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悅悅這么自覺。”

張悅玩鬧了會兒，主動提出要回去練字，起先蕭聲以為她是怕被裴珥說，不停地給裴珥使眼色，想讓她留下來多玩會兒，沒想到這丫頭自己堅持要回去，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蕭聲自嘆不如，想她如此年紀的時候，每天只想跑出去玩，是絕對不會主動去學習的，

裴珥坐起來，有些心疼張悅，她比同齡的孩子多承受了很多東西，雖然有時候也會偷懶，卻從來沒有落下一點點，他們出字帖的速度已經快趕不上她學習的速度了，有時候他多希望她可以不那么自覺。

“坐吧?！?

裴珥指了指自己旁邊的空地，示意蕭聲坐下。

“你有沒有什么想聽的歌？”

蕭聲走過去，面對著他盤腿坐下，翻著自己的手機問。

“沒有?！?

裴珥猶豫了還是說了句沒有，其實他腦子里有很多旋律，但是潛意識里好像有個聲音在阻止他去聽這些旋律，像是在害怕什么，但又好像有種莫名的期待和憧憬，他說不上來。

蕭聲今天放出的樂音似乎勾起了他內心深處隱藏的不安和期待，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想要遠離，卻又忍不住想去靠近。

“就這個吧，前幾天剛清了內存，都沒什么東西，要是有網就好了。”

蕭聲點開一個視頻，是她去年冬天在穆雪家樓上錄得雪景，配樂選了鋼琴曲《溫柔的風》，悠揚舒緩的曲調響起，真的像是一陣溫柔的風拂過心田，再配上慢鏡頭下慢慢飄落的雪花，靜謐而美好。

“給你看?！?

蕭聲把手機屏幕轉過去，給裴珥看她錄的雪景，穆雪家住十二樓，對面剛好是她們高中母校的新校區，密密飄落的雪花在空中織出了一張巨大的薄紗，籠罩在暗紅色的教學樓上面，將原本清亮的藍色玻璃襯的有些灰暗，填了絲神秘的氣息，偶爾有一兩位老師經過，留下幾串深深淺淺的腳印，非但沒有破壞那份沉靜，反而多了絲生氣。

“……那場雪挺大的，你看這些腳印很快就沒了，又成了一片白茫茫的……”

裴珥接過手機拿在手里，聽著蕭聲的描述，印象中他沒怎么見過雪，他模糊的記憶里更多的是小橋流水，一片蒼翠，很少有這般白茫茫一片的景象，但是他確定自己是見過的雪的，好像有人曾牽著他的手在這樣雪白蒼茫的大地上走過。

“……我第一次錄，自我感覺還是可以的……雪停了還去打雪仗來著，剛下的雪松松軟軟的，最適合打雪仗了……”

蕭聲指著手機里的畫面說著那個雪天發生的趣事，不知不覺間身體前傾，和裴珥的距離越來越近，若她此時抬頭，一定能看到耳朵發紅有些不自然的裴珥。

“后面還有，這個是別人錄的，下過雪之后的村莊，里面還有狼叫聲……有點兒低，給我耳機！”

蕭聲側了身子，坐在裴珥旁邊，把耳機插上，分給他一個，把聲音調大。

“是不是？有狼叫聲?！?

裴珥搖了搖頭，里面都是刮風的雜音，聽不清楚。

“給你，兩個一起。”

蕭聲拿著自己手里的一只耳機繞過他的胸前，往他另一側的耳朵里塞。

裴珥本能的抬手接了下，兩人的手指短暫的交叉重疊了下，因為互相碰不到，蕭聲一直看著屏幕并沒有什么感覺，再抬頭時耳機已經被裴珥戴上了。

“這樣呢？聽到了嗎？”

“嗯，隱約有?！?

“是吧，我就說有，不愧是狼，和它一比，三毛實在是遜色的不行……”

裴珥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什么狼叫了，腦子里全是蕭聲的臉，他兩原本就離的有些近，她剛才又不管不顧側頭給他遞耳機，她耳邊的碎發幾乎是擦著他的唇過去的，還有手指的碰觸，不知為何明明碰不到也沒什么觸感，可他這心里就和有只貓在撓一般，渾身不自在。

“玩夠了，該去干正事了?！?

裴珥摘了耳機連同手機一起還給蕭聲站起來，卷著襯衫袖子，借此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又要去登記啊？今天就別去了吧，我來了有一會兒了，還沒等走下去就該醒了，休息一天，就一天?！?

蕭聲撅著嘴巴，和裴珥討價還價，可能是剛才和張悅跳舞消耗了太多體力，有些累，不想動，更何況，她現在可是有手機的人，雖然沒網，聽聽歌也是好的，反正她不想跑了。

“你好像好幾天沒去了吧！”

裴珥不為所動。

“有嗎？那也不差這一天，明天，明天保證好好干活！”

蕭聲攥著耳機線來回繞圈圈，再次嘗試說服裴珥，她真的不想動。

“拿來?！?

裴珥嘆了口氣靠著石頭坐下來，把手伸到蕭聲面前。

“什么？”

蕭聲沒反應過來，看著他伸到眼前的手有些迷糊。

“耳機，剛才的曲子挺好聽的?！?

“給給，不對，是這只，你往過靠靠給我空個地方?！?

蕭聲知道她成功了，不用跑去登記了，把一只耳機遞給他，也靠在石頭上，重新點開視頻調了調音量，扭頭問裴珥。

“這個音量可以嗎？”

“嗯。”

不經意的一瞥，被裴珥修長的脖子吸引了目光，由于他是側著靠著，臉朝著另一邊側過去，把這一側的肌肉蹦的十分緊實，十分好看。

[打住，蕭聲啊，蕭聲，沒事犯什么花癡，禁止胡思亂想。]

蕭聲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行扭回頭，閉上眼睛休息不再看他，說來奇怪，這硬邦邦的石頭靠著居然不硌人，還挺舒服的，

裴珥聽著蕭聲消停了，側頭看了看靠在旁邊的人，嘴角控制不住上揚，扭頭看向天空，今天的天氣似乎格外的好，好像還能感受到絲絲微風。

*

“這……是唱的哪一出？”

王文棠站在遠處的樹林前面目睹了這一切，站了好一會兒才蹲下去撿因為過于驚訝掉到地上的鏟子，塞到包里搖了搖頭，這兩人不會整出個“人鬼情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