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把人喊出來，便毫不遲疑地大步離開。

鳳舞才追出兩步半，就被老婦人一把捉住，緊接著就被當做急需安撫的小孩子一樣給抱在懷里，帶去了大石頭后面。

對于這樣的對待，鳳舞自然是全程抗拒的。

老婦人一面騰出手給“孩子”摸頭，一面嘴里念著：“啊喲，瞧瞧我們王子殿下的小血寵，真是可憐又可愛，這么瘦小！別怕哦，到了我這里，便是王子殿下后悔也帶不走你的！有琳若在，你保管開開心心的……”

鳳舞無法掙脫出去，最終只好安靜做個乖孩子。

接下來，她便又見到了有趣的事。

琳若給包括她在內的五個“孩子”，一人發了一張輕盈薄透的人魚裝。琳若把這種模仿人魚的行為叫做體驗魚的快樂。

鳳舞本來是拒絕的。不過相比較琳若漫長的嘮叨，她還是選擇了體驗另類的快樂。

……

林清再來看鳳舞的時候，鳳舞正在體驗石頭的快樂。

跟著林清一起過來的，還有風凌。只不過風凌這時候的模樣實在與鳳舞印象中的大不相同，鳳舞沒認出他。

風凌一眼望見風舞跟個石頭一樣突兀在地上的時候，心情是復雜的。他左右打量了好幾眼，本來不想說話卻忽然有很多話要說：“風舞！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么樣子？跟個沒生氣的石頭一樣！這就是你狠心出賣我的下場？！你這個死心眼……”

鳳舞正瞪著眼睡覺。她被這一頓話給吵醒，抬眼看了看聲源所在，頓時整個人也不禁來了精神。

“我可不就是個死心眼！”她這會兒才又發現了林清，看了對方一眼，又轉回來看著白發變黑發的風凌，“呀，您這是返老還童了？”

風凌頓時黑了臉，“我的實驗沒能成功，都是你害的！”

他這表情實在太猙獰，琳若已赤手空拳沖過來，不過半道兒又被林清暴力勸退。

兩個吸血鬼之間的暴力不外乎就是光與光之間的激烈碰撞。

風凌趁機在這當口里策反鳳舞，結果也只在一瞬間。

鳳舞將他一腳踏在地上摩擦，那邊兩吸血鬼也已收場了。

琳若扶著眼鏡框說道：“石頭的快樂領悟還不夠，該是一腳碾死！”

鳳舞回她：“這是海草。”

“孽女，真要害死我？！”

風凌氣得幾乎要嘔出血來。

鳳舞將其又踢回給林清，“還給你。”

林清將人帶過來，大約是那藥的事還未解決。不過，這人當時將她帶到琳若這里“學習”，毫不在乎她的意見，她總不能把這一樁事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距離上一回已是將近半年的時日過去。雖然只是半年，但兩人又各有一些明顯的變化。

現在，吸血鬼少年就站在鳳舞對面三米開外，雙手插在褲兜里，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小舞，別鬧。”他說。

他說這話的模樣活像長輩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我問你，以后我要做什么，你都不會管了是不是？”

鳳舞經過這半年學習，也早習慣了這樣的態度。比起尷尬地待在他跟前，她在這里學習什么的，倒是自由自在得多。同時很奇怪的是，她這明明將盡的生命值，卻居然還在繼續著。

就像是，她本來吊著一口氣，卻因為到了這里，個體的生命值也跟著停止了消耗。

“到了我們這里，他當然就沒道理再管你了！”

琳若搶先說道。她這里一面說著，還一面招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緊接著又道：“喏，你看看他們兩個，誰還敢再來管？！”

被她招來的兩人，年齡都比她大了至少五歲。這都是比她先跟在琳若這里學習的學生，當然，這兩人也都是做過血寵的人。

吸血鬼都對自己的血寵看得緊，這感覺跟人類以及其它生物護食的行為一樣。現在這兩個年輕人各自逃離了血主的管束，不僅在琳若這里自在學習，還互相衍生愛意，結合在一起……

鳳舞也懶得去看這兩個膩乎乎的人，她只看著林清。

“你放心，琳若不會——”

琳若又插話，鳳舞沒給她說完，“好的，琳若媽媽，我都知道！”

林清也終于在這時候出聲：“你盡管放心！”

他隨即將鞋尖放在地上那人不安分的掌面上，碾了碾，“這人不肯松口，我以為你或許會有辦法？”

風凌的指節被碾得跟倒鍋里爆炒的豆子似的。這會兒他痛得怒刷存在感：“啊——小舞！！快，快救——啊！！！”

鳳舞靜靜看著這名義上的父親狼狽至極地在地上掙扎。

過了一會兒，她才笑了笑，“我怎么能夠救得了你？”

有關藥引的鉆研，原主基本零參與。這是事實。

“不！小舞……”

風凌后面的話還未說完，人已暈死過去。

風舞攤手看向林清，“我還什么都沒做，他就暈了？”

林清也沒有了笑容，瞇起眼看了她一會兒，終于又沒什么情緒地開口：“我去找風依依。”

鳳舞等他走遠，才轉而對琳若道：“我也去一趟。”

琳若正要反對，冷不防的，耳畔又來了一聲：“琳若媽媽！”

這話立即又使得琳若熱淚盈眶，當即連連點頭應了。

這孩子來了半年都不怎么熱情，忽然卻喊她“琳若媽媽”，可見她平日里的好，這孩子是記去了心里的。

……

鳳舞沒去追往林清離開的方向。

她在小扣的指引下，先一步找去了風依依那里。

風依依正在一個老舊的小院里曬太陽。她見到風舞，面上立即有了笑容，“你總算出現了！”

“嗯。”

鳳舞扯過旁邊的長條凳，坐下來。

風依依見她坐下，這才也終于放松坐好。她招手示意跟前的吸血鬼護衛，“替我拿些茶水來，就用我新近做的茶料！”

她又看向鳳舞，“你母親仍然都好，我沒去找她。你講信譽，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們。”

鳳舞點點頭，“你報復了父親，藥引的事也差不多成了？”

風依依聞言笑得越發自在了，“就差你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