的小老婆兩月前被殺,臉上劃了乂。

不是個好差事啊,王爺好說話歸好說話,畢竟是親人遇害,比只看結果無所謂其它的周公,更加在意谷鬼的頭顱。

他靠在門邊,摸到桿煙,吹火折子,點上,后擺上沾了灰。

“煙草是修行最大的敵人,你離七境越遙遙無期了。”女羽使跟著前面兩人往白水巷外走。

片刻,樹葉翻涌,蕭離收起煙管,仔細拍干凈灰塵,往王府走。恰好在東城,沒多久就到了深院外,卻聽府上下人說王爺今天去了玄堂。

王府一個下人也比他的偽六品身份高貴,蕭離笑著稱謝,再往東城偏北的巨大玄堂去。這次路上沒有人退避了,不執行任務時,鷹府的首席看起來像個無所事事的邊緣大齡青年,不討喜,沒幾個人愿意和他打交道。

臨近玄堂,春光從明媚到潑辣,像舞袖如水的女子突然拉開縵衫,拔出一把明晃晃青龍大砍刀。

玄教自遠古蠻荒便與月教分庭流傳,月教心,玄教力,力注定錘殺了心。

月教式微,教徒流落,玄教便作為王權之外的存在,吞食天下信仰,反哺天地穩定,依稀坐穩了氣運大位。

王爺是沒有什么立場的,他來玄教的神堂只是因為該來。月堂是一群隱去身份人的無序狂歡地,玄堂則實打實與運勢相關,其一與玄教結好有利無害,其二,那煌煌明亮的殿堂中似有無形寶座,于天路終點縈繞,讓所有擁有權柄的人癡迷。

發須皆白,面卻紅潤少紋,似俊美中年的周王爺,正跪坐在玄黃神的雕像前,閉目呢喃。

玄黃神在神話中是兩面相,一相怒一相笑,六條手臂,各托住一共六團烈光,笑相時六光便澤世,怒相時便滅世。

蕭離并不在乎自己的信仰,跪坐在旁邊一張空蒲團上,低聲道:“王爺,人已抓到,不是谷鬼,但應該是谷鬼的線人,即日審訊。”

王爺不語,蕭離也不敢多說,他什么身份,王爺什么身份,此時能共處同列蒲團,不過是落著鷹府的特殊好處,除周公,便只有王爺能過問。

“這種事,去找你們的主子就好。”

王爺祭拜時光彩如神仙,閉目道,“要是需要什么,寫封信給府里人就好,我沒有時間理會一個線人,還不知道是不是線人。”

“周公神隱世外,見頭不見尾,王爺您也知道。”蕭離有些無奈道。

“他是個前腳富貴,后腳在鍘頭臺的蠢貨,鷹府在他手里可惜了。”

王爺微笑搖頭,“好了,我知道了,我和你們主子不同,不求期限,但我希望能盡快看到頭顱,灑在她的墓上,早些心安。”

蕭離奉承道:“王爺真是性情中人,王妃一事,下官深感抱歉,必日夜以繼,以賊首慰之。”

王爺笑如桃枝開花,說道:“不必禮節規矩了,這里不是朝上也不是議事,去吧。”

蕭離緩步告退,到堂外才轉身,輕松起來。

也不知道為什么,與和善的王爺打交道,要比與嚴謹的周公更緊張。王爺還是有招攬鷹府心思的,屢次暗示,但蕭離知道這不是看重。

小小崖城鷹府在王爺眼中,不過微塵一顆,只是因為周姓王爺與周公之間頗多恩怨,王爺想要搶走周公所有東西管他是什么,僅此,像是稚童打鬧搶糖丸。

蕭離去一家飯鋪要了兩個菜,一個是水煮魚頭,另一個也是水煮魚頭,他在酒的品種上抉擇了近兩分鐘,摸了摸腰,還是放棄白猿酒,選擇了最便宜的黃酒。

易巫云。

他用筷子先挑出魚眼吃掉,想到他目前最關心的疑團,不是谷鬼,是那個很難抓破綻的廚子,不,現在是明月樓的掌柜了。

沒有武力,又不是靈人,是沒法當蛛堂刺客的。

那夜葉斐虛最大可能死法是被葉逾風殺了,葉斐虛與葉逾風的確有理由爭斗,但六境的靈人真的會在兄弟爭斗中死掉么?據說是霜者,霜者,氣機落到皮膚,讓削鐵如泥的寶刀去劈也是毫發無損的。

如果不是,就算他們和易巫云認識,易巫云泥胎凡俗,究竟怎么殺得掉六境的靈人,還沒被六境的武者殺死?

一切都很奇怪,過去他的一些推測和線索都在那夜崩壞了,易巫云和他想象的不一樣,準確的說,他和他應該的樣子完全不同。

但推測的好處就在于它的韌性,只要有可能性就不會被推翻。

一定會有決定性的證據。

蕭離喝了口黃酒,皺眉,問道:“掌柜的,你這酒,是不是摻水了?味道很怪。”

大腹便便的掌柜定聲道:“怎么可能,我們小本生意,信譽卻是一流的,絕無造假!你別想訛人啊,別以為你掛著刀我就怕你!”

蕭離扶著額頭。

掌柜擺出拳師架勢,立在他面前,非要討個說法。

蕭離再嘗一口,再皺眉頭,他酒道不算多深,但也嘗得出酒水真假,這分明就是摻水劣酒。

掌柜看他沒有被嚇到,也有點慌了,招來伙計,要攔他來點硬的,不讓他外傳。

拳勢……還真有那么點意思。

蕭離微嘆。

真是哪一天,都不得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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