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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迷香

  • 大周女探案
  • 皮球
  • 2984字
  • 2019-04-24 17:35:06

審完喜娘和阿彩,譚辛才靜靜地踱到后面,放下手中的墨筆,堂中這才恢復了安靜。

屋子里頓時彌漫了一股難掩的詭異味道,所有人都圍繞著阿彩那番話在冥思苦想,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何會突然失去了意識,還跟常人無異呢?

率先出口的是流云,他面露困惑:“這件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怎么會對自己所做的事一點都沒有印象呢?”

飛羽道:“或許她中了迷香也說不一定。我小時候就曾聽說過這樣的事,說是一位大娘被歹人下了迷藥,然后失去了意識,渾渾噩噩地跑回家將錢取給了那個歹人。”

“因為中了迷香,所以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可有一點我不明白了,兇手為什么要這樣做呢?難道是方便自己動手?不對呀,喜婆還在旁邊,不應兩個人一起下藥嘛,還是說......”流云胡亂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眉頭都快皺到一起了,“啊,我也糊涂了,想不通……”

飛羽道:“記不得倒在其次,我覺得最令人費解的,是喜婆的那番話。”

流云同意道:“留香齋,她既從未去過留香齋,為什么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真是奇怪透了。”

“是啊......留香齋。”李承呢喃著這個字眼,“迷香可以控制人的心智,難道這是兇手特意讓她說出來的?可是他又有什么目的呢?留香齋在這個案子中又有什么關聯?”

二人討論的正起勁,葉笙突然起身往外走去,譚辛見了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雖已過了盛夏,空氣中卻仍然殘留了些許熱意,明黃色暖陽打在樹上,投下了一處處斑駁的陰影。

葉笙長身而立,好看的背影仿佛一棵青翠的松柏,譚辛立在她背后靜靜地立著。

“你是怎么看的?” 他背對著她,冷漠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

“根據阿彩的供詞,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紅鸞。”阿傘淡淡地道,“她不僅有動機,又有在場證明,就憑這兩點,就很可疑。”

譚辛輕輕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身后小意地道:“有兩點我覺得奇怪。”

“說。”葉笙回答地有些慵懶。

“第一,她說對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全無印象,世上的確會有東西會讓人變得神志不清,比如迷藥,可她又為何會提到留香齋,且說出那番奇怪的話來?第二,針對前者可以解釋阿彩為何在死者毒發期間毫無反應,可喜婆卻執意說,她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喜婆的話,讓我懷疑。”

“因為她耳朵不太好。如果動靜不是太大,當時又是鑼鼓喧天,察覺不出也有解釋的理由。”葉笙淡聲道。

譚辛吃了一驚:“你是怎么知道她耳朵不好?”

葉笙淡聲道:“剛才問話的時候,你沒發現?”

譚辛這才想起之前審問喜婆的時候,她那副奇怪的動作。

“哦。大人好眼力。”

“這個案子,你有幾分把握?你可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葉笙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投向的那株光禿禿的桂樹上,正巧碰上一只落在枝頭的鳥兒,那鳥人正愜意地抖擻著羽毛,葉笙一直斂著的眉頭幾不可聞的松了松。

譚辛也隨著他的目光投了出去:“總會水落石出的。”頓了頓,她又道: “大人,或許您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那位紅鸞姑娘,好像特別喜歡留香齋的東西。”

葉笙難得露出一副古怪的神色:“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譚辛強自扯了扯嘴角:“其實……很多人都知道的。至于我——如果我說又是偶然聽見旁人說的,您應該,會信的吧?”

天地為鑒,這話的的確確是她不小心聽旁人說的,有次吃飯,鄰桌的人就在大聲地議論那個紅鸞,她想不聽見都難。她記得其中一人說過:醉云樓的那個倒是派頭大,都說她非留香齋的東西不用,為了討她歡喜,城西的羌二都將那留芳齋買下了,就是為了討她歡喜,她可倒好,擺著一張冷臉,理都不理,就理羅家的那個小白臉……

就是這句話,其實現在想來,信息量還挺大。

葉笙明白:“你是想告訴我,阿彩的那番話,和紅鸞有關?”他負手而立,站地格外的筆直,晨光灑在他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將他的眉眼打柔。

譚辛搖搖頭道:“我也不確定。”

既然很多人都知道紅鸞非留香齋的東西不用,那么阿彩的那番話,就值得深究了,或許阿彩說的是真的,又或許,她是在撒謊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目前遇到的所有問題,都在刻意地往紅鸞身上引。

*

“你是想問,我為何會允她進來?”

