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凜竹等到中午放學陸巡一那家伙都沒來找她問題，一反常態犟得很，愣是杵在自己的位置在琢磨了一整個上午。

雖然他依然什么都沒琢磨出來。

午飯大家都不回家去吃，雖然只是高一，但是湖城A中的高一同其他學校的高三也差不多了，認真學習的不在少數，很多人都會犧牲午休的時間留在學校學習。

趙凜竹和蘇恬恬去打飯時，謝忱拉著陸巡一飛快地排到了最后。

趙凜竹淡淡的視線掃過陸巡一，對方別著勁兒愣是移開了視線。

謝忱唯恐天下不亂地開口：“凜竹，我聽說咱班有兩道數學題，好像只有你答對了啊。”

謝忱這聲音大得很，周圍一圈人視線全都挪了過來，不時有議論聲飄入趙凜竹的耳中。

“那就是這次高一的第一名啊——”有女生小聲地說道，“她好酷啊，不怎么說話，長得也挺好看的，沒想到學習也這么好。”

“是啊是啊，女生的數學明明都很差的，但是這次她數學滿分耶——”

趙凜竹有些頭疼。

她不習慣于成為人群的焦點，因此飛快的背過身去，盯著前面的人頭發呆。

謝忱適時的開口道：“哎，趙凜竹，你教我那道題怎么做吧。”

“你？”蘇恬恬嘲笑他，“你還有心思學習啊？”

“怎么說人的。”謝忱翻了個白眼，“我這不打算學會了去教某人么，某人這不是放不下面子么。”

蘇恬恬配合的發出一聲“哦~”。

連趙凜竹都沒忍住扭過頭去看了一眼陸巡一。

對方臉色有些難看地瞪了一眼謝忱，然后飛快地迎向趙凜竹的視線：“他說的不是我。”

“撲哧。”趙凜竹沒忍住笑出聲來，幅度極小的彎了彎嘴角，然后傲氣十足的扭開了頭，“隨便是誰。”

陸巡一的臉紅一片青一片，恨不得立馬把前面的謝忱給一把掐死。

謝忱還在那里喊冤：“我可沒說是誰——誰讓你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你的智商是不是都跟你的頭發隨風飄逝了。”

“閉嘴！”陸巡一臉黑到極致地罵他。

謝忱拉了拉嘴上無形的拉鏈，終于噤聲。

隊伍已經排到了趙凜竹那里，她將自己的餐盤遞了上去，阿姨接過來掂了掂勺，問道：“還要啥？”

趙凜竹正要搖頭，一道男音突然落入耳中：“阿姨，再來一份紅燒肉吧，刷我的卡。”

男生遞上自己的飯卡，扭過頭來，沖著趙凜竹勾了勾自己的嘴角。

模樣騷包至極，趙凜竹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

又是他。

叫什么來著……顧……顧天誠？

對，顧天誠。

他上次好像是跟她說喜歡她，這是打算把喜歡付諸實際了？

只可惜趙凜竹并不需要。

趙凜竹嘆了口氣，正要開口拒絕，身后不知道誰突然撞了上來，一把接過了阿姨手中的餐盤，笑嘻嘻道：“趙凜竹，謝謝你給我打的飯了。”說著側過頭，示威似的挑眉：“兄弟，謝謝你請的紅燒肉，下次再報答你。”

說著這家伙毫不客氣地拿著餐盤就走。

趙凜竹錯愕地眨了眨眼，反應了一下，才扭過頭去，冷靜地道：“阿姨，再來一份。”

余光看到顧天誠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行，趙凜竹順帶著道：“不好意思，我還給你吧——阿姨，再刷一份吧。”

顧天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把妹接二連三地碰壁，而且這一次是午飯時間當著全校這么多同學的面，他A中老大的面子往哪擱？

眼看著趙凜竹拿著餐盤就要離開，顧天誠二話沒說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趙凜竹眉心一皺，眼神不善地看向顧天誠，聲音冷了下去：“干嗎？”

顧天誠不自覺的就松了勁兒，說出來的話磕磕巴巴：“沒……沒什么……”

“沒事就放手。”趙凜竹不留絲毫情面。

顧天誠居然還真的就這么放了手，眼睜睜地看著趙凜竹和蘇恬恬拖拖拉拉地在陸巡一的面前坐下了。

顧天誠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么傻事，把所有的不爽都記在了陸巡一的身上。

當然，此刻的陸巡一陷入到底要不要向趙凜竹請教的糾結之中，完全沒注意到那道如芒在背的寒光。

只吃完飯去還餐盤時，陸巡一才擠入趙凜竹的身邊，小聲地說道：“你什么時候和那人這么熟了？”

“誰？”趙凜竹一時沒反應過來。

陸巡一翻了個白眼：“顧那什么啊，就那A中老大，也不知道誰給他封的。”

“顧天誠？”趙凜竹意味深長，“你不說你不認識他嗎？”

