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安陽和親
- 幽蘭生前庭
- 魚米夏
- 2115字
- 2019-05-04 12:13:56
“我們真的不用去看一看?”
“她們不會打起來吧?”
“可別出什么事情就好。”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真打起來,蘭兒要吃虧的。”
林霏扔下自己的小銅鏡,“你在這里念叨半天,有用么?還不如自己去看看?”
婚禮的當晚,安陽郡主找人送來紙條,約了次日,讓他們三人到城外的十里坡相見。
他們如約而至,安陽郡主又說要和幽蘭單獨聊一聊,把他們留在這遙遙相望的亭子里。十里坡,是一處湖邊的景色,湖的兩岸都有亭子。
清風一直在觀察著對面的動靜,而林霏很淡定地拿著銅鏡,觀察自己的頭發。
“哎呀,哎呀呀。”
“怎么了?真的打起來了?”清風緊張地想要跑出去。
“我怎么白頭發了!”林霏用他的銅鏡仔細看,走到他的面前,“幫我看看,是不是白頭發?”
“唉喲!”
隨著他的一聲叫喊,清風已經幫他把白頭發拔了下來,還順便拔了幾條黑色頭發。換句話說,一下子被拔了十幾根頭發。
“都是你,害得我愁得長白發,我們絕交吧!”林霏憤然地重新整理自己的頭發。
清風把那一撮頭發放在他的掌心,“兄弟,你老了,也該去談談情,說說愛了!”
“俗!”
林霏是最注重形象的,尤其對頭發愛惜如命,被他拔了這么多,他是在心里記下來了。他一直堅持不婚,說什么一個人,才可以瀟灑地策馬江湖。
當年,他的父母是父母包辦的婚姻。婚后不到一年,父母每日爭吵,直到他五歲那一年,父親一時生氣,揍了一頓他的親娘。
他的親娘氣不過,當時正在廚房切菜,手握著菜刀就劈了過去,那把刀插進父親的腦袋的情景,他現在還記得。
父親當場斃命后,母親氣消了,也后悔了,害怕坐牢,自己跳了湖。
從那以后,他就決定不成親,有些排斥女人,不與女鬧沖突。所以,當初他和幽蘭結拜為兄妹,清風還以為他被治愈了。
沒想到,到了最后,是自己被治愈了!
“梁曄,林霏,你們過來給我們做見證!”安陽郡主隔湖大喊。
他們聽到安陽郡主那邊給人過去了,把腿就跑,顧不得剛才拔頭發的仇怨。
“我們要結拜為姐妹,你們來做見證。”幽蘭笑呵呵地對清風說。
他很久沒看到幽蘭的笑容了,尤其是昨晚,他把和郡主約定假扮婚禮的前因后果說出來時,幽蘭還哭得慘慘戚戚的,他哄了許久才消停。
“真的?”清風反問。
要知道,剛才林霏還說她們兩人是情敵,不打起來,算是他福大命大。
林霏不一樣,反正這女人之間的那點事,與他無關,聽到她們和解,而且相談甚歡,仔細想一想,幽蘭是自己的結拜妹妹。
那么,安陽郡主和幽蘭結拜,那他不也算是安陽郡主的半個兄長么?
這樣的話,他又比清風高了一層,心里一高興,忘了那撮頭發的夙怨。
“好啊,真是好極了,我去附近接兩個碗回來。”林霏說完,把腿就跑,跑去附近的農家找人借碗。
當他回來時,幽蘭和安陽已經互換信物,兩人都是一塊從小帶到大的玉佩。
林霏以為她們也是要滴血融水,像他和幽蘭一樣,喝血認親。
可是,這一次,幽蘭和安陽對著山川,對著清湖,指著天,對著地,讓天地為證,川湖為鑒,以此義結金蘭。
幽蘭猜不到安陽郡主的心思,聽了她的訴說方知道這一切源自于被清風的深情感動。
她說,不愿意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綁在身邊,即使從了圣旨把兩人放到一起,最終也會成為一對怨偶。
清風的情不在她那里,心更不愿意與她親近,縱然她百般努力,他也不能看到分毫。
得知安陽的心聲,幽蘭聽到安陽答應和親,遠嫁他國的消息,感到心疼、惋惜、難過,可她也別無他法。
深夜,幽蘭喬裝來到郡主府。
“蘭姐姐,你莫要難過,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我作為皇家兒女的命運,半點由不得人的。”安陽倒是很平和地面對。
反觀幽蘭,她哭得像個淚人。
“都怪我不好,若是我不曾出現,你也不會如此。”幽蘭內疚。
“哎喲喲,我的好姐姐。”安陽替她擦拭一下眼淚,“清風的情義本不在我身,若不是你,也會有他人,我們終究是無緣無分。現今,還好是你,否則我半點不甘心。”
姐妹倆絮絮叨叨說了半宿的貼己話,到了下弦月十分,安陽擔心天亮會讓人查出端倪,這方勸著幽蘭早些回去。
臨走前,她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們不要在兩日后的出嫁之日送行,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堡壘,就被他們摧毀了,舍不得遠行。
安陽出嫁的當天,整個長安城一片歡騰,浩浩湯湯的送嫁隊伍,熱鬧喧天的絲竹聲,聲聲催人淚。
平民們自發矗立在街道的兩旁,矚目送行,有感激郡主為國遠行的,有看熱鬧的,也有一堵皇家風范的,各懷心思。
與民眾不到,街道中央的最高處的酒樓上,幽蘭,清風和林霏在圍欄里舉杯送行,即使安陽并不會瞧見,更不會知道,但這是他們唯一能為她所做的。
故人一辭異鄉處,他日相見遙遙無期,或許幽蘭不知北周國況,但清風和林霏眼亮心明的,官家遠嫁郡主,名義上是和親安邦,實則是為了他日收復做準備。
和親,僅是一個休養生息的掩面牌子。
“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幽蘭言罷,一滴清淚又溢滿眼眶。
“放心,他日不管如何,若有機會,我便帶你去瞧她。”
清風難得說一次違心的話,作為名鎮四方的不敗將帥,出使別國難是好事,不是領兵打戰,就是言談盟約。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自古以來就不缺因利為盟,又因利損而兵馬相戎的史例。
縱使幽蘭懂得這其中的厲害,也得知他這是哄自己的言語,可聞到如此的輕聲安慰,她仍舊能感到一陣心意微暖。
他們在酒樓目送,直到安陽和親的送嫁隊伍,消失在視野中,仍是久久不肯收回視線,自始至終,誰也不曾言語一詞,儼然一場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