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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逢,秘密

  • 超時空戀愛
  • 蘋果一冰
  • 4202字
  • 2019-08-20 09:04:10

邵一安想不通。于經緯看得到她,卻看不到2017年的其他人和場景,她看得到于經緯和于經緯的房間,卻看不到除這兩者以外的2007年。

于經緯問她:“那個人是誰,怎么弄得你驚慌失措的?”

邵一安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只不過跑得快了一些,不至于用“驚慌失措”形容吧。

她一個在酒吧駐唱的窮歌手,被身家不菲、周邊不缺女人的富二代追求。邵一安實在不好意思講出口,無論怎樣都像是在編故事。

于經緯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脫短袖,邵一安轉過去不看他,環視整個房間。

房間結構跟她的房間一樣,看起來卻完全不同。進門左手邊是一排書架,書架上擺滿了鋼琴考級證書,各種鋼琴比賽的獎杯。

再往里,有兩個木制沙發和一個方形的小茶幾,雕花很細致,間隙卻沒有落灰。沙發對面是一架鋼琴,里面是一張床,窗邊是一張書桌。家具大多是紅木的,同樣是一覽無遺地一居室,于經緯的房間就顯得厚重又沉穩。

“我從出生就住在這里,高中畢業我爸媽搬去市里的房子,我就一個人住在這里了。”

邵一安回過頭來,于經緯已經脫掉了上衣,衣服已經破敗不堪,幾乎輕輕一扯就脫掉了。他光著上身坐在椅子上,邵一安不動聲色地幫他涂碘伏。

“疼嗎?”

“不疼。”于經緯剛說完,就疼得吸了一口冷氣,嘴里發出“嘶”的聲音。

于經緯盯著自己的胳膊,輕輕吹了幾口氣,邵一安覺得好笑,又不是燙傷,好像吹氣有用似的。

她利落地用紗布幫于經緯包扎,于經緯看她手法嫻熟,便問:“怎么這么熟練?”

“總給自己包扎。”邵一安回答。

邵一安說的不是假話。在酒吧工作,魚龍混雜,總免不了些“麻煩”。罵罵咧咧的醉漢,不懷好意的男人,有時候是誤傷,有時候是氣急敗壞故意為之。

邵一安把藥箱歸位,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

“明天如果還沒好就去醫院。”邵一安的聲音里有不置可否的強硬。

于經緯點點頭,先幫邵一安拿了瓶礦泉水,然后從床旁邊的衣柜里取出一件新的襯衣。一眼望過去,衣柜里一排襯衣,大多是淺色系,就算是同樣顏色,也在細節處稍有不同。

邵一安仍舊不看他,盯著那瓶生產日期是07年6月的礦泉水。她擰下瓶蓋,湊到瓶口聞了聞,沒什么奇怪的味道。

“我們聊聊吧。”于經緯說。邵一安抬起頭,他已經換好了襯衫。

“聊什么?”她明知故問道。

于經緯笑道:“你不是能預知今天發生的事嗎?”

今天是八月十五日。

這些天,于經緯心里一直有關于八月十五日的疑問。可一周多的時間,他每天都兩點一線地奔波于學校和家之間,忙得他沒時間想。

家里的矛盾讓他頭疼。父親于和豐是國企老員工,母親林敏是宛城六中特級教師。從小到大,在于經緯眼里,于和豐和林敏都是含蓄有禮的知識分子,在外從不跟人紅臉,如今不知怎么的,居然也能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

事情的開端是于和豐沒由來地,突然強制要于經緯搬回家去住。于經緯打電話問,林敏總是支支吾吾讓他別回來,他一問才知道,于和豐想讓他在家復習備考宛城的某個單位。于和豐本來在幾年前就想讓于經緯參加招聘考試,可于經緯上了鋼琴系研究生,他的計劃一下子就擱置了好幾年。

于和豐心里急。他看著同事朋友的孩子一個個安分有了穩定工作,而于經緯還沒個頭緒,越發抬不起頭來。每天下班回到家看到林敏,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當初要不是林敏堅持讓于經緯學鋼琴,那小子也不至于連找工作都要老子操心。

“不務正業!小時候就當愛好學學的,現在想靠這個吃飯?異想天開!”