陸巡一嘴唇動了動，才毫無說服力的解釋道：“知道不代表認識，我和他又不是朋友，干嘛要認識他。”

“哦。”趙凜竹懶得搭理他，“不熟。”

她一把將餐盤放入指定地點就往外走，陸巡一猶豫著想要跟上去，正好被謝忱截了道：“走，打球去。”

再轉過頭看去時，趙凜竹和蘇恬恬已經走遠了。

趙凜竹吃完一個冰激凌，才舒舒坦坦地趴在桌子上打算睡個午覺，蘇恬恬趴下來，側著腦袋跟她面對面，小聲的問道：“凜竹，你什么時候跟顧天誠認識的啊？”

趙凜竹微微皺眉：“不認識啊。”

蘇恬恬眨了眨眼：“那他怎么……”

趙凜竹嚴肅臉道：“大概是看上了我的美貌吧。”

“切。”蘇恬恬翻了個白眼，扭過腦袋坐直身體，道，“我去看謝忱他們打球去，你睡午覺吧。”

“啊。”趙凜竹應了聲，閉上雙眼。

蘇恬恬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心道還得自己出場，不然趙凜竹和陸巡一這條路還不知道得拖多長時間。

趙凜竹固然是不知道蘇恬恬都干了些什么的，等她一覺睡醒，已經開始上第一節課了，連忙投入緊張的學習之中。

第一節課下課趙凜竹就發現了不對，陸巡一那家伙探究的視線老是往自己的身上放，久而久之她都有些受不住。

趙凜竹干脆站起身來，一把拍響陸巡一的桌子，壓著嗓子問道：“干嗎？”

“什么干嗎？”陸巡一裝傻道。

“老看我干嗎？”

“看……看你好看啊。”陸巡一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你連后腦勺都那么好看。”

趙凜竹有種被酸到的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從蘇恬恬的角度看過去，藏在頭發里的耳廓居然有點發紅。

當事人卻毫無所察，反而翻了個白眼，道：“有事要求我？”

“咳咳……”陸巡一左右看了好幾眼，發現謝忱不在，才低聲道，“喂，那道數學題，要不然你教我一下？”

“哈？”

“就是那道，”陸巡一提醒她，“全班同學就你一個人做對了的那道……”

“嘖。”趙凜竹半瞇著眸子，意味深長，答應得卻非常爽快，“行啊。”

“啊？”陸巡一略有些錯愕地看向她，萬萬沒有料到趙凜竹如此爽快地答應。

殊不知趙凜竹心里已經樂開了花兒，難得看見陸巡一低聲下氣來求自己，她能這么輕易的放過對方嗎？那勢必不能。

所以趙凜竹挑了挑眉，緊接著繼續開口道：“但我總不能浪費我的學習時間免費幫你吧？”

果然！陸巡一心里哀號一聲，視死如歸道：“你說吧。”

趙凜竹瞇了瞇眼，眼中閃過一抹得色，道：“你的腦袋任我處置，怎么樣？”

“趙凜竹，殺人是犯法的！”陸巡一驚道。

“誰要殺你了。”趙凜竹看白癡似的盯著他，“我就是覺得你腦袋手感還挺好的，想在上面搞個藝術創作而已。”

“真的假的？”陸巡一不信任地看她一眼。

“愛學不學。”趙凜竹扭頭就走，心里倒數三個數。

就在“一”落下帷幕的時候，陸巡一飛快地從自己的位置上躍了起來，拽著卷子奔到了趙凜竹的身邊，已經做好了貢獻自己腦袋的準備。

趙凜竹面上不露聲色，心里卻早已樂開了花。

倒不是因為握住了陸巡一的腦袋，僅僅是因為對方的服軟讓她覺得高興。

陸巡一從小到大很少服軟，特別是對她，因此這種時候，趙凜竹總格外地有自豪感，心里那種洶涌澎湃的感情幾乎要溢出來。

趙凜竹攤開數學卷子，聲音平靜下去：“這道題是高二的內容，有點難是正常的，老師暫時還沒有講到這部分的知識……”

陸巡一打斷她：“那你怎么做對的？”

一旁蘇恬恬不屑的聲音響起來：“那當然是因為早在暑假的時候趙女神就把高中三年的所有知識點都預習過一遍了啊。”

“……”留下陸巡一一人錯愕地在風中凌亂。

蘇恬恬繼續暴擊：“所以你還覺得你能考過趙女神嗎？你還是等著請一個月的早飯吧。”

“士可殺不可辱。”陸巡一堅毅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會的詞兒還挺多。”趙凜竹淡淡道，“怎么你語文就考兩位數。”

“……”陸巡一一拍桌子，道，“還講不講了？”

趙凜竹終于捂著眼笑了兩聲，露出四顆大白牙，在午后的陽光之下，閃耀著令人心動的光輝。

陸巡一有一瞬間心跳停止，連呼吸都放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