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兩條蛇，不，是兩條鎖鏈蜿蜒而來。

那高高揚起的，是閃著冷淡光芒的尖銳錐體，就像是毒蛇的尖牙。

蜿蜒而流暢，冷靜而快速，一左一右，向莫昉滑來。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留下道道殘影。

忽然破空聲響，一根鎖鏈帶著滿滿的惡意直直的沖向莫昉眉間。

莫昉持劍抵擋，叮叮當當觸碰聲音不絕。

劍的行蹤早已看不清楚，莫昉周圍似乎有一層濛濛的結界。

莫昉雖然抵擋住了攻擊，但眉頭卻皺了起來。

不光是因為每一次相觸，都有陰影妄圖侵染劍身，在劍身上留下了黑色的斑斑點點。

而且這鎖鏈行蹤詭異，忽左忽右，攻擊的連接不僅快，出現的位置總令人意想不到。

若只是攻擊不停，倒還可以歸結為時兩條鎖鏈相互配合。

偏偏隨著接下的攻擊越來越多，莫昉已經能夠確定，現在攻擊的只有一條鎖鏈。

另一條還如同捕食的毒蛇一樣，藏在暗處，等著莫昉露出破綻，再發出致命一擊。

“叮！”

擋住試圖從背后攻擊的鎖鏈后，莫昉忽然注意到這寺廟里已是滿是陰影。

心里有所明悟，這寺廟已經早已被陰影浸染，成了天魔的后花園。

那鎖鏈也不是因為轉移迅速，而是因為它可以通過陰影，從任意地方出現。

就在莫昉剛剛想清楚時，這鎖鏈猛然加速，將莫昉的劍纏繞住。

就是此時，另一只鎖鏈終于出現。

這一出現便是莫昉心臟前方，不得已之下，莫昉只得用左手成拳，抵擋在前，拖延一點時間。

“嗤”，這鎖鏈毫不留情的穿透莫昉左手，緊接著刺入莫昉左胸。

幸好，這鎖鏈并未刺中心臟。

莫昉在那瞬間，微微向下偏了些許。

生生承了這一擊，莫昉趁此機會將靈力向劍中灌注，手中的劍頓時光芒大漲。

猛的向下一砍，紅色的火焰霎時間沿著鎖鏈曲折而上。

將鎖鏈中的陰影全都逼迫出來，燃燒為煙霧。

失去了陰影的鎖鏈頓時變為普通的鐵索，莫昉稍一用力，便化為幾節落在地上。

正在莫昉想揮劍斬斷刺穿自己胸膛的這條鎖鏈時，忽然感覺一陣麻木。

“糟了”。

低頭看去，這條鎖鏈正閃爍著漆黑的銘文，在刺穿處光芒最盛。

莫昉只感覺自己逐漸失去了感知，不能夠在控制自己的身體。

當那黑色銘文完全印在莫昉身上之后，這鎖鏈才緩緩的被拉回去。

而莫昉此刻，已感受不到痛苦了，因為她甚至都快不能思考。

這時，那天魔才姍姍顯露了身影，緩步來到莫昉面前。

抬起手，輕輕拂開莫昉額前的碎發，說，“讓你死太可惜了，就讓你也接受我主的恩惠吧?！?

說著，指間忽然出現一點黑色液體。

這黑色液體一看就與這些普通的陰影不同，也并非那些令人感到惡心的黑線。

除了透亮、毫無雜質之外，竟然還有一股吸引人的芬芳，只是過于甜膩。

“不！”

莫昉腦子忽然就想起了記憶里自己那副沒有溫度，絲毫不在意的眼神。

昨日種種，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

就算過去確實踏入泥潭，但今天，

不愿。

莫昉用心中僅存的清明，調動為數不多的靈力，觸碰了一張符篆。

之前，莫昉在記憶空間搜出了七張符篆，其中封印了劍氣的符篆有三張。

給鐘無期一張后，剩下兩張莫昉便貼身放著。

那天魔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臉色突變，就連那黑色液體幾乎已經貼近莫昉太陽穴都不顧了。

倉皇向后退去。

可這劍氣之威，并非虛名。

莫昉因為離這符篆最近，更能清晰的感受。

在這劍氣之下，莫昉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心思。

這劍氣并非聲勢浩大，氣勢恢宏。它散開得很慢，但又似乎很快。

就那樣沉穩的向前推進著，只是所過之處，皆被整整齊齊斬斷。

而且那天魔明明已逃得很遠，才剛露出一絲逃出生天的慶幸，下一秒又回到了這寺廟之內。

這劍氣已經鎖定了一切。

無可反抗，不可反抗。

不知過了多久，這壓抑而沉重的氣息，消失了。

“唧唧”，猛然聽到鳥鳴的莫昉，這才大口呼氣，感受到了胸口的痛楚。

環顧四望，這寺廟已如平常，破敗不堪卻充滿俗世氣息。

莫昉提著劍走出寺廟，剛剛踏出，這寺廟便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

回頭一看，一道劍痕緩緩在墻上顯露，整個寺廟已被橫斷。

往前看，那粗壯的黃桷樹，在同樣的高度，也是一道劍痕。

再看遠一點，毗鄰的那座小山，在這高度，同樣是一道劍痕。那小山也被攔腰斬斷。

莫昉忽然慶幸，還好沙棘國還算平坦，這寺廟坐落的附近也并無人煙。

摸了摸手上立起的汗毛，莫昉覺得，“好像有點浪費啊……”

盤坐在地上恢復了一下，莫昉往來時的方向走了。

而且沈秦風和鐘無期，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還是得找一下。

之前已經告訴這兩人要收集沙棘國的奇怪之處，應該會往沙棘國的方向來吧。

莫昉回去的步伐很緩慢，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不眠不休走了兩三天，換了一身衣服后，莫昉總算是又回到之前的那個客棧。

這客棧已沒有之前那么熱鬧，店小二也換了一個。

“客官，您一直沒回來，您的房間我們沒進去，怕給您帶來不便?！?

莫昉看了一眼這小二，嗯是比之前那個要老實得多。

“你們去打掃吧，我先在大堂吃點兒茶點?！?

打發走小二，莫昉坐在大堂，聽著人們談論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這國師一死，竟是舉國動蕩、人心惶惶。

直到之前受過國師“恩惠”的所有人，或遲或早的發現，自己又變回了原樣，還變得更次了。

莫昉待的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看到有人去找國師府的人算賬。

最后還是官家下令徹查，才平息了些。

過了十幾天，沈秦風和鐘無期的身影總算是在沙棘國的京都出現了。

正在茶樓二樓喝茶時，這兩人剛好從下方走過。

莫昉向下丟了個花生米，把這兩人喊了上來。

“該回去了，京城好像發生了什么事。”

莫昉隨口胡謅，反正這邊天魔的事情解決了，再在留下來也沒什么用。

莫昉本來以為自己還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讓這兩人同意回去，沒想到這兩人倒是齊齊答應了。

休息一晚后，三人開啟回程。

走在路上，莫昉終于感受到有點哪里不對勁了。

這兩人，怎么不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