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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 春風故人
  • 孟粒子
  • 4982字
  • 2019-03-31 15:20:43

周硯樓早上一走,嘉樹立刻起來去了書房,想起唯一一個遺漏的地方,棕櫚盆栽底下的柜子還沒找。于是蹲在地上開始翻騰起來,懷里的手機忽然一陣震動,嚇得嘉樹立刻站了起來,手里握著的東西全掉回了抽屜,嘉樹剛要接通電話,又狐疑的轉頭看向抽屜,伸手敲了敲,竟然是帶有夾層的,她接聽電話,傳來郝媛的聲音,開門見山:“嘉樹,有進展了嗎?”

“還沒有?!奔螛淇戳搜鄢閷?,給了否定答案,也確實還沒有,她還不知道里面裝著的是什么。

“你覺得能找到嗎?”

“我不知道。”嘉樹亦冷冷的回應。

郝媛那邊頓了頓:“那就不用找了,我有個想法,很快就能見效,但是需要你的幫助?!?

周硯樓想著嘉樹最近的狀態,擔心她生病,所以剛走出小區又折返回來。

“你說吧?!奔螛湮Ⅴ局?。

“那批古董已經在市場上露了眉目,你之所以一點線索沒有,是因為周硯樓防的緊。平寶路馬上開始施工,建材已經抽檢完畢,只要你能把麻剛砂混進正常蓋樓用的沙里去,這件事就成了一半?!?

“你想干什么?”嘉樹警覺的問,不覺得平寶路的施工跟古董會扯上什么關系。

郝媛繼續道:“只要你成功混了麻剛砂進去,第二天漢德各大媒體就會爆出周氏使用劣質建材的新聞,現在建材把控的這么嚴,不管是輿論還是政府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到時周硯樓分身乏術,不愁找不到古董下落?!?

嘉樹伸手將抽屜里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敲了敲,四處找著打開的機關:“這件事不用我你也能辦得成,無非是重金收買幾個工人?!?

“錢我可以出,人我也可以給你安排,但這件事不能跟山海扯上一點關系,不然一旦有人說了什么線索,傅叔叔會被連累?!焙骆缕届o的說,“嘉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雖然不是你親姐姐,但我們的目的都一樣,所以你有什么看法可以直接跟我說?!?

“沒有?!?

門外忽然傳來關門聲,嘉樹手忙腳亂的按著手機屏幕掛機,將桌上的文件毫無順序的放回抽屜里。就在抽屜關上的一刻,周硯樓推門進來了。

嘉樹握住桌角的抹布,神情中帶著沒來得及掩藏的慌亂:“硯,硯樓,你怎么回來了?”

“最近越來越勤快了。”周硯樓眸色一頓,扶了下眼鏡,上前拿過嘉樹手中的抹布:“走到半路,想起你昨晚說不舒服,早該帶你去醫院看看的,是我疏忽了?!?

“不用去醫院了,我沒什么事。”嘉樹笑道,心跳得厲害,雖然知道周硯樓不會懷疑什么,但還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周硯樓不由分說的拉著她走出了書房:“聽話,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我才放心,你先換衣服去吧,我這還有份文件要簽?!边呎f邊將嘉樹衣肩上幾根碎發拂到了地上。

“那好吧?!奔螛淠抗饴湓谥艹帢堑墓陌?,轉身去了更衣室,心中暗暗忖度著。

周硯樓重新回到書房,抬手將公文包放到了書桌上,動作頓了頓,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根發絲,走到棕櫚旁,修長的手指拉開抽屜,看著里面略顯散亂的紙張,指尖在柜子側面凸起的螺絲上按了一下,被拉開的抽屜下,又向外支出了一層,里面裝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周硯樓將發絲從繩子中間穿過,重新放回柜子里,慢慢將抽屜推了回去,背對著房門,眸色深沉。他有點失望,又有點驚喜。

“之前的案件詳情你們也了解了。按照當年罪犯供詞,當年知道這批文物下落的只有沈石舒,所以自從他死于車禍,即便這些年海關和警局都關注著這起案子,但是仍舊毫無進展,可現在它自己浮了出來,明目張膽的在市場上流通,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斯年,這案子我交給你,務必找到文物!”

“是!”傅斯年朗聲肅然而立。

“隊長,你怎么想的?”祝暖喝著咖啡,站在傅斯年身后問道。

其他警員也看了過去,傅斯年將玉石商鄒良偉的照片貼在了白板上,側身對幾個人說:“十八年前鄒良偉二十歲,還在上大學,不可能參加到走私案中。但目前三件古董交易都是通過他成交的,這樣...”傅斯年對谷鑫、李旭峰說:“不要打草驚蛇,谷鑫你和旭峰負責跟進鄒良偉,把跟他有過接觸的人都摸清楚。”

“是!”

傅斯年轉身指了指身后白板上最左側的周硯樓,對祝暖說:“你盯著他,別被發現了?!?

“好?!?

去醫院看了看,大夫說嘉樹身體健康,什么問題也沒有,周硯樓這才放下心來,把嘉樹送到家,周硯樓就去了公司,嘉樹踱著步向家里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喂,臺秋?!?

