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轉運
- 鬼官人
- 湯師爺
- 3560字
- 2020-06-22 17:42:16
等我從昏迷中醒來,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條船上,周圍濃重的霧氣和湖水的腥氣使我感到呼吸有點壓抑。我想坐起向來,卻發覺自己已然被五花大綁,分寸動彈不了。我這時才發覺,自己居然在圣山湖的湖面上,而旁邊大奎站在船尾奮力劃著船。
而令我驚恐的是,眼前的大奎卻穿著一身嶄新的黑色長褂,臉上涂著濃厚的女人胭脂,胸前還戴著一朵大紅花,看起來就像是結婚時新郎胸前的那朵花一樣。
想到之前大蓮活活死在他和陳老鬼手里,我心頭害怕,大叫道:“大奎你想干啥,我要死了,我小叔絕不會放過你。”
大奎的聲音打著顫,似乎他也很害怕,說道:“放心,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你小叔不幫我跟大蓮成婚,我自己來。”
我這才知道大奎求我小叔是為了什么事,但是大蓮不是死了嗎?難著他要跟一個死人結婚?可大蓮名義上是陳老鬼的媳婦,大奎明目張膽地這么做,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嗎?
大奎像鬼迷了心竅一般,眼睛里射出驚恐的光,但是臉上卻透著一絲魅笑,跟那晚上大蓮臉上的笑容一模一樣,嚇得我不敢再說話。
眼前霧氣越來越濃,本來吹在臉上微微的風也停上,水面上的波紋敲打著船底,發出令人膽寒的“咚咚”聲。
過了半晌,大奎還沒有停船的意思,我忍不住問道:“你想帶我去哪兒?”
大奎沒有回答我,而是停住手里的動作,一個猛子就扎到水里。我被嚇了一跳,雖然感覺大奎很危險,但是他畢竟是個活人,而此時我自己身處在這樣的環境里,心臟不由猛地往下沉。
好在大奎跳下水不一會兒,就從水下鉆出來,懷里還抱著一個人,我定睛一看,更是膽戰心驚。大奎抱著的那個人,正是前不久剛剛下葬的大蓮。
見到這個情景,我張大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奎直接無視我,先把那死尸丟到船上,而后自己爬上來。說也奇怪,大蓮死了這么久,身體都沒有僵硬,更沒有因為泡在水里變得臃腫,反而面目紅潤,仿佛像睡著了一般。
我正在好奇大奎把大蓮的尸體撈上來干什么,卻見大奎獰笑一聲,當著我的面就開始剝大蓮身上的壽衣。
他一邊剝著衣服,一邊從喉嚨里發出“喀喀”的聲音,聽得出來他呼吸很沉重,三下五除二就把大蓮剝了個精光。
那白花花的身體在我眼前晃動著,我的心嘭嘭亂跳,看了一眼大奎,卻見他早已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就向大蓮的尸體撲去。
我不敢再看,難以想象大奎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大半夜到這里跟一個女尸交媾,我忍不住閉起眼睛,但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全是大蓮在那個禽獸身下顫抖的樣子。
耳聞著大奎呼吸聲更加沉重,我忍不住睜開眼睛,這一下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卻見大蓮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睜開了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奎總算完事了。他穿好衣服,惡狠狠地看了看我說:“今天的事兒你要說出去,我就弄死你。”
那惡狠狠地話嚇得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為我知道他這句話不只是說說而已。
大奎低身把大蓮的壽衣穿好,抱著她又扎進水里,沒一會兒,自己爬上船來,也不說話,回到船尾開始劃船。
大奎把船劃得很快,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岸邊,大奎并沒有幫我解開繩子,只是狠狠又看了我一眼,而后搖搖晃晃下船,自顧自地走了。
我掙扎了幾下,那繩子勒得我雙臂都快斷了,沒有辦法,只能喊小叔。喊了沒兩聲,小叔從房子走出來,看到我,并沒有意外,只是走到船上,幫我把繩子解開,問道:“事情都辦完了?”
我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旋即想到他是問剛剛大奎剛剛的勾當,當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晃了晃發麻的胳膊。
小叔說:“行了,回家吧。”說完就進房了。
我發現小叔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他,包括今晚的事,但是他卻眼睜睜看著我被大奎打暈,又眼睜睜看著我被他帶到圣山湖,想到這兒,我心里有點委屈。我感覺小叔并非是像我想像的那樣,對我們也并非那么親近,我們的關系,只是有血緣上的東西在強行牽扯。
即便是如此,我感覺他對我還是很冷血,沒有任何的情義可言。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家里,腦子里全是大奎和女尸交媾的畫面,讓我心力交瘁之下,又隱隱有點異樣的感覺。
當天晚上,大蓮又來了,還是全身濕漉漉的,站在窗前一直看著我,我動都沒敢動,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走的。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大奎來找我,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非要請我喝酒。
我本不想去,但是大奎卻非得拉著我一路來到鎮上,找了個飯館坐了下來。大奎今天似乎贏了錢,出手大方得很,對著我連連舉杯。
因為我不喝酒,他便讓我以茶代酒。幾杯酒下肚,大奎臉就有點發紅,舌頭也打卷了。
“嘿,吳誠啊,我跟你說,你小叔還真是有兩下子。”
我心說我小叔有兩下子你剛剛知道?
