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把那玩意兒帶在我手上的！”阿正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以最舒服的姿勢在沙發里躺下，腳隨意的搭在茶幾上

卓羽凡對阿正的表現毫不意外，但手里還是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梁玉沒有進一步動作，不是因為卓羽凡剛才的解釋，而是因為她此次來的目的，雖然眼前這個人有些讓自己上火，但從他剛才對自己之前的行動軌跡完美無懈的分析來看，他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你憑什么認為我不會抓你？”梁玉雖然沒真的打算抓他，但嘴上卻很強硬。

阿正嘿嘿一笑，搓了搓手，眼睛里閃過一絲讓人難以覺察的狡黠。

“你若真把我抓起來，那你之前的布置豈非前功盡棄？”

“什么布置？”梁玉心里暗暗吃驚，隱隱感覺到什么，但她還是不相信。

“你這可是違反了你們警察的行動準則！”

果然！他竟連這個也知道！梁玉心里有些發毛，眼前這人到底是個什么人？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否則我會告你誹謗的！”

大概心虛的緣故，梁玉把手銬收了起來，但態度還是表現的比較強硬。

“亂沒亂講我不知道，但這些話要是傳進你的上司耳朵里，你猜他會不會調查一下下呢？”

“你……”梁玉索性又坐了下來，“好！你都還知道些什么？說出來吧！”

“那個小孩是你從救助站騙來的吧？”

“騙？”

“我知道你有恩于他，但你讓他做這種事，豈非不是騙？”

“形勢所迫，不得已！”梁玉口氣終于軟了下來。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小男孩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我第一眼就認出他來！”

“你之前見過他？”

看到氣氛緩和了下來，卓羽凡松了一口氣，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梁玉面前，坐在一旁，饒有興致的聽起兩人的對話。

“在照片上見過！”

“照片？什么照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三月八號Q日報的第三版！”

梁玉當然記得這個日子，是她正式加入C區警局的日子，那日局里破獲一起拐賣案，這是局里近年來破獲的一起“大案”，所以見報了，當時這男孩就是主角。

小男孩重度昏迷，醒來時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更別提父母原籍了，警局把他扔給了救助站，也就是孤兒院，梁玉雖然不滿局里的做法，但也無法可想，所以時常去孤兒院看望小男孩，一來二去兩人竟親如姐弟關系。

“所以你上午去了孤兒院！”

卓羽凡想起商店一幕，原來那個小男孩是個孤兒！

孤兒！他隱隱感覺哪里不對頭！但到底哪里不對頭，他又說不上來。

“然后你一定又去了工廠那邊！”

阿正點頭，“順便見了見你請的那班臨時演員！”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那個地方的？”

“小孩腳下的沾的廢料殘渣就是最好的證明，至于那棟房子，我也只是猜測，當老人向我提起貓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找對了地方。”

“當然！小孩沒有奶奶，也沒有媽媽，阿花也是杜撰出來的！”

“對了！如果小孩是孤兒的話，那奶奶是誰？”

卓羽凡問題沒人理會，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多余，因為從兩人的對話他也猜出了一些端倪。

“那你是怎么進到警局的？”

“那當然得感謝我的伙伴他了！”阿正眼睛看著卓羽凡。

卓羽凡一頭霧水，疑惑的看著阿正。

這是要拖我下水的節奏！卓羽凡正要為自己辯解，阿正卻搶先說話了。

“不過這件事我的伙伴完全不知情，所以與他沒有一點關系！”

還算你有良心，否則……卓羽凡心里也不知道否則會怎樣，但總算松了一口氣。

然而他的心馬上又緊繃起來，因為他看見阿正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件東西。

警徽！

警察身份的證明，作為警察的他，知道這個東西對于警察來說是有多么的重要。

但是這顆警徽為什么這么眼熟？卓羽凡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他的心涼了半截。

不見了！那顆自己隨身攜帶的警徽竟不翼而飛了！

卓羽凡不得不再次認真的審視了一遍阿正手里的警徽，這不是他的是誰的？他記得自己一直帶在身邊，怎么會在他手里？

“怎么……怎么到了你手里？”

“還記得在商店的時候嗎？”

卓羽凡猛然醒悟，“當時你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偷走的？”

“偷？別說的這么難聽嘛！借用！借用！”

卓羽凡有些生氣了，“借？你當時借這個干什么？”

“當時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有一點我確信不疑，那就是它一定能派上用場！”

