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楚子佩破天荒的沒有睡懶覺,一大早就站在院子里抽著鼻子------
“楚子劍,你聞到沒有?”
楚子劍不但聞到了那股藥香味,還知道是從哪里飄過來的。
“趙大爺,趙大爺,你還在嗎?”楚子劍自從被趙大爺嚇了一跳以后,再和他說話就不是那么客氣了。
“臭小子,怎么說話呢?”隔壁院里傳來發(fā)怒的喊聲。
“在就好,今天要不要給您捎點什么啊?”楚子劍一臉正經的問道。
“不用。”趙大爺怒吼著。
楚子劍伸伸舌頭,招手示意楚子佩進屋吃飯。楚子佩捂著嘴巴趕緊跑進屋,進屋后,她便哈哈大笑起來------
她對楚子劍和趙大爺?shù)倪@種對話早已習以為常,每次都能被他倆逗得樂不可支。但她從不認為楚子劍缺德,相反,還覺得楚子劍是個有心人。
比如,楚子劍早上上學之前敲敲趙大爺?shù)脑洪T。趙大爺“誰啊”?
楚子劍說道:“我啊。”
趙大爺:子劍啊,有事嗎?
楚子劍:沒事。
趙大爺:沒事敲什么?
楚子劍:哦,今天不下雨。
趙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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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爺脾氣不好的時候,“敲什么敲?我還沒死。”
楚子劍轉身就走,心說,我可不就是看你死沒死嗎。
楚子劍自從一年前在網上看到一個獨居的老人死了一個多星期都沒人知道的新聞后,就開始了和趙大爺?shù)那瞄T對話。楚子佩剛開始的時候以為楚子劍是在惡作劇,后來她發(fā)現(xiàn)那個易怒的趙大爺并沒有因此而打上門來,她就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就問楚子劍,楚子劍便把原因說了。
楚子佩大約覺得這是一個善舉,有一天早上,她看到楚子劍沒有敲趙大爺?shù)拈T,便搶過去敲門------
趙大爺?shù)故菓暳耍罢l啊?”
楚子劍:我啊。
趙大爺:我是誰?
楚子佩一臉黑線,心說你不是趙大爺嗎?
“趙大爺,我是楚子劍的同學啊。”
“滾。”
一聲曝喝,讓楚子佩氣的肝疼,楚子劍笑的開心。事后,楚子佩才知道,每個月的初一楚子劍是不敲門的。至于為什么,楚子劍也不知道,反正不能敲,敲必挨罵。楚子佩突然想到,那個來給自己裝修房子的張經理被打眼那天是不是就是初一啊?拿出手機一查日歷,果然是八月初一。可張經理敲得是楚子劍的門啊,楚子佩覺得張經理被打有些冤枉。
青城環(huán)城路上,楚子佩載著楚子劍沿著路邊店鋪一家家看著。其實這里的店鋪并不多,也不繁華。楚子劍在網上查到的那個地址是環(huán)城路1888號,楚子佩認為這里的門牌號頂多排到了100號,至于1888號,肯定是不存在的。結果,兩人繞著環(huán)城路轉了大半圈后,一座三層小樓的大門上赫然掛著1888號的門牌。
楚子劍明明記得剛剛經過的那家修理廠的門牌是89號,這個1888是什么鬼?小樓的門牌上寫著“青城協(xié)合醫(yī)學中心”。楚子劍知道他要找的地方就是這里,便對楚子佩說道:“進去不要多說話啊。”
楚子佩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是多嘴的人嗎?”
楚子劍心說是不是自己沒點數(shù)嗎。
楚子劍心里其實挺擔心的,他害怕自己要找的那個文大夫戴眼鏡。畢竟醫(yī)生教師這些職業(yè)戴眼鏡的比較多不是嗎。
門口冷冷清清的,沒見到什么來看病的人。不過,這里是醫(yī)學中心,可能研究的都是高大上的事,一般的病人他們瞧不上眼吧。楚子劍想著便走進了小樓。
“請問,你們需要什么幫助?”一進門,一個身上斜挎著一條紅綢帶的女孩便迎了上來。皓齒明目,卻帶著討好的笑容,楚子劍一點盯她的想法也沒有。紅綢帶上印著“協(xié)合誠心為您服務”。
誠不誠心看看再說。楚子劍剛要說話,楚子佩搶先說道:“我們找文大夫。”
楚子劍看了楚子佩一眼,心說你不說話會死啊。楚子佩看到了,瞥了他一眼,意思是這是回答問題,不算多說話。
“哦,找文大夫啊?請問,你們有預約嗎?”
楚子劍瞅瞅空無一人的門廳,心說你確定需要預約嗎。
“沒有。”楚子佩說道。
“那先掛號吧。”
楚子佩看向楚子劍,楚子劍一副高冷的模樣。楚子佩看到楚子劍不說話,突然戲精上身,一臉悲痛的喊著“都來醫(yī)院了,你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子劍差點噴了,趕緊說道:“掛號,眼科。”
女孩愣了,聽那個女同學的意思,他應該是------怎么會掛眼科呢?
“對,眼科。他今早愣生生的把我看成別的人了。你說,他是不是眼睛有問題?”楚子佩更來勁了。
女孩瞧瞧這兩人,一臉懵逼的樣子。心說,大清早來了兩個二貨吧。
“對不起,文醫(yī)生是內科,你看需不需要------”
“不,我們就找文醫(yī)生看眼科。”楚子佩的語氣很堅決。
女孩估計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再加上平時沒少受“患者就是上帝”的教誨,于是,一臉糾結的給楚子劍辦好了掛號手續(xù)。
“二樓,第一間,門上寫著,內科。”女孩把內科兩字說的很重。
上樓后,楚子劍看到里面只坐著一位穿白大褂的醫(yī)生,40多歲的樣子,沒戴眼鏡,正在給人看病。楚子劍放心了,沒戴眼鏡就好。
那位醫(yī)生看到他倆進來,也不說話,指了指房間一側的長椅。于是兩人便坐了下來,等著那位醫(yī)生。房間不大,擺著一張診桌,診桌后立著一扇屏風,可以看到后面露出的診床。
楚子劍打量著這間比學校醫(yī)務室還簡陋的診室,心說,呵呵,醫(yī)學中心。
那個病人似乎病的挺重,只見他和那個文大夫有氣無力地說道:“醫(yī)生,你看我在二院花了1000多,什么病也沒查出來,錢白花了,虧死了。”
“奧,那你是虧了。不過,你放心,我們這里是醫(yī)學中心,保證能把你的病找出來。”那位醫(yī)生的語氣十分肯定。
楚子劍和楚子佩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怎么怪怪的。
那個病人又說道:“我是熟人介紹來的,你一定要盡心啊。”
那位醫(yī)生手里的筆一邊在病歷上飛速寫著,一邊信心十足地說道:“你放心,上次有個病人,也是在二院什么也沒查出來,在我們這里花了不到100塊錢,就檢查出肝癌晚期了,他那錢花的一點也不虧。你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一點也不虧,我的病就全指望你了。”病人接過檢查單,連聲謝著走了。
楚子劍倆人差點噴出來,幾乎是同一時間把手捂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