但是接下來的話,令我驚得坐不住了。
“你知道不,那天去圣山湖去找大蓮,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你小叔讓我去了。”
我問道:“啥?我小叔叫你去找大蓮?”
大奎忙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你小聲點,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奎繼續說:“你想想,我要沒有高人指點,怎么敢去圣山湖,又怎么能那么準確地把大蓮的尸體撈起來?”
聽了這話,我雖然震驚,但是并沒有說話。
大奎說:“我跟你說,前些日子老子手氣背,每次進賭場都被輸個精光,我也奇了怪了,我是越想翻本,輸得越快。當時我就有點犯了邪性,就找你小叔去求他指點指點,哦,就是第一次去你家的那次。”
我點了點頭,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表達什么,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你小叔當時就教了我一個法子,說睡女尸可以轉運。但是吧,這里邊也有風險,說這運勢吧,也不見得只轉好不轉壞,轉好轉壞一半對一半。那時候我膽子小,沒敢答應。”
說到這兒,大奎又喝了一口酒,說:“而且吧,當時我也是急得沒招,村兒里壓根就沒有一個新死的丫頭,我也不能從老墳里刨出一個干尸來泄火吧,那多惡心。”
大奎目光閃爍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說:“無巧不巧,正趕上大蓮那個小婊子上吊了,我就動了心思,去問你小叔這個大蓮行不行,你小叔告訴我都行。但是大蓮被沉尸水底,這就跟入土為安的女尸不一樣,得找個八字純陽的人陪著,這事兒才能成。”
我接口說道:“所以你就找到我?”
大奎一樂,說:“你也別急頭白臉的,說起來這事兒也是我沒跟你說清楚,你瞅瞅我這一贏錢,不就過來跟你這兒謝罪來了嘛。我找你小叔算過了,全村就你是這個命格,非你不可。本來你小叔是死活不同意,所以我才把你打暈,悄悄地背著你小叔帶你到小龍坎的。”
我的八字是純陽命?我怎么不清楚,長這么大誰都沒有跟我說過。
只聽大奎說:“你還別說,那大蓮生前玩得舒服,死了以后玩著更是別有一番滋味,說實話昨天晚上我還做夢去小龍坎跟她一直睡覺,睡得我早上起來腰酸腿軟的。”
我不想跟他談論這個話題,聽得我全身發毛,一陣陣反胃。
但是大奎興致甚佳,低聲問我說道:“本來我以為人嘛,死了以后又干又硬,肯定懟得人生疼,但是大蓮真不一樣,你也看見了,那下頭又滑又軟,除了不會叫跟活人沒啥區別。唉,不然哪天我帶你去試試。”
雖然一直以來,村子里相傳他跟大蓮的風言風語,我只是聽聽罷了,也沒有當真,現在聽他這么說,果然背著陳老鬼跟大蓮有一腿。
我實在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就要走,卻一把又被大奎拉住,他眼睛一瞪,問道:“你干啥去,給我坐下。”
我嘆了口氣,知道這大奎喝了酒天不怕地不怕,啥事兒都干得出來,只好又坐了下來。
大奎湊到我跟前,輕聲在我耳邊說:“今晚陪哥再去一次,咋樣?”
我馬上打了個激靈,要說之前我是被蒙在鼓里才被他帶去到圣山湖,見到他跟大蓮的樣子,我感覺現在都有了心理陰影,怎么可能再陪他去,當下拒絕道:“你打住吧,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跟你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
大奎有點喪氣的說了句:“你這人可真是沒勁。”
好容易等他吃飽喝足,結了飯錢,大奎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就往回走,一路上搖搖晃晃,那五大三粗的身體我都快支撐不住。
到了村口,我說去找小叔,他可能是怕我在小叔面前告他的狀,便跟我分開,還不忘囑咐我一句,讓我不要把這事兒跟任何人講。
我看著他又奔著賭場的方向去了,便轉身到小叔家院外,果然見小叔跟往常一樣坐在湖邊,閉著眼睛一臉適意的樣子。
我不由來氣,因為我覺得大奎帶我去湖里這件事,小叔事先肯定知道,更加可能是小叔故意把我是純陽之命這件事告訴大奎的,為的就是大奎帶我去湖里。
想到這兒,我心情陡然不好,也沒有跟他打招呼,只是坐在一邊,望著湖水生著悶氣。
小叔難得地向我笑了笑,問道:“大奎請你去吃飯了?”
我發現自己的什么事兒都瞞不過小叔,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了如指掌。
小叔說:“我這次回來,不會害你,更不會害你媽,我這么做有我的原因。還是那句話,以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又閉起了眼睛,我心說這算什么,算解釋?但他好像什么都沒說,算道歉?看他那樣子,哪里有半分歉意。
我看著他的樣子,更加生氣,抓起一個石塊沖著那魚竿頭里丟了過去,直濺起一陣水花。小叔這才瞪了我一眼猛地坐了起來,我直視著他,半晌,才哼了一聲,轉身出了院門。
就聽見身后小叔笑道:“臭小子,脾氣還挺大。”
說實話,聽到這句話,我反而從心底里泛出一種溫暖之感,感覺那才是一個做小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