“嘉樹,過幾天玫姐結婚你回來嗎?”

“當然,你的病怎么樣了?”嘉樹關切的問。

章臺秋吐了口煙:“還是老樣子,不過也好些了。”

“吉寶兒呢?還有佳麗,她們怎么樣?”

“都挺好,只不過,最近麥蘭可總說起你來?!闭屡_秋隔著電話笑道。

嘉樹低笑一聲:“準沒說我什么好話,我都離她這么遠了還不放過我?”

“倒也沒說你什么壞話,就是抱怨你家老周,叫阿力去什么地方干活,座機手機都用不了,幾個月幾個月的不聯系,說跟你一樣,刻薄!”

嘉樹一怔,頓住腳,聲音有些急:“什么活?硯樓沒跟我說啊?!?

“你不知道啊?”章臺秋有些詫異:“也是,你也不怎么管這些生意上的事。阿力走后沒多久就被你家老周叫去了,也不知道具體干什么的,好像也是保安,不過聽麥蘭說,一年能掙二十萬呢,也不知道是真假?!?

“對了,麥蘭下個星期就過生日了,這兩天總嘟囔著,你跟老周說說,放阿力兩天假,弄的人家小兩口跟牛郎織女似的,剝削啊!”

......回到周硯樓書房,嘉樹拉開抽屜,四處找著開關,最后手掌抓著桌角,不小心按到螺絲才打開,抽屜向下移出一層,嘉樹看著牛皮紙色的檔案袋,慢慢伸出了手,向房門看去,幾秒后迅速打開了檔案袋。

她拿出了里面為數不多的幾張A4紙,如同她所意料的那樣,看到了傅國安,郝媛,傅斯年的資料,她繼續翻看著,在最后看到了居哲,每一個人,每一個階段,他們是怎么離開了沈家,怎么成了現在姓氏各異,互不相識的人的因果,都被印在紙上,每一個字都讓她覺得發冷,她拿出最后一張,怔在原地,呼吸都停滯下來,嘉樹覺得自己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她的影子跟身體無法重疊,恍惚著扶著書桌滑坐到了地上。

漸漸的,她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了,手掌已經把紙握的皺了起來,為什么把她的資料藏在最下面,他也不想看到嗎?嘉樹看著上面的文字,父親沈石舒,母親葛瀾,養父李廣為......嘉樹笑了一下,郝媛不是說她身世這件事,除了她別人誰也不知道嗎?

原來周硯樓早就知道她是誰,他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是像玫姐說的,她跟何輝分手之前,周硯樓就在留意她了,還是她跟居哲戀愛時?或者是郝媛找到她之后?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覺得她有什么利用價值,還是他也剛剛知道,不知道如何開口?

嘉樹笑著,所以那晚他問她不想生孩子是不是因為居哲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一切。嘉樹將紙上的皺紋抹平了些,裝回檔案袋,原原本本的放了回去。

她慌亂的跑了出去,站在窗前,眼神呆呆的望著窗外,一棟高樓緊連著另一棟,她也不過是數萬大樓中不值一提的人,嘉樹才想起來什么,拿出手機在最近通話中找到郝媛的號碼,剛要按下去,又拿起了手指,比剛剛更加鎮定了些,她要說什么,都說了嗎?

在不知不覺中,郝媛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幾乎是立刻接聽:“嘉樹,怎么樣了?”

“我...我沒找到?!奔螛溟]了閉眼睛,堅定的說著。

郝媛仿佛意料之中:“那就算了,上次打電話怎么突然掛了?是被周硯樓發現了嗎?”她警覺地問。

“沒有,他沒發現?!?

“那還按上次沒說完的,我這里有一份供沙合同,需要周硯樓的簽字按手印。至于怎么將沙混入廠中,我已經安排妥當,就不用你處理了?!焙骆吕_抽屜,看著那份剛打出來的合同,上面乙方的簽字指印都已經妥當,只差甲方。

“就算我能模仿他簽字,指印怎么辦?”當嘉樹明白郝媛要徹底搞垮周硯樓的時候,心中竟然升騰起一股郁氣,為自己因周硯樓會落敗感到同情而生氣。

郝媛笑了一下:“嘉樹,我明白,再我出現之前,你們是夫妻,他從某種角度也算拉你出苦海,給你下半輩子安穩的人,你不僅愛上了他還感激他。所以你現在即便不得已要毀了他也于心不忍,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他周硯樓,你會落得這幅樣子嗎?你父親會死嗎?你恨沈石舒也好,都不要緊,你總認李廣為是你父親吧?如果十八年前不是周硯樓陷害沈石舒,他現在還是沈氏公司的老板,他會不管重病的李廣為嗎?會看著他就那么死掉嗎!你現在跟始作俑者夫妻相稱,每天躺在一張床上!就算不為沈石舒,為了李廣為你又怎么能放過他!”郝媛厲聲斥著她。

嘉樹白著一張臉,囁嚅著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她才發現自己骨子里原來這樣懦弱,郝媛的一番話像是把她死死裹著的最后一層衣服扒了下來,那是連她自己都覺得最不恥的一面。

