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 他心方寸地
- 饒靑
- 3366字
- 2019-04-30 15:35:20
帳篷是戶外住宿最簡便的用品,方便實用。但是搭帳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使用過程中,它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完成。
當然了人多力量大這句話是永恒的真理。可有一個從未體驗過的人共同完成的話,就算多一個人也是無用的。比如他旁邊這位,站的挺直,專注的眼神好像要把帳篷刮下一層皮,卻絲毫沒動手的意思的人。
“這帳篷跟你有仇?”周祈問她。
“沒有啊。我只是好奇。”她一頭霧水的看他,然后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聽了她的回答,周祈轉了轉手中的工具,然后低下了頭偷偷地勾唇一笑。
搭好帳篷后,已是晚上九點半了。
XZ的天,半黑未黑的。天邊處,好似染了紅墨水,與黑暗融在一起,暗紅暗紅的一片。
在高原,水很難煮沸開的。當吃上一口熱騰騰的面時,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入夜的XZ,尤其是戶外,晚風狂吹。攜便爐具里的火燃得啪啦啪啦直響。這爐具是周祈準備的。真的很難想象得到他一個大男人,準備戶外用品都比她還細心。
南嶠坐在鍋旁有點不可思議的想著,但嘴里卻呲溜呲溜地吸著中午買的速食面,吃相不算優雅也不算粗暴,總之離賞心悅目可遠了。
她嘴里塞著吃的,也停不下說話:“這面可好吃了!”
那語氣里就跟炫耀似的。
周祈攪拌鍋里的面的動作一頓:“好吃也不能多吃!”
然后他又繼續攪拌著面,生怕鍋里的面黏糊了。
“呃!是真的很好吃,尤其是放點肉罐頭,可香了!”
南嶠以為他理解成她在說假話,繼續對他說吃面體會。
周祈這回算是聽懂了。
“……你沒吃過速食面?別一副覺得速食面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一樣!”
專心吸面的南嶠手指一頓:“不是啊,我在家我家人不給吃,每次吃都是偷偷摸摸的,要么去朋友家吃,總之不能被家人看到。”
周祈總結道:“你家人對你倒是挺嚴的?”
南嶠把碗放下,有點苦笑地說:“其實還好吧。”
她抬頭看他。
旺火隔住了兩人,對視時只見明火在盡情地燃燒著。風吹時明火左右晃動,看人只見輪廓,而五官模糊。但也擋不住他的眼睛里閃耀光芒,那會把人吸住,只要再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頭頂上是明星匯聚,它們拖著長長的尾巴,橫跨著大半個天空。尾巴的盡頭,她好像看到了他踩著明星向她一步一步走來。
南嶠不自覺地搖了搖腦袋,企圖把腦海里的他趕走。而她對面,周祈盯著她,問:“你腦袋進水了?”
……南嶠不禁白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吃著面。
*
外露宿能夠迅速成為年輕人旅游首選之一。追其原因,是社會快速的節奏感,工作的壓力感和緊迫感,讓人們很少有放松的機會。而戶外露宿則是讓年輕人在大自然的環境下,感受大自然的魅力,緩解壓力。同時,戶外露宿所見的夜景和都市夜景大有不同。都市夜景是喧鬧的,而戶外夜景則是寧靜的。
吃完面后,南嶠還坐在火旁取暖。
本來她想去湖邊洗鍋洗碗的,可是周祈不讓她去,說什么入夜了氣溫低不要碰水。南嶠挺不好意思的,畢竟吃的喝的都是人家弄,她也沒這種習慣,一再想去。
結果被他一句:夜里風大,你在這里看火,不能讓它滅了。
于是南嶠被迫閉嘴止步了,她哀怨地瞄了一眼火爐,這攜便爐具分明是煤氣爐,根本不怕會被風吹滅的!不過既然他都這么拒絕了,她也就安分的呆著了。
其過程中,她還打著手機的手電筒去車里拿條毯子。取來后,她裹著毯子坐在火旁取暖,時不時看著不遠處黑乎乎的亂動的身影,也時不時抬頭瞭望這片閃著光芒的星空。
當然,腦子里還回想著速食面的味道,這面一點都不像之前在青尢玉坊偷偷摸摸吃泡速食面那樣,只有濃濃的面料味就沒有其他的了。
而這次面條軟得正好,還有那精華的湯,那是周祈故意把調料味丟掉,只放肉罐頭在里面。一鍋散發著肉罐頭濃濃香味的速食面,簡直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速食面,沒有之一了。
她不自覺地閉上眼,腦里就全是速食面。或許因為這樣,她便放松了對周邊事物的警惕。
周祈洗完碗鍋回來時,見她閉著眼假寐,嘴角上還有淡淡的笑。莞爾一挑眉,在沒有打擾她的情況下,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下。然后坐在她對面,抿嘴淺笑。
等南嶠悠悠的睜了眼,看到對面人,著實把自己嚇了跳:“哇!你要把我嚇死了。”話落,抿著嘴申述不爽。
周祈輕笑:“嗤!你剛剛想什么了,嘴角都要上天了!”
南嶠懊惱地想隨便找個借口硬塞一下。就聽他道:“該不會還想著面條吧?可是……”他半留話沒說完,睨視著她:“你剛才吃的很多了!”
