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認識，而且相當的熟！”鴨舌帽眼睛里閃著調皮的光。

卓羽凡吃驚于鴨舌帽這聲音！好熟悉！在哪里聽過？好像就在昨天似的，有那么一刻就差那么一丁點兒就能想起，可是就因為那么一丁點兒卻想不起來，腦袋越想越混沌，還沒有開始時得清明了，所以他只得放棄。

鴨舌帽好似看出卓羽凡的困惑，眼睛里的調皮變成了得意。

“想不起來？你都看不出來的話，我想別人就更加看不出來了！”鴨舌帽說著話，從衣袖里抽出一個長方形的皮夾。

皮夾！上面印有一個YS商標的皮夾！卓羽凡這回一眼就看出來這皮夾絕對不是眼前這人的東西，因為他在廖凱的車上見過這東西。

當時不知什么原因，廖凱似乎對這個皮夾很緊張，曾兩次從上衣口袋掏出皮夾檢視，所以卓羽凡印象非常深刻。

卓羽凡正吃驚于這皮夾怎么會在這人手里時，鴨舌帽突然望著朝外站了起來，把皮夾重又收進衣袖里。

卓羽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廖凱的車子已經啟動，緩緩向市中心南邊開去。

“跟我來！”鴨舌帽聲音顯得有些急促。

警察出身的卓羽凡并沒立刻站起，而是警覺的看著鴨舌帽，手不知不覺放在了腰間的手槍套上。

他在猶豫，眼前這人明顯是個慣犯，是不是該立刻表明身份？但他這警察的身份處在停薪留職階段，某種內心深處的聲音又在不斷提醒他，你已經沒有了責任，也沒有義務去做這件事。

鴨舌帽也立刻發現卓羽凡的不信任，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把臉湊了過來。

卓羽凡身體警覺的朝后移了移，但他沒有立即拔槍，因為他看見鴨舌帽把絡腮胡扯下了半邊。

假胡子！

“原來是你？”卓羽凡滿臉驚異的盯著鴨舌帽的半邊臉。

“時間緊迫！快跟我來！”鴨舌帽還沒等滿腹疑問的卓羽凡發問，率先朝咖啡廳外跑去。

卓羽凡出咖啡廳大門的時候，阿正已經站在馬路邊了，他一邊朝南面張望，一邊跟出租車說著什么。

“你不上來？”卓羽凡疑惑的看著正把車門關上的阿正問道。

“注意觀察后面的情況，如有危險，千萬別掏槍！”阿正把頭伸進后排車窗，貼在卓羽凡的耳朵低聲囑咐。

“你去干什么？”

阿正壓了壓鴨舌帽神秘一笑，“我還有件重要的事去做！放心！我會跟上你！”說著朝咖啡廳走去。

卓羽凡一頭霧水，不知他要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莫名其妙就已坐在出租車上，甚至連去哪里都毫無頭緒，心里一陣忐忑，但轉念一想，管它呢！阿正總有他的目的，既來之則安之，這才坦然下來。

但是他馬上又不淡定起來，因為在司機發動車子的時候，他分明看見阿正正站在咖啡廳的吧臺前，而吧臺里面站著的是一位妙齡女郎，兩人似乎在說著什么？女郎笑得前仰后合。

雖然看不見阿正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臉上什么賤表情，這就是他所謂的重要事情？他奶奶的！我呸！你個死種馬！出租車駛離咖啡館時卓羽凡心里暗罵著。

出租司機是個中年大叔，他倒顯得很興奮，車速開的極快，以各種高難度的動作繞開前面的車，終于在城南大道和望北路交叉路口追上了廖凱的車，車速這才降了下來，不緊不慢跟在后面。

卓羽凡雖然是個警察，膽子也不算小，也隨車出過勤，但今天這么驚險的飆車場面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心臟到這時還在砰砰直跳個不停。

“私家偵探？”司機大叔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卓羽凡。

看來這位司機大叔是個老江湖了，平時一定經常會接到這樣的客人。

“算是吧！”卓羽凡松了一口氣說道。

“像你們這樣的我見多了，不過像你這么緊張的我還是頭回遇到。”

“我哪里緊張？不過不習慣坐在后面而已！”

“你也開車？”

卓羽凡沒理司機，因為他突然想起阿正的叮囑，注意后面的情況，剛才因為太刺激，他早將這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這時想起，眼睛盯在車兩邊的倒后鏡仔細觀察起來。

