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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連珩七

  • 一池風月亂江湖
  • 快雪不晴
  • 3253字
  • 2019-05-07 16:34:06

楊蘊玉和我靜默坐在正屋上座的左右,各懷心事。我舉杯啜一口茶,碧螺春茶色清澈明亮,我贊了一口:“好茶。”

“這是年前在罔極寺誦經,住持送給我的。”

我見她神情郁郁,有意開解:“這是主持看顧夫人心誠,且佛祖定會有所感念,保佑夫人。”

楊蘊玉聞言仍是眉頭緊鎖,搖頭道:“我只求佛祖莫要怪罪,可這報應,還是來了。”

我看向她:“顧夫人怕是還有心結,珩不知能否為顧夫人分憂?”

楊蘊玉搖頭,才要開口,卻見孟緹一行掀簾進來。詩黎褚洵與我對視一眼,便在我下首落座,那了梵小和尚也急急地尋詩黎而去。

徐湛生見人已到齊,先開了口,用詞恭敬卻難掩怒意:“夫人,連大小姐,不知有何示下?”

一旁顧盼也憤憤道:“不知道連大小姐這番作弄又是為何?”

楊蘊玉忙喝止道:“不得無禮!這是我的意思。”

我斂目,放下茶杯,從座位上站起來,向那四人躬身行禮:“多有得罪了。”這才解釋道,“顧掌門已過頭七,但死因撲朔,兇手未名,我想顧掌門遇害那日的情形諸位都比珩清楚。顧掌門一直待在書房內,有過接觸的也只有諸位,而其致命傷各位更是清楚不過,就是華山派中的仙人刺所致,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殺死顧掌門的兇手就在你們幾位之中。因而才與顧夫人共同設計,想要一探諸位底細。我知道你們都不愿意聽到這個消息,但是,珩相信諸位皆是明事理之人,事實擺在眼前,珩決無意挑起華山爭端,一心只為查找真兇,還顧掌門,還顧夫人,還華山派一個公道!”

楊蘊玉也起身道:“把連大小姐請到華山,是我的主意,請連大小姐全權查破掌門死因,也是我的主意,這次的事情,也是我的授意,如果你們有什么不滿,盡可以沖著我來,掌門在天上看著,看哪個要讓他死不瞑目,含冤九泉,看哪個才是真的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此語一出,眾人皆靜默。

許久,明哲才吶聲道:“可是,我與師兄情同兄弟,孟緹三人也是師兄一手栽培,絕無殺害師兄的可能。”

孟緹也皺眉道:“是啊,我等視師父如親生父親,怎會有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況且一身武功也是師父親傳,怎么可能殺得了師父?”

徐湛生冷笑:“呵,只怕有些人心中有鬼,想把自己的關系撇清。”

顧盼附和:“不管是誰殺了師父,我一定會替師父報仇。”

“夠了!”孟緹喝道,“你們這算什么意思,是想讓師父才出頭七,就看到我們掀起內訌,讓外人笑話我們華山派?”

“師兄,你莫要在這里包庇奸佞,我徐湛生第一個不會放過那等恩將仇報的奸邪小人!”

“我顧盼也絕不會放過那人!”

“你們,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明哲又是詫異,又是氣急。

徐湛生右手仗劍:“師叔你說呢?你可是最后一個見到師父的人。”

“僅憑這一點,你們就可以把這天大罪名安到我身上了?況且我離開玉泉院,師兄房里燈還亮著,是我走之后他自己滅的燈,玉泉院的雜役都可以作證。”

“雜役?雜役離得那么遠,怎么知道真實情景?你的那些齷齪事,莫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你休在這里血口噴人!”

顧盼也挺身上前:“有沒有血口噴人,師叔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看劍——”說著就要拔劍,才抬肘,就被孟緹一個反手制服,孟緹壓著她手腕,顧盼吃痛,只好放開劍,委屈道:“大師兄……”

“你們是想在這里給連大小姐表演一場華山派內亂嗎?”孟緹仍舊沒有放手。

顧盼用力掙開桎梏,眼中含淚:“你,你們等著……”轉身跑了出去。

徐湛生也冷笑一聲:“大師兄,我勸你也莫做得太過,還當我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嗎?”也轉身走出辛夷院。

明哲在那里尷尬地站著,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聽著這幾人的爭吵,我看向明哲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探尋:“明哲兄,現在大家似乎都在懷疑你,敢問那日你離開玉泉院之后,去了哪里?”

“我,我當然是回屋里睡覺了。”

我看到孟緹似有譏諷的神情。

“回屋?可有人能證明你在屋內?”

“這個……沒有人。可是不光是我不能證明,孟緹、徐湛生和顧盼他們又如何能證明?”