卓羽凡一把從阿正手里把警徽搶了回來，“誰要以后隨便亂借我東西，小心我不客氣！”

“死宅卓，別這么小氣！這不，它不是派上了用場了嘛？而且我可是完璧歸趙了！”

“你……”卓羽凡被氣得夠嗆，索性不再理會阿正。

“你膽子也是夠大的，竟然偷偷溜進我的辦公室！”

“不然你也不會來這里，也就沒這次談話了！”

“你費這么大周章就是讓我來這里聽你說這些廢話？”

“當然不是！”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要看你得目的是什么？絕不是找貓這么簡單吧！”

“不用說，你一定知道了！”

“但是我可沒說一定會接這個案子！”

“卓先生可是接下了這個案子了！”梁玉看著卓羽凡說道。

“我確實答應了奶奶！不過……”

“不過……這個奶奶只是個演員而已，那這個承諾也就不成立了。”阿正接過話頭。

梁玉笑了，比之緊繃著的臉，她笑起來更好看，別有一番風情。

“所以我還在這里啊！我想我現在還是你們的客戶，不是嗎？”梁玉側頭看向卓羽凡。

“當然是！”卓羽凡本對梁玉有好感，此刻毫不猶豫回應道。

“那就好，我現在正式聘請兩位……”

“慢點！不過我有個條件！”阿正截斷道。

“什么條件？”

“你的人不許再插手！”

“那不行！至少這個案子我得跟進！”

“可以！但是你的情報不可以對我隱瞞！”

“行！”

“至于酬金方面嘛！當然由我的伙伴卓羽凡和你商討！”

梁玉聞言啞然失笑，“那是當然！那么……”她站起身，伸出那雙白凈而有力的手。

卓羽凡這次不再擔心會出現尷尬，因為梁玉的手剛伸出，阿正就接住了，而且還特意用手指在她的手背摩挲了一下。

有那么一刻梁玉感覺有些奇怪，但她心情大好，也沒太在意。

就在這時，梁玉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看手機屏幕，猶豫了幾秒才接通電話，走向窗臺，像是刻意在回避兩人。

卓羽凡一天之內連著接到兩個生意，心情也是大好，完全忘記了阿正偷自己警徽這一茬，把警徽依然別回腰間，站起身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在那本賬簿上記著什么。

阿正則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臉上一副正經神色。

梁玉接完電話，對卓羽凡說道：“我有些事要去處理，至于酬金方面你不用擔心，我明天還會來！”

“具體事務你還沒告訴我！”卓羽凡叫住正要匆匆離開的梁玉。

梁玉回頭看了一眼雕像一般坐在沙發上的阿正，對卓羽凡神秘一笑。

“我想具體事務他一定很清楚！”

卓羽凡顯然心里沒底，不由朝阿正看了幾眼，見他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只得目送梁玉走出了偵探社。

“街對面那人走了沒有？”阿正突然問道。

卓羽凡雖然不知那人指誰？但還是來到窗前朝對面看去。

雜貨鋪里一男一女剛出來，小吃攤前圍著兩三個少年，水果店前一個老太婆正挑選著水果，不遠的公交車招牌前，兩個背著背包的年輕人和一個抱著小孩的中年婦女，還有一個人，站在公交站牌馬路對面的樹蔭下，這個人卓羽凡認識，同在C區警局上班的譚耀祖。

“你說的是誰？”卓羽凡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人。

“白背心，藍色褲子的那位！”

卓羽凡吃驚的看著阿正，因為街對面唯一符合他描述的人正是譚耀祖。

“還沒……現在走了！”卓羽凡回頭的時候，發現譚耀祖狠狠抽了一口煙，把煙蒂扔到地上，朝南街方向走去。

“你的意思是……”

“嗯！”

“他為什么要跟蹤梁玉？”

“這就是這個案子有意思的地方！”

“到底是個什么案子？我都被搞糊涂了！”

“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我們去吃飯吧！我快餓扁了！”說完，阿正站起伸了伸懶腰。

“咦？”卓羽凡拿起窗臺上一簇假發，“這不是梁玉的假發？她怎么忘記拿了？”

“她故意的！”

“為什么？”卓羽凡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趕緊跟上正向外走的阿正。

“你怎么知道她帶著假發的？我可沒發現一點破綻！”卓羽凡一邊下樓一邊問阿正。

阿正側頭詭譎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在卓羽凡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