語氣里三分真情實感七分不正經打趣的味道,就跟想讓人打他似的。可人家卻說得正經的不行,就好像這話不是從他嘴里說出來一個樣。
南嶠悶著氣,想想剛剛那一鍋面有四分之三都下了她肚子里,頓時皺著眉,內心嗷一聲懊惱著。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南嶠內心懊惱,面上卻扯皮不認:“不就多吃兩碗,而且那是小碗。”
周祈睨著她,可說的話卻是別有深意順著她強調:“嗯,多出來的兩小碗。”
南嶠……
嗷!
她怎么會碰到這種人?
腹黑!
*
入夜涼涼。
此刻,四周好似無人,萬籟俱寂。
沒有華燈初上的繁華大道,也沒有人來人往的喧鬧聲,更多的是星空下一頂又一頂閃著暖光的帳篷。
這兒人煙稀少,為了享受自然風光,這些旅客們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別無他言甘愿安身于此。
呼呼的北風吹來,好似北方乘風而來的狼。
在這一時刻,這人煙稀少之地,這種聲音實在是讓人瘆的慌。躺在帳篷里的南嶠聽到這聲音,輾轉反側愣是睡不著。
帳篷頂上有一小塊的透明,可以看夜景。但此時她已無心再觀賞了。
之前,她和周祈吃完面坐在火旁取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那會兒至少還有人跟她說話呀。
可現在不一樣了,就她一個人靜靜地仰望星空。
當初買帳篷時,特意買單人的,圖個方便。
但真正一個人睡了之后,聽著北風呼呼作響,就瘆的慌。南嶠心里按耐不住地害怕,最終從睡袋里爬出來,拉開帳篷拉鏈往外走。
直到,停在周祈帳篷前。
“周祈,你睡了嗎?”
那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
沒人應。
南嶠微慌,聲音忍不住大了點,但瑟瑟發抖,帶著鼻音:“周祈!”
XZ凌晨一兩點多,北風那個吹,讓人冷得瑟瑟發抖,說話都抖著音。
——
睡袋里暖暖呼呼,所以周祈很早就睡了。突然夢中,迷迷糊糊的就聽到有人叫他。他漸漸轉醒,睜開了眼。幾秒鐘又聽到一聲,聲音里還帶瑟瑟發抖的。
頓時間,人都清醒了。
立馬從睡袋里鉆出來,摸一摸旁邊的手電筒,一摸到就立刻打開了。
嘩啦!
拉開了帳篷的拉鏈。果不其然看到帳篷外的人。
他很不喜歡睡覺的時候,別人吵醒他。對!他有嚴重起床氣。
他皺著眉,語氣僵硬,面無表情地說:“南嶠你……”吵到我了!
本想大聲責怪她的,但看到人紅著鼻子,瑟瑟發抖的模樣。
“你沒事吧?”語氣陡然一轉輕聲一問。
南嶠看他強忍著怒氣還皺著眉,本以為他會指責她的。雖然她在過來之前她就準備好挨了罵的。但真的看到他忍著怒氣出來時,她眨巴著眼,心虛了。
可是,一個人睡的話,她又怕。于是,她內心掙扎不斷,后來還是抖著音說:“我要和你睡!”
空氣中一靜。耳邊的風響得更徹底,呼呼個不停,越是細聽越是恐怖,猶如脫韁的野狼,從雪山上俯沖而下。
南嶠以為他不同意,又聽著風聲越來越瘆得慌:“我聽著風吹瘆得慌,不敢一人睡。我保證我不會吵醒你的!”
說完,立馬豎起三根手指保證,以表決心。
周祈在這段旅程中,雖偶爾打鬧她,但他是做事有分寸的人。
一想到這,周祈提起手電筒,射在她臉龐邊,語氣低沉:“南嶠,你想過后果了?”
南嶠被燈光照的恍惚,聽不清楚:“就一晚上,真的!”
周祈看她,抿嘴不說話。
——
南嶠最終還是住進了周祈的帳篷。
周祈站在帳篷外看。
看著她頭頂著亂糟糟的碎發,手里卷著她的睡袋,磨磨蹭蹭的進他帳篷里。他不由得地舌頭抵著牙槽無奈的抬頭仰望星空。
看著斗轉星移,萬丈光芒的茫茫宇宙。又想到等會睡覺一翻身就看到她時,一時間有點難以控制自己。
他不知道她以后會怎么想的。可是,此刻他是清醒的。
南嶠進了帳篷,看了眼這帳篷后感嘆。嘖嘖嘖,還真大啊!果然是資本家啊,從不勉強自己的金貴之身。
感嘆歸感嘆,南嶠就開始鋪好自己的睡袋,鋪完后還沒見他進來,下意識地從帳篷探出腦袋就問:“你不進來嗎??”
仿佛在說客官快進來啊一個模樣,輕松自然。可擱在周祈身上,好想貓抓似的,心里癢癢的,著實撓人。但他沒辦法,難不成把人從里趕出來?
他搖了搖頭,低頭就鉆進帳篷。
后半夜,周祈被夢囈聲吵醒了。他看了眼臉埋在睡袋里的人,只見她皺著眉,然后伸出手來,在周圍抓了抓,最后抓到了他放在睡袋外的手并握緊著,嘴里呢喃著不要走不要走這一句話。
猛然間,折騰了大半夜的周祈突然愣怔了。良久,才慢慢地回握住她的手,然后低低地笑了。
周祈呼了一口氣,想著板著冷臉裝高冷了這么多年,突然之間全敗在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