飛羽對葉笙也是無比地尊敬,所以有關于他的決定,一般不會多于過問,故而雖然對譚辛的出現很是奇怪,也保持著沉默著。可葉笙自然看出來他心中所想。

飛羽如實道:“……是,人心不古,屬下擔心,她有所企圖。”

葉笙突然伸手在那堆公文卷宗里翻撿起來,屋里又是一陣靜默,只聞得他手中紙張摩擦的“沙沙”聲。良久,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才停落在了一本薄冊子上,他將那本冊子遞給飛羽。

飛羽不明所以地托著手中的東西。

“三個月前,原江寧按察使譚旬因牽扯到私鹽一案被革職,而我,則受命南下赴任,譚旬事后被貶回杭城老家,自此流言病垢。” 葉笙掃了葉笙手中的卷宗,又道,“那件案子牽連頗廣,甚至波及到蘇州、淮陰等府,按察使司也因此血槽半空,雖然現在風頭已經算是過去了,可其中卻仍然疑點重重,這些,你我都心知肚明。”

謝昀懷眸色漸深,緊抿的唇仿佛山巒勾勒的線條,只聽他又道,“譚旬,三十有五,杭城人,自喪妻之后,并沒有續弦,而是獨自撫養起了幼女。”說到這里,謝昀懷有意頓了頓,良久才輕聲道,“如今,他那女兒如今已經長大成人。

飛羽眼睛微睜,神情嚴肅:“大人,您的意思是,她是……譚旬之女。”

葉笙又道:“譚旬前段時間,自縊了。”

屋里沉默了一陣。

飛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譚旬素來以清明示人,沒想到最后反被官聲所累,如今全天下的都叫他貪官,他這么做,莫非是以死明志?難道……難道當初那件案子果然有問題?”

“以死明志?”葉笙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喜歡這個詞,“若真想明志,應盡全力尋找真相,為自己洗冤。”

“大人,我回來了!” 正說著,流云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笑意盈盈的臉上閃著興奮,仿佛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一進來,就咋呼道,“那個小丫鬟說的沒錯,羅勻這個人,果真有古怪。”

葉笙看著他突然撲過來的身影,側了側身子,斂眉道:“別晃來晃去,快說。”

流云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突兀,順著葉笙的話急急地道:“屬下查到,羅勻這個人的確喜愛流連于煙花巷柳之地,且向來同那個紅鸞糾纏不清。起初,羅勻對那醉云樓的紅鸞姑娘癡迷的不得了,還生了要贖她的心思,據說還跟家里人鬧過好幾回,硬是要將這個紅鸞給接回去,跟家里人鬧的不太好。”

“可說來也奇怪,這兩家定親的時間是今年的二月初,可羅勻最后一次去見醉云樓見那紅鸞的時間,是在初月底,也就是說,自從他定了親之后,便與那紅鸞斷了聯系。然而就在吳家姑娘出事的那天晚上,這個羅勻竟然又去了一趟醉云樓,而且我還聽那里的人說,那日他在紅鸞房里只待了半個時辰,之后兩人似乎鬧了不愉快,吳勻是摔門出去的,而紅鸞也在屋里哭了很久,您說奇怪不奇怪,斷了好幾個月的聯系,偏偏在這個時候過去,有詐,絕對有詐!”

“......”

“大人,您倒是給點反應啊,我好歹也在外面跑了好幾圈,配合一點嘛!”見葉笙依舊一副淡漠的模樣,流云突然覺得氣氛沒有想象中那般激動人心。

“嗯,是很奇怪。”葉笙面無表情地道。

“屬下認為,紅鸞她有殺人的動機啊!”流云道,“ 羅勻起先與那醉云樓的紅鸞姑娘關系曖昧,卻在與吳家定了親之后與她斷了干凈,羅勻對不起紅鸞在先,可能是那紅鸞嫉恨在心,出于報復才殺了吳蒹葭,大人,你覺得這個動機合不合理?不然,又該如何解釋羅勻會在那天晚上找她呢?”

葉笙沒有答話。

飛羽點頭道:“三月二日申時一刻,紅鸞曾出現在吳府的后院,與吳蒹葭曾起過爭執,她有在場證明,而依流云剛才說的那番話,她也確實存在作案動機,于理而言,她確實存在嫌疑。要這么說,羅勻也有鬼。大人,我覺得必須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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