“別用你自己的思想束縛孩子。經緯喜歡,我當然要全力支持!”

林敏每年都帶畢業班,工作壓力本來就大,回家還要面對于和豐的冷嘲熱諷。于和豐總說她身上有文人的酸勁,以為理想能當飯吃。

“我束縛他?我這是在拯救他!每年音樂學院那么多畢業生,有幾個成了鋼琴家?他說他想留校,競爭力多大你知道嗎?落選了他要用什么填飽肚子?”

林敏反擊他:“填不填得飽肚子不要緊,他是我兒子,他過不下去還有我養著!”

于經緯這段時間頻繁回家,并不是為了給于和豐一個滿意的答案。他發現林敏情緒低落,便時常回去陪她,起碼他在家的時候,于和豐時常是不說話的。

到了八月十五日那天,于經緯反而忘了邵一安說的話。

他一大早起來,想在于和豐起床之前離開,沒想到剛洗漱完就跟于和豐打了個照面。

“這么早去哪?”于和豐質問的語氣從來就沒有變過。

“幫師兄代課。”

“在哪?”

于經緯眼睛看向別處,不想回答。

“成天光想著幫別人,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事!”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于和豐的話里再也沒有“贊賞”的語句。于經緯沒接話,準備直接繞過他。

他剛下樓,于和豐便跟下來。

“我開車送你。”如果有人能把正常語氣的陳述句表達成命令,這個人不是李云龍就是于和豐。

父子倆一路無話。車拐進未央三路,于經緯看到路牌的一瞬間,才突然想起邵一安。他這些天太忙,都沒見到邵一安。

他思緒飛走的期間,于和豐看他在發呆,便提高音量:“練了十幾年鋼琴,注意力還是不集中!我跟你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回家里來備考,比什么都強。”

他得到的回應是于經緯摔上的車門。

師兄的學生是個小男孩,不過五歲,看得出頭腦很靈光,但在基本功上耍小聰明。上午和下午一共兩節課,家長還留于經緯吃了午飯。

從學生家里出來已經不早了,他打算回宛南筒子樓。他跟于和豐相處幾日便覺得喘不過氣來,卻是林敏每天都要面對的。

于經緯站在路邊,許久都等不來一輛空車。未央三路上不少社區還在修建,本來就人跡稀少,再這樣等下去到天黑都打不到車。步行半個小時,還能在天完全黑之前趕到比較繁華的地段。

他剛轉身要走,突然瞥見不遠處一輛拉土車,正以十分可怖的速度朝這邊開過來。人行道上本來有個戴著耳機耳朵女孩跟他一同站著,現在卻看不到人。于經緯趕緊四處看了看,發現信號燈變綠,行人可通行,而那女孩已經踩在斑馬線的邊緣了。

宛城最近的報紙版面,幾乎被各種各樣的拉土車事故占滿。直覺告訴他,這輛車并不會乖乖在紅燈前停下。于經緯往回跑了幾步,抓到那女孩的胳膊往后用力一扯。他這一扯,卻把自己甩到前面去了。拉土車果然沒停下,蹭著他的胳膊開過,甚至還加速揚長而去。

現實中英雄救美的場面,根本就不會出現美女恰好倒在英雄懷里的橋段,更何況,這位被救的美女……未成年。那女孩疼得喊出聲時他才發現,她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她被于經緯這么大力往后拽,一下子失去平衡,躺倒在地。

她甚至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于經緯很久以后才覺得疼,胳膊蹭得鮮血淋漓,腿也不知撞上了什么地方,疼痛從骨頭里朝外散發。他后知后覺地出了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呼吸,連這帶著塵土味的空氣都覺得珍貴。他慶幸胳膊沒有被卷入車下面,不然,以后連琴都沒法摸了。

“你的手表是不是丟了?”

邵一安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那么緊急的情況,他壓根就沒注意到手表。他低頭一看,手腕上空蕩蕩的,果然是丟了。那塊表是新買的,沒戴多久。

他問邵一安她是怎么知道的,話剛說了一半,他怔住了:“你不會就是……”

邵一安舉起小臂,那舊手表便映入于經緯的眼簾。

那個被于經緯從馬路上拉回來的小女孩,就是十年前的邵一安。

于經緯盯著她的臉,結結巴巴地說:“這十年,你還真的變了挺多的。”

當時邵一安被摔得發懵,爬起來才大概想起發生了什么事。她四肢發軟,嘴里也吃了不少塵土,胳膊肘和臉上都有擦傷。她再看于經緯,比她還要慘烈,衣服幾乎都成了碎片。

“你在這附近住?”