司機見他不說話，也不再問，幾次忍不住想開口，又忍了回去，難受的表情不亞于得了痔瘡。

果然不出所料，后面一直跟著一輛黑色越野，因為反光的原因，看不清車里的情況，就連司機長什么樣也沒看清。

廖凱的車拐進了勝利路，這里已經開始有些偏僻，車輛也稀少了很多，馬路左右的房子也漸漸變得陳舊起來，顯然已經到了郊區。

卓羽凡心里有些緊張起來，因為他看見那輛越野一直保持在兩百米以內的距離跟在后面，不知道車里坐著什么人？為什么一直跟在后面？他心里沒有一點底，這簡直是煎熬！

終于，廖凱的車在勝利路盡頭，一個廢棄工廠前停了下來，他下了車，警覺的四周掃了一眼，才神神秘秘進了工廠。

他到這里來干什么？卓羽凡心里正在疑惑之際，老道的司機大叔已經將車停在了離工廠大門還有兩三百米距離的馬路邊。

卓羽凡給了車資，下了車，偷眼向后瞟了一眼，見那輛越野車也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兩個彪形大漢，都帶著墨鏡，一身的黑西裝。

黑幫？卓羽凡心里打了寒噤，慌忙收回視線，朝司機大叔揮了揮手，在車離開的時候，從兜里掏出一包煙，點上一只抽了起來。

也許是緊張的原因，還沒抽上兩口，那只煙竟只剩一半了，怎么辦？是去工廠看個究竟？還是若無其事的離開？卓羽凡心里糾結起來。

正不知何去何從之際，地上兩團黑影映入眼簾，卓羽凡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抬頭，見兩個彪形大漢已在跟前。

兩個彪形大漢如兩座大山立在面前，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和不適感傳來。

怎么辦？卓羽凡身上某些激素迅速分泌，但卻無法使得他腦海里蹦出與之相對應的計策來，他扔掉手中的煙，不自覺的朝腰間摸去。

千萬別掏槍！他腦子雖然一片空白，但阿正的囑咐這時候卻冷不丁蹦進腦海，他的手停住了。

管它的！既然阿正這樣說了，我就照做就是，想到這里，他反而不緊張了，手在中途轉彎摸林口袋，又把煙掏了出來。

讓卓羽凡沒想到的是，兩個大漢在他身邊并沒停下，而是直接朝工廠大門走去了。

虛驚一場，卓羽凡望著兩座大山的背影，不禁抹了一把冷汗，深深吸了一口煙，險些沒嗆死。

阿正的目的已經明了，就是跟蹤廖凱，至少卓羽凡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他雖然經過了剛才的一場虛驚，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朝工廠門口走去。

大門口冷冷清清，只有兩棵大柳樹在墻壁的陰影里發出風吹的沙沙聲。

卓羽凡輕輕的從半開的門縫朝里面張望，沒有看見廖凱，就連剛才進去的那兩個彪形大漢也不見了蹤影。

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這次沒再嗆到，扔掉煙，他潛身進了大門。

這是個荒廢已久的工廠，里面殘桓斷壁，野草叢生，到處堆著銹跡斑斑的廢棄的機器，正對面還剩下一棟保存相對比較完整的大樓，大樓一共五層，最上一層因為常年雨水的緣故，已經坍塌，大樓外墻剝落，露出深灰色的內壁，無數青蔓附著在上面，好像一棟天然的植物架。

卓羽凡心里猜到廖凱和那兩個大漢八成在這個樓里，弓下身，悄悄朝大樓摸去。

外面陽光明媚，但進了大樓里面卻感覺有些陰森，陣陣涼風吹來，卓羽凡不禁縮了縮脖子，他把衣領豎了起來，側耳朝里面聽了聽。

除了偶爾水滴滴落的聲音，再也聽不出別的聲音。

他躡手躡腳朝大樓的樓梯口摸去，越到里面光線越暗，直至最后完全看不見。

他不禁停下腳，因為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進他的耳朵，從聲音的大小可以判斷腳步聲是從樓上三樓傳來的，他豎起耳朵，可那聲音突然停止了，他等了許久，竟然沒再出現，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卓羽凡的身體完全被黑暗包裹著，除了自己的呼吸，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響，就連那水滴也好像停止了下落。

他悄悄把手機掏了出來，剛才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調成了靜音，看界面有一個未接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此情此景他也管不到那么多！總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回電吧？

他抹過陌生號碼，回到主界面，打開手電，一縷亮光射了出來。

看到亮光映射下的地面，卓羽凡緊張的心終于有了一絲緩解，地面潮濕，鋪滿青苔，不遠處一只破舊的鞋子斜躺在地上。

他把手電朝前面照了照，看見了樓梯口，就在自己前面二三十米處，臺階清晰可見，突然他用另一只手把手電擋住了，周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絲涼氣從腳底板直沖頂門，樓梯口那里有東西！因為剛才手電照過去時候，他分明看見了一團東西附著在樓梯邊上。

那團東西好像微微動了一下，是團灰色的東西，足有一個成年人那么大，是什么？

卓羽凡后背發涼，不禁把手槍掏了出來，這個時候他可管不了阿正的囑咐了。

管它呢！我就不信這世界上有這種東西的存在，他心里這樣想，膽子也大了許多，試著把亮光朝那團東西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