是了,華山劍派一派清風,不喜鋪陳,沒有下人服侍入睡的規矩,他們四人都說自己從玉泉院出來后就回到房中,可之后有沒有再出來,就無從得知了。

明哲苦笑,看著我和楊蘊玉,目光澄明:“哲但問自己,把兄弟情放在首位,即使心中苦悶,也只敢借酒消愁,借詩書解悶,不敢對不起師兄,不知你們為何都把矛頭指向哲。顧夫人,我信你定能明辨是非,知曉哲不是一個包藏禍心之人。事已至此,哲無話可說,只求顧夫人和連大小姐主持公道,哲先行告退。”

孟緹長嘆一聲:“夫人,緹還有要事,先告退了。”又轉向我們這邊:“讓幾位見笑了。”便告退而出。

我和楊蘊玉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我們還未聽詩黎褚洵試探的結果,只是先炸一炸這四人一番,不料卻看到這樣一場好戲。

“詩妹妹,褚洵兄,你們試探的如何?”

詩黎率先開口:“顧盼劍法雖輕盈,但內力不足,絕無可能殺死顧掌門。至于明哲,是我小瞧了他,別看他平日里像個書生,可他內力深厚,要是趁顧掌門不備實施暗殺,應該能成功。”

褚洵也開口:“徐湛生劍法尚算純熟,但我知道顧兄的功力,他內力雖受顧兄真傳,可要殺顧兄怕是不容易。何況以他的性格,想必也不會籌劃此等陰狠暗殺之事。孟緹的內力還是很深厚的,若單槍匹馬,自然不敵顧兄,可要是借助蠱毒,這就很難說了。而且我還打探到,他近來承接華山派的對外事宜,往來書信都是由他過目再呈給顧兄,不知道這些來往信函中有沒有來自苗疆的……”

我點頭:明哲,孟緹……所以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這兩人了。一個是顧珂的師弟,一個是顧珂的大弟子,他們又能有什么理由殺死顧珂呢?

“夫人以為呢?”我問楊蘊玉。

“明哲師兄絕無可能。我與掌門與明哲師兄自小一同長大,他是老掌門的兒子,最有武功造詣,可他從小就不喜歡打打殺殺,覺得這些太過殘忍,只是吟詩作畫練字撫琴,老掌門罵過打過,他也一直不移本性,平日里也是最有好善之德的,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不料楊蘊玉居然這般篤定:“那夫人的意思,是孟緹?”

“孟緹這孩子心思沉穩,但他最是忠厚之人,也不像兇手。連大小姐,有沒有可能是事情搞錯了,兇手不在他們幾人中間。”

“我從未篤定兇手就在這四人中。今日也不過是按昨日計劃試探一下,可是夫人,這場戲似乎越來越熱鬧了,華山上的秘密似乎也越來越多了。夫人不想對我說些什么嗎?”

楊蘊玉搖頭:“……并無。”

我又是遺憾又是氣急:“夫人,這事關掌門之死,請夫人慎重啊,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還請夫人一定要告訴珩。”

楊蘊玉轉動佛珠,念了聲佛:“阿彌陀佛。我沒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只是時常感慨因果輪回,世事報應。六年前做下的孽,六年后終究還是……皆是因果啊。”

“不知道夫人所說的六年前……”

楊蘊玉卻不再理我,轉身去佛龕奉香。

褚洵請辭:“既然顧夫人悲慟,那我們便不再打攪。”我本來還想著再打探一些六年前的事情,但褚洵此話一出,我也不好說什么,瞪了褚洵一眼,也只好請辭:“那顧夫人早些休息,珩改日再來拜訪。”

心下卻不免疑惑:這個褚洵,他到底攔著我干嗎?

到了應松園,我再次安排明日的計劃:“詩妹妹,了梵小師傅,明日還請你們獨自拜訪顧夫人,我想知道顧夫人口中的六年前做下的孽究竟是怎么回事。褚公子,明天還請你監視明哲,今日他成為眾矢之的,如果他真有隱瞞,一定會有所動作。我明日在案發現場看看還有沒蠱毒的線索,你們一旦發現新情況,便來玉泉院找我。”

晚間,想到褚洵今日幫楊蘊玉推諉,我便主動找他:“你怎么幫著楊蘊玉說話,不讓我探查真相。”

褚洵在院中練劍,最后一招清風明月一出,劍勢如虹,與月光融為一體,他收劍,月光映在劍鞘的寶石上,絢爛奪目,月的光輝也灑在他頭上身上,君子如玉,比寶石更加奪目。

“早年我認識他們,顧夫人與顧掌門感情甚好,她才喪偶,我不忍心牽出她的傷心事。我無意阻礙你探查,我一直都知道,你想盡力去做的事,總能成功。”

我聽著他的鼓勵,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你說早年和他們相識,對六年前發生的事可知道一二?”

“褚不知。褚只知道當年有那么一段時間,顧掌門和顧夫人都很是傷心。”

他抬手,替我撩起耳邊亂發:“別想這么多了,你這些天一心查案,都沒好好睡一覺,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好好休息。”

我抬頭望向他的眸,想從眸中窺進他的內心:褚洵,你究竟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終還是笑了笑:“好,明日就拜托褚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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