邵一安點頭。

“車不長眼,你自己當心。”

于經緯自顧不暇,叮囑了邵一安幾句就自己離開了。

邵一安拍打著身上的土,手撐著地站起來的時候,摸索到了耳機線。耳機竟然沒有斷,她將耳機拉回,卻發現另一頭不是MP3,而是一塊明晃晃的手表。

于經緯拉她的時候,手表掛到了她的耳機,又因為用力過猛,手表帶子斷裂,跟耳機纏繞在一起飛了出去。

于經緯看著那塊有了時間痕跡的手表,只覺得如獲至寶。丟失了的東西,居然能兜兜轉轉再出現在他眼前。表帶顏色不對稱,應該是邵一安換過了。

“能摘下來讓我看看嗎?”

“摘下來,這些就消失了。”

于經緯不解,邵一安便給他解釋,她是怎么從舊物中翻出這塊手表,又是怎么發現這手表沒電池也能轉動,戴上這表的時候,她才能看到他。

于經緯思考了一番問:“你就只能看到我,和我的房間?”

“嗯。”

他盯著邵一安的手:“你一直戴右手嗎?”

“男左女右唄。”

于經緯一笑:“我以前都是戴左手的,要不要換換?”

邵一安聳聳肩,表示沒什么不可以的。

她摘下手表,房間里突然黑下來。她摸索著開了燈,周圍一切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于經緯消失了,她的礦泉水瓶也消失了。房間布置沒有變,只剩下她和一屋子落灰的家具。

她把手表戴在左手上,幾秒后,十年前的房間又浮現在眼前。于經緯已經踱步到房間的另一頭,看到她出現,朝她笑了笑,頗有一種“回來啦”的意味。

“小緯啊。”有人在樓下叫于經緯。

邵一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她只能看到、聽到于經緯一人。沒想到于經緯徑直走過去打開窗戶問:“李叔,你在叫我?”

邵一安覺得這聲音熟悉,便躲在窗簾后面朝下面看,對方竟然是李大爺!他看上去要比現在年輕很多。

“你爸打不通你電話,就打給我了。他讓你明天回家一趟。”李大爺瞄到邵一安半邊臉,“你家里有人?”

“朋友在。”

他沒見有陌生人進過院子,卻也識趣:“哦……記得回家。”

“好,謝謝李叔。”于經緯關上窗戶,注意到發怔的邵一安,“怎么了?”

李大爺看得到她。邵一安又重新扒到窗臺上,那棵法國梧桐的樹葉是與以前不同了,她抬頭,天上正掛上柳葉一般的月牙,夜空晴朗無比。她記得,2017年的今天明明是多云。

難道,她完全置身于2007年了嗎?

邵一安打開大門,整個走廊,都有了明顯的變化,墻裙的綠漆是新刷的,而在2017年,墻皮早就脫落,看不出顏色了。

再看手表,三根針都靜止了。她用力晃了晃手表,指針依舊不動。

“我好像,完全來到2007年了。”邵一安僵僵地回到屋子里。

“我有個猜想。”于經緯托著下巴,“這塊表原本是我的,我以前的習慣是戴在左手。你前些天戴在右手上,只能看到我和我的房間,就像是接觸不良,所以只能看到這個時空的片段。你換到左手后,接觸良好,就能完全置身于我這個時代。”

他說的不無道理,邵一安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來。

“其實我是準備明天搬走的。”

“為什么搬走?”

“要工作。”

“在這邊找不到工作嗎?”

邵一安暗笑,他都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怎么就問她是否能找到工作呢。看她不答,于經緯也知趣,不再追問。

“走之前我會把手表放在你房間鐵門和里門中間。”邵一安說。摘下手表,就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告別了。萍水相逢,物歸原主。她不屬于這兒,便不用打攪處于另一個時空的他,他們也不必再見面。

于經緯接了杯水,修長的手指在杯子上摩挲著:“你留著吧,就當是個秘密,我們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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