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事隨風等人預想的完全不同，張啟凡和橙味薏米粥雖然也是一路飛奔，但卻順風順水，沒有遇到任何怪物的阻攔。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張啟凡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喂，小賊，咱們是不是別往前跑了？我怎么感覺不大對勁？”

張啟凡四下張望，發現周圍的樹木已經從最外圍那種大腿粗細的小樹，變成了需要兩人環抱的大樹。

而且叢林深處越發幽暗，只有借著從濃密枝葉間灑下來的點點陽光，才能勉強看清前面的路。

最讓張啟凡心里不踏實的，是四周實在安靜得可怕！

除了他自己的喘息聲之外，居然沒有任何聲音！

沒有任何聲音？

“小賊！橙味薏米粥！你在哪？”張啟凡驚覺，剛才自己停下的突然，竟然沒發現橙味薏米粥不見了！

“喂，橙味薏米粥！債主！你快出來，我還你錢！往事隨風的藍色戒指給你，咱的債就算兩清了行不行？”張啟凡對著四周大喊道。

他絲毫不怕有什么危險會因為自己的聲音而降臨——橙味薏米粥消失了，如果她真的就這么無聲無息地遭遇了什么不測，那即使他再小心也是沒用的！

反過來，如果她只是疲于奔命才和張啟凡脫節，在聽到張啟凡的呼喚，尤其是巨額錢財的誘惑之后，一定會趕來和他匯合！

可任由張啟凡如何呼叫，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這么傻等著不是辦法！”

張啟凡決定再往前走一段，如果還是找不到任何橙味薏米粥的痕跡，就掉頭回去，這個密林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

可他剛邁開步子，就感覺腳下虛浮，毫無著力點。

張啟凡低頭一看，瞬間嚇得冷汗直流。

他的腳下已經沒有了堅實的大地，只有無盡的深淵！而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地下墜！

“這個深淵究竟是怎么出現的？這種深不見底的程度，掉下去一定會死吧？橙味薏米粥呢？她去哪了？也被這深淵吞噬了么？”

張啟凡腦海中閃過很多個疑問，但最讓他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要死了！而且是毫無征兆和準備的就要死了！

也許他也會在煙城的復活點復活，但那時的他或許就不純粹了，因為一次死亡，就意味著開啟了和系統同化的進程。

他不知道這種進度能不能逆轉，所以如果有的選擇，他是不想死的！他不想冒這個險！

可還沒等他的這些想法塵埃落定，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似乎大腦在那一刻都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等張啟凡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兩雙眼睛焦急地看著自己，它們的主人是一對老夫妻。

男的雙鬢斑白，臉上皺紋橫布，看向張啟凡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一旁的女人也年過半百，鬢發整齊，容貌端莊而慈祥，只是哭紅的雙眼讓她看起來分外憔悴。

“爹、娘，孩兒讓你們擔心了！”張啟凡自然而然地說出這句話。只是連他自己都想不起來了，究竟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自己的爹娘會如此焦慮。

“凡兒你沒事就好！為娘還以為……還以為……”那婦人說著，又開始不爭氣地哭了起來。但這一次怎么看，她都是喜極而泣。

“婦道人家，成天只知道哭哭啼啼！如今山河破碎，我兒就算戰死沙場，那也是為國捐軀，死也死得壯烈，有什么好哭的！況且他現在不是好好地躺在這么！”

張啟凡的父親義正辭嚴地訓斥了他的夫人，但是他語氣中的慶幸卻顯而易見。

如果張啟凡真的戰死沙場，或許他的父親真的會為他感到驕傲，但如果孩兒能夠平安歸來，才是一個父親最想看到的吧！

“爹，現在外面什么情況？”張啟凡問道。

“哎！”一提到城外的戰事，張啟凡父親臉上的皺紋便更深了。

“金人已經兵臨城下，將這個煙城包圍了！岳將軍帶人出城迎戰數次，卻始終無法沖出敵軍包圍！看來金兵這是打算將我們活活困死在城中！”

“爹、娘，我要隨岳將軍出城！”張啟凡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么？還去？”張啟凡的母親聞言差點暈了過去，她直接撲倒在張啟凡身上，大哭出聲，“我可憐的兒啊！你上次出城差點就命喪金兵之手，要不是岳將軍搭救，你此時已經是金人刀下亡魂！如今你才剛剛轉醒，就要再度出城，倘若你真有個三長兩短，可叫為娘的怎么活啊！”

張啟凡的母親嚎啕大哭，完全沒有了身為長輩的威儀。

可如果這樣就能夠保全兒子的性命，就算哭瞎自己的眼睛，她也是愿意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個道理，娘你一定是明白的！一旦金人破城，到時候咱們就都得死！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放手一搏！”

張啟凡看了看倒在自己腿邊的娘親，心中滿是悲愴，但有些事情他又不得不去做。

“您也說了，是岳將軍將我從金人刀下救回，現在他需要我的幫助，我又怎能貪生！”

“兒啊，岳將軍英武蓋世，手下猛將如云，怎差你這一個小小馬前卒！”張啟凡的母親死死地按住他的雙腿，生怕自己一旦放手，此生便是永別。

“娘，我是你的親兒子，你會為我思前想后，這我理解。但那些現在還在戰場上的兄弟們，他們同樣有妻兒老小，那些人何嘗不是盼著自己的丈夫、父親、兒子平安歸來！如果每個人都只為自己考慮，在這種危急存亡的關頭退縮，那么這個國家將毫無希望！”

張啟凡輕輕地掙脫了自己的母親，緩緩站起身來。

“保家衛國，保家衛國，沒有國，哪有家！娘，讓我去吧！”

張啟凡的母親早已經泣不成聲，她知道，怕是勸不了自己的兒子了！

而他的父親在一旁雙拳緊握，暗恨自己年事已高，否則定當替兒出征！

“此去沙場為國戰，不望馬革裹尸還！來人，取我兒的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