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川貝雪梨
- 攝心繪
- F尋路人
- 2452字
- 2019-09-16 14:12:55
如紫夕所言,她不想見赫連辰,就算他翻個天翻地覆,她也不會出現。
紫夕臨走前留下的解藥,成了赫連辰唯一安神的藥品,他沒有吃下去,他在等,拿命在等她會不會心軟回來。
赫連辰沒有服用解藥的消息,半遮半掩的以其他說法傳遍整個赫宇國,但那位需要得知消息的人,卻從此遠離煙火,與世隔絕。
赫連辰的病情沒有堅持一個月就發作了,痛苦蔓延全身,但赫連辰依舊睜著雙眼,他怕錯過紫夕的身影,房門大開,但是屋外是一片空蕩。
“王爺!身體要緊,您趕快將解藥服下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解藥?他還需要嗎?曾經多少次的誤會,她從沒有消失十天還能忍住不來見他的,或者他去找她,但是現在,一個月了,卻什么都沒有。
赫連辰的心已經空了,病危的人,在臨死時所有的感情都會成倍發酵。一個月的等待,他仿佛等了三十年。他找到了傷她的妖獸和人,殺光了一切真的傷害過和可能傷害過她的人,隨之而來的卻心的凌遲之痛,那些人在死前都信誓旦旦的說他們將她傷的有多重,說她即便能撐到回去也會死的。挖心刮肉的語言,讓他痛到不能呼吸。是嗎,那就下地獄陪她吧!
攥在手里的解藥,在絕望中被他捻的粉碎。他錯了,他后悔了,為什么你不回來?嫌棄我了嗎?我碰了別的女人我臟了對嗎?你們妖可以有千萬年的壽命,所以你會不會是不想要這一世的赫連辰了,那好,下一世你會來找我嗎?下一世,我會干干凈凈的見你,你可不可以,也能爽快的原諒我呢?
“王爺!你為何這般癡傻啊!”
王府管家看到了這不能阻止的一切,痛哭當場,他的王爺,七竅玲瓏心,只愛了一個人,卻一步踏錯,執意誤了終生。
“憶往生陣法,我死后一定要完成!聽到了嗎!”
赫連辰死死拽住心腹的手腕,眼中是如泰山般的執著與瘋狂。
一滴精血,來世她會認出他的,但是如果她不來找自己,他們兩個豈非生生世世都無緣相愛。憶往生,憶往生,若真能憶起往生,也不枉他付出了全部,下輩子,我找你,如果找不到,下下輩子接著找,終有一世,我們會相見的!
已是一縷孤魂,赫連辰最后的意識飄蕩回了那個山洞,是希望,也是失望,空洞的洞中,刺眼的日光將洞口照的亮白,一抹黑影投入,洞口處映出倩影。
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赫連辰眼里重新有了光亮,一月不見的紫夕,似乎成熟了不少。
“你來了”
來人清嘆一聲。
“跟我走吧。”
“好”即使紫夕的語氣帶著無邊淡漠,但是既然她能出現,就代表著,只要他真心,就能得到她的原諒的。
紫夕帶著聶朗準備離開之前,環顧周圍,只覺得熟悉萬分,但深究這感覺的出處,一時間也想不起在哪見過。大概只是碰巧眼熟罷了——
“咳!咳咳咳……”
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下,聶朗抬手扶額,他只覺得頭痛欲裂,難以忍耐。
“師兄”
一聲關切在身邊想起,聶朗艱難睜眼,長時間未見光的眼睛被刺的又酸又痛,他好一陣才緩過來。
入眼是阿貍關切的溫柔眉眼。
“阿貍”
原本的溫潤聲音,被受傷后變得粗糙的聲帶磋磨的異常沙啞。
阿貍看著床上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疑惑又迷糊的聶朗,心里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師兄這幾天好好休息。”
“阿貍”聶朗說:“我怎么什么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聶朗的疑惑終抵不過忽然而至眩暈,繼而再次被黑暗籠罩。
阿貍幫聶朗掖好被角,出門,她要將聶朗醒來的事告訴大家,特別是蔚錦,她已經不眠不休多日,要不是周圍這么多大夫在,怕早就不知倒下幾回了。
凌晨的夜,黑暗靜悄悄的離開,光明接踵而至,凌晨恰巧就是這一交接儀式的舞臺。四周一片藍色調的朦朧。
聶朗躺床上睡得太久了,這一醒就沒了睡意,他掀被做起,眉頭微皺。
他好像做了一個特別長的夢,這個夢很真實,里面每一個角色都栩栩如生。特別是其中的一男一女。
“赫連辰……紫夕”聶朗慢慢研磨這兩個名字,“紫夕長老,這就是你一直諱莫如深的過往嗎?”可是,為什么他能看到這些?