她將頭發掀到腦后,低著頭沉沉的說:“萬禧城的趙力韜現在在幫周硯樓做事,看守著什么,大概就是那批古董,但我不知道具體地點?!?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還是雙管齊下,一會兒合同就會跟家居用品一起送到你家,你盡快,我們的時間沒那么多?!焙骆轮拦哦呀浡读祟^,傅斯年那邊也在追查,她要在傅斯年找到之前,不說拿到所有,至少要得到一部分。

嘉樹掛斷電話,走上二樓,看著酒柜中的紅酒,彎起一抹微笑來,事情總要有個了結不是嗎,既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經知道她在做什么?嘉樹無暇思考,也不想去深思,只想按著郝媛說的,做自己該做的,她讓自己變成木頭人,扔掉感覺,她不想自己還能感覺到感覺。

周硯樓回來時天已經黑了,嘉樹看了看時間:“吃飯了嗎?”

“還沒。”周硯樓將公文包放下,扯著領帶向屋內走去。

嘉樹撐著下巴,聲音傳進周硯樓耳中:“聽麥蘭說,阿力在公司工作?”

周硯樓手上動作一頓,眼眸緩慢的抬起看向一側,聲音聽起來渾不在意:“嗯,外地有一單生意在談,我叫他幫忙去了?!?

“哦?!奔螛涞膽?。

周硯樓已經收拾好走了出來,不經意的問:“麥蘭說什么了?是不是跟你抱怨沒時間跟阿力見面?”

“也沒有,是臺秋打電話閑聊時,說麥蘭最近,她下周過生日,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她過生日時阿力不在,所以也埋怨了幾句,想讓你給阿力放個假呢?!奔螛渖焓秩ツ玫恫?,掩飾著眼中不自然的神色。

周硯樓拿過酒杯喝了一口:“那好辦,下周讓阿力回去。”

嘉樹笑了笑,沒有說話,周硯樓伸手覆上她的手掌,嘉樹握著叉子的手一頓,疑惑的抬頭看向他:“怎么了?”

“昨晚你說困了,今天又想找什么理由搪塞我?”周硯樓嘴角勾著一抹笑,問道。

嘉樹眼中神色一晃,隨即放下刀叉,手也借機溜出了周硯樓的手心:“硯樓,其實我,我不想要孩子。”

“為什么?”

嘉樹低著頭,遲遲不語,片刻后抬頭看著周硯樓,眼中帶著濃重的抗拒:“我真的承擔不起一個人的人生。”

“怎么這樣說?你還有我不是嗎?”周硯樓有些詫異,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商榷的意味:“嘉樹,我今年四十八了,我每天都在變的更老,我想留給你和孩子的時間能多一些?!?

嘉樹忽然紅了眼睛,低低道:“你別這么說?!?

周硯樓忽然試探的問:“你是什么時候有的這個想法?”

嘉樹木然的抬起頭,眼睛還紅著,張口便問:“你什么意思?”隨即意識到自己太過敏感,補了一句:“從我明白自己是個女人的時候?!?

“你打定主意了嗎?嘉樹,我比你大這么多,一定是要先走的,到時候還有我們的孩子陪著你,我才放心?!敝艹帢巧钋械恼f著。

嘉樹卻覺得心中更加不安,他是知道這一切的,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在試探她嗎?還是他真的這樣想?亂糟糟一片的腦子里,沖出了一句無心的話:“我不需要。”

“如果是居哲呢?”周硯樓話一出口,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怎么會說出這樣帶著‘醋意’的話?他的本意不是這樣,一定不是。

“你說什么?”嘉樹難以置信的看向他,眉頭緊皺著,“你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懷疑我?”

“我沒有?!敝艹帢谴瓜卵垌闷鹁票戎t酒,視線也向上看去,掩飾著眼中的情緒。

“就是因為幾天前我們見面了嗎?”嘉樹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將其他事情上的怨憤一并加到這件事上。

周硯樓不耐的放下酒杯:“我說了我沒有!”

“我不會生的?!奔螛淙酉碌恫?,轉身徑自去了臥室。

周硯樓獨自坐在餐桌前,他靠在椅背上,頭顱微微低垂著,客廳壁上昏暗的燈光在他側臉投下一片陰影,他冷冷的看著掉落在餐墊外的刀叉,眸色如餐具上折射的光一樣冰冷。

他照常去了書房,關上門之后路過書桌,微微停頓,走到了棕櫚盆栽前,指尖輕緩的拉出抽屜,看著檔案袋上消失的發絲,眼中滑過更深的陰翳。

嘉樹聽他關上書房門的一刻,心里也跟著咯噔一聲,惴惴的跳動著,隨著書房門再次關上,洗浴的聲音傳來,她才漸漸放下心來,又自嘲的笑自己自欺欺人。

簽字與指印,都不難完成,嘉樹在周硯樓書房的文件上找到了他親筆簽字的文件,用字帖的薄紙描了下來,又一筆一筆的加粗,直到復印紙放在上面也能看到陰影為止,她一遍一遍的練習著,練完一張紙就撕成碎片扔到馬桶里沖走,她覺得毀尸滅跡了,可世界上的事能發生就會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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