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地溜走，而每天晚自習結束后，兩人都心有靈犀地走在最后，然后走在回宿舍的校道上。

課室離宿舍并不遠，平常走兩分鐘即可，然而他們每天都走了五分鐘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他們都沒有卿卿你我，甚至都沒有牽手，但兩顆心卻無限第靠近著。

高考如期而至，小芳感染病毒，連續發高燒不得不放棄高考，而飛凡也放棄考試日夜陪在她身邊。

“對不起，耽誤了你的考試！”退燒后，小芳內疚地說。

飛凡聳聳肩并不在意：“我反正也是考不上的，只要你沒事就好。”

小芳心里一暖，她本來很有機會考上大學，然而天意弄人錯過了機會，她也無奈地嘆息著。

三天后，小芳康復出院而高考也剛剛結束，洛凡用自行車送她回家，小芳坐在后面，小手悄悄地挽著飛凡的腰，耳朵也貼在他的背上。

這是兩人第一次那么貼近，飛凡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全身似乎充滿著力量。

“你的心跳很快！”小芳聞著飛凡身上雄性激素與一絲汗液的氣味，她似乎掉進了愛的河里，從此跳不出來。

“我是運動員，心跳當然快點。”飛凡用力蹬著自行車，速度能趕得上一般的摩托車。

“嘻嘻，運動員的心率是比常人少的。”小芳笑了笑，笑聲中掩藏不住一絲甜蜜。

小芳家住在一個背靠大山，山腳下零星地散落著二三十戶人家的山村。

“你不進去看看爸媽？”來到村口小芳跳下了車，她白了飛凡一眼。

“還是不要吧，我怕你爸媽說我拐跑了他們的寶貝女兒。”飛凡有點膽怯道，就像學生要見老師一樣心里壓力山大。

“但你總得面對吧？”小芳那雙大眼睛露出一抹笑意，“就像你沖刺一樣閉著眼睛不就完了？”

不管男女，要見家長都是讓人忐忑不安。

“好吧，我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就是了。”飛凡摸一下頭，推著車跟在小芳身邊朝前走。

小芳的家是一間平房，看得出并不富裕，而她父母也是年過半百的地道農民，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痕跡。

“伯父，伯母好！”見到兩老，飛凡畢恭畢敬地打著招呼，比小學生見到老師還要恭敬。

“不客氣，謝謝你照顧小芳。”小芳父親憨厚地笑了一下，然后將煙絲塞進水煙斗點著，咕嚕嚕地抽了一口，從鼻孔里噴出一縷白煙。

“要不要來一口？”他用手抹了一下水煙斗的口遞給飛凡。

“我不會抽！”飛凡立即搖頭，即使會抽也不敢在他面前抽啊，免得破壞了自己的形象。

“別教壞小伙子！”小芳母親手里拿著圍裙，雙眼卻在飛凡身上轉。

小芳的母親是一位精明的女人，雖然有點發福，但看得出家里她才是總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然而飛凡卻被盯得渾身難受，他忙打眼色向小芳求救。

“媽，今晚吃什么，我幫你打下手……”小芳連忙搖著娘親撒嬌打岔。

“你身體不好，你跟爸聊一會，小凡你來幫我就行。”小芳母親聲音很和藹，但眼睛卻又一絲笑意。

飛凡愣一愣，張大了嘴巴，然而當看見小芳向自己眨眼的時候，他硬著頭皮像個乖寶寶跟了過去。

“伯母，我能幫您做什么？”進入廚房飛凡擼起袖子準備發揮自己的能干，給未來的丈母娘一個好印象。

他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干體力活比學雞腸般一串的英文順手多了。

在家里的時候也常常幫忙母親做家務，有時候也會跟父親上山砍柴或者下地耕作。

“你去燒火吧！”她指了指還在噼里啪啦燃燒的灶臺道。

“哦，哦！”飛凡坐在一塊半尺大小的木墩上，找了幾根手臂粗細的干柴塞進爐子里。

爐火瞬間竄高了幾分。

“小凡啊，男人要出人頭地才能給自己妻子幸福生活。”小芳母親邊切菜邊說，“我并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但你也得為以后打算一下。”

“終于來了。”飛凡看著未來岳母手中的菜刀飛快地轉，脖子一點涼，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也難怪，誰不想自己女兒嫁個金龜婿？

作為現實的人，愛情與面包，很多人會選擇面包。因為他們認為愛情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質基礎之上的。

“伯母，我明白，我會盡全力給小芳好生活……”飛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道。

“我看好你，但你們年紀還小，我也舍不得小芳那么小就嫁人，過幾年你事業有成再來提親吧。”小芳母親停了下來，但手中依然握著鋒利的菜刀，飛凡感覺那眼睛似乎盯著自己的脖子。

“是的，伯母！”飛凡咧嘴笑了笑，然而臉皮僵硬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明白其中的意思，心也漸漸涼了半截。

“你出去陪一下小芳吧，今晚留下來吃頓便飯。”小芳母親又低頭切菜。

“天色已經晚了，我得回去了，伯母再見！”飛凡微微彎腰退了出去，轉身的時候發覺自己腿有點軟。

看見飛凡從廚房里出來，小芳內心一沉，她當然猜得到自己母親的意思。

“伯父、小芳，天色已經晚了，我得趕回去了，否則會讓爸媽擔心。”飛凡聳聳肩笑了一下，“小芳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吃完飯再回去吧！”小芳父親挽留道，他看了看廚房，無奈地暗暗搖一搖頭，便又默默地抽著水煙。

“不了，天黑之前我得趕回去……”飛凡尷尬地摸一下頭。

“那好，有空再來看看小芳。”他噴出一口煙霧道，“女兒你送一下小凡。”

走出了家門，飛凡和小芳默默地走著。

“別怪娘，她是窮怕了，希望我能有個好生活。”走出村口，小芳挽了一下劉海小聲道，“你放心，她的工作由我來做。”

“我沒事，你媽說的不錯，我們年紀還小，給我幾年時間我會開車上門提親。你首先要養好身體。”飛凡捏了一下她鼻子。

“嗯嗯，我等你開車上門提親。”小芳低著頭捏著自己的衣角，缺少了小辣椒的形象。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回去吧，我走了。”飛凡親一下她的額頭后跳上自行車而去。

“非君不嫁！”看著飛凡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路的轉彎處，小芳握了握拳頭，而眼睛卻忍不住一紅。

回到家，小芳稱自己不舒服回房去了。

晚飯的時候三個人默默地吃著。

“女兒啊，小凡人的確不錯，但貧賤夫妻百事哀，至少得讓他拼搏一番是不是？”小芳母親夾了一塊肥豬肉放在小芳飯碗上。

一個是自己的母親，一個是自己的心上人，她夾在了中間變成了夾心餅。

小芳沒有說話，一串眼淚滴進了飯里。

“我沒事，他為了我同樣放棄了高考……”小芳扒了一口飯，倔強地咽了下去，眼淚流到了嘴角邊。

三個人又靜靜地吃飯，家里冷清了下來。

“哎！要么你養好身體后去找他……”小芳母親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心一痛便投降了。

“謝謝娘！嗚嗚嗚……”此時，小芳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