聶朗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但他解釋不了這種真實。他希望自己只是陰差陽錯的旁觀者,如果他曾是局中人……
轟!腦海突如其來的鈍痛感,讓聶朗瞬間冷汗自流。
“不要想了!”
難以承受的痛苦使聶朗自我催眠,暫時屏蔽了這場思緒。
一道輕輕冷冷的氣流涌入腦海,所到之處,聶朗每一根漲烈滾燙的神經都得到了救贖。
見聶朗呼吸逐漸趨于緩和,紫夕收手,靜止片刻后離開,這些時日,她都是如此,每天在這個時刻來為聶朗緩解精神破碎的痛苦。
聶朗的眼睛在模糊的圍帳里掙了閉,閉了又睜開。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聶朗的傷在眾人的療養下已經好了大半。
“師兄,你去哪?”
阿貍叫住從身前走過的聶朗,空氣里飄蕩的飯香味,不斷挑撥著她的味蕾。
邁步至聶朗身前,果然,他手上正端著一盅美味。
“前些日子,你們為了我日夜操勞,如今我好了,也到了該報答你們的時候了。”
阿貍聽罷了然一笑,伸手就想接過聶朗手里的東西:“原來是這樣啊,師兄真是有心了。”
卻不想聶朗側了側身子,面頰微紅,不好意思道:“這盅是為紫夕長老準備的,師妹的在爭鳴居,爹娘和大家現在也在那里。”
“原來是為師傅準備的。”阿貍恍然大悟,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做了哪方面的突出貢獻能勞駕一向清傲的聶朗親自送飯答謝,和著是自己會錯意了。
目光一掃,聶朗握著托盤的雙手,雖然一如既往的修長好看,但是個別處的粉紅輕腫也顯而易見。燙傷膏的藥味兒時有時無。
阿貍納罕,她不記得聶朗之前有下過廚的經歷,之前他也曾以美餐做過答謝,但那都是在他說著廚子做著的情況下進行的。
如今這是親自上手了。阿貍一點都不信這碗粥會和爭鳴居等自己的那碗飯會是一個味兒的。
“要送給師傅的這盅是什么粥?”
聶朗微微抿唇:“川貝雪梨粥”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就挑了挑名字好聽賣相好看的來做了,在他挑的那十種里,就屬這種比較簡單了。
阿貍半開玩笑似的打趣笑容,硬生生僵在了嘴角。
嘴角弧度慢慢收回,眼睛里的笑容還在,但深處已經變得深邃認真。
“川貝雪梨……”阿貍壯似在琢磨和回憶這個名字,隨后抬眼為難一笑:“這個名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傅好像不喜歡喝它的。”
“……是嗎”聶朗整個人都將在了原地,那個記憶里,這是她最喜歡的東西。
阿貍肯定的點點頭:“嗯,我從前在師傅身邊,經常為她做食物,川貝雪梨,我有印象,好像當時師傅吃下沒多久就全吐了出來,還告訴我,從此后不再吃這個以及相關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