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不是夢。

余堯慢慢地從地上站起，看了看四周，原本茂盛的森林消失不見，出現的是滿目的瘡痍，一個個大坑裸露在地上，到處是燒焦的樹木，遠處不矮的山嶺斷了一截，像是被一尾巴拍斷的，空氣里彌漫著熟悉的焦味以及腥臭。

余堯沉默了下，慢慢伸手朝脖子摸去。

光滑無比，沒有奇特。

但余堯知道，它絕對還在那。

恩賜嗎？

余堯哂笑一聲，臉上浮現一抹濃厚的殺機。

又不是小白，還恩賜？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天上掉餡餅？哪有那么多餡餅給你撿到。

歸根結底只是看你有沒有用罷了。

有用才會讓人對你好，沒用，除卻真正的家人外，又有多少人愿意和一個無用的人有瓜葛？

不過即便知道那巨蛇所給予的是毒藥，但也是裹了蜜的毒藥，到那個關頭，吃不吃也不是自己能決定了。

略微握拳，感受得到這副身體所蘊含的強大力量，光論大筋牽扯得肌肉群，所帶來的力量感，便比先前大了不知多少。

首先是一種肉身強化嗎？

余堯想起所遇黑山匪中的吳生與聶術兩人。

這兩人意識，武技，都比之一般二流好手差不多，其中聶術更是不堪，但借著一副強橫到爆的肉身，詭異的速度，就連青竹劍客，破戒和尚都不敢輕視，如今他也有了？

輕輕邁步。

轟！

地面凹陷，整只腳陷了進去。

這是暴增的力量，尚未被人體主意識給真正掌控，需要慢慢磨合。

力量大概暴漲了三四倍？

具體多少還需要慢慢體會。

輕輕揮舞拳頭，沉悶的空氣爆響像敲鼓般。

這力量增幅屬實可怕，可能原本只能一劍讓其招架不住，現在卻可以一劍直接將其梟首。

至于速度，余堯腳步往前一踏，一聲爆響后，整個人直接沖了出去，化作一道黑影。

倏忽，出現在百米之外。

速度快了不止一籌，快趕得上那人貓聶術了。

余堯臉上不由露出難以掩飾的欣喜。

對于劍客來說，力與速都很重要，但相較而言，速度更為關鍵，一擊不中，遠遁千里，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靠的都是速度。

出劍速度好練，移動速度卻不好練，基本是看天賦，天花板很容易便能觸碰到，畢竟人體極限擺在那了。

強大的力量，配上迅捷的速度，加上鋒利的劍，的確是難以想象的強大。

余堯不自覺再次摸了摸脖子，心底不得不承認。

而且體內似乎還有股潛藏的力量，像火山般磅礴，稍一引動便會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能，但潛意識告訴自己，貿然引動，很可能造成難以想象的結果。

“應該是類似聶術他們的變身？”

余堯想到。

略微勾動其中一絲能量，只感覺血液忽地滾燙了起來，身子里如同平添了個大爐子般，暖烘烘的，尾椎骨發癢，好像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另外皮膚下針刺般的感覺浮現，身子輕了少許。

呼！

余堯尋了個有河流的方向，身子躥了出去。眨眼便出現在百米之外。

“所以猜想得沒錯，所謂的恩賜就是變成妖？”

看著河流中的倒影，余堯臉上表情變得陰沉無比。

比起原本平平無奇的臉，水中的人五官卻是精致了不少，準確說是妖異，臉型狹長，一雙橙黃色的豎瞳冷酷無情，脖子下至整個肌膚長出了一層細小的蛇鱗，密密麻麻很是可怖。

整個人都拔高了三四公分，顯得無比修長。

河水中的倒影，光是看著便讓人心生寒意。

初步估計了下，僅僅輕微引動體內的妖血能量，進入余堯定義的可控妖化狀態，實力便再次拔高了一籌，換言之，如今的他速度比聶術快，力量堪比吳生，加上劍術，再面上兩人，說是屠雞殺狗般簡單也不為過。

但他如今心底卻沒有半點欣喜。

當力量被打下別人的印記時，剩下的只濃濃的不安感。

能給你，自然也能收回去，你說怎么搞？

比起這意外得到的能力，余堯更看好自身的劍術。

“蜀山必須要去一趟，而其中燕赤霞可能就是關鍵。”

余堯心里暗道。

燕赤霞性格灑脫，喜好游歷天下，行蹤莫測，若是沒有沒有消息來源，想要尋他，無疑是大海撈針，索性青竹劍客似乎有消息，卻也不用擔心。

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便是驗證自己的一個猜想了。

余堯深吸一口氣，有一些緊張。

從懷中慎之又慎地摸出一個鼓鼓的包裹，將其打開，那是一個常人巴掌大的鱗片，上面還附帶著小孩子拳頭大小的一坨暗紫色筋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其上散發而出，有些刺鼻，仔細嗅起，卻是難以言表的香甜？

余堯咽了口唾沫，抑制住由胃而外的食欲，心中松了口氣，索性東西沒丟。

沒錯，這便是第一劍從巨蛇身上斬下的一塊肉，用處便是驗證那詭異的食欲。

食欲第一次出現是在吳生現出妖化狀態，第二次出現是在聶術出現妖化狀態，第三次，第三次則是巨蛇現身的時候。

而論及食欲的強烈程度，最強的自然是現在面對這塊巨蛇血肉，其次則是吳生那被砍掉的手臂。

余堯得出結論，似乎食欲出現都與妖有關，而且強度，則是掛鉤于妖物等級高低。

如果不出意外，這詭異食欲出現原因便與螞蟻森林有關？

隨著念想，一片原野出現在眼前，綠油油的一片，熟悉的樹木不變，只是多了一株通體漆黑，奇形怪狀，其貌如蛇的怪樹。

“妖魔化生（蛇）樹。”

余堯腦海里出現這樣一個名字。

看著這棵與其他樹木格格不入的怪樹，余堯好奇地點了點。

原本不動的蛇樹，忽然像有生命般來回扭動著軀干。

有趣。

沒有再猶豫，余堯看著手里的蛇肉，甚至沒想將其料理料理的心思，直接便一口咬了上去。

勁道，辛辣，臭。

這是咬上第一口的感受。

味覺上的腥臭與心理上的滿足交織，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從第一口咬下去便停不下來，不一會便將其食掉。

沒有把鱗片亂扔，將其放入懷中，其材質不錯，比之百煅鐵都要強得多，換個地方說是天材地寶也不為過，算個寶物。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重新點開螞蟻森林，看見小樹林上方熟悉的綠色光球。

余堯嘴角不由慢慢上揚，似乎因為受到“恩賜”的原因，體質變得特殊，嘴角裂開，幾乎快扯到耳根。

笑聲瘋狂，怪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