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讓老娘當裸替】

因為是私事，胡迭導演把李昆叫到一旁，遠離了其他人，跟他說了去杜醇導演那里面試的事情。

三言兩語，跟李昆說清楚時間地點，胡迭再沒說別的。

他犯不著跟李昆說那么多。

機會給你了，成不成，看你自己的本事。

李昆連忙一頓彎腰謝，并且誠心表達了要請胡迭吃飯的想法，以示謝意。

是呀，除了能用請頓飯表示感謝，李昆還能有啥呢？

胡導看李昆挺會來事，用手機點著李昆，笑著多加了一句話：“我看你小子能行。”花白色的大絡腮胡子，顫顫滴，很帶世面感。

也沒說吃不吃李昆，胡迭轉身走了，他那邊一大攤子拍戲的事兒，全等他拍板呢。

在李昆走回張興那里的這短短幾十米的路上，李昆已經不是李昆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讓李昆猝不及防啊。

仿佛隨便放個屁，就能把地上砸出一座寶藏。

自從有了拿大獎系統。

昨天掙了五百，今天掙了一千。

今天剛過了不到一半，忽然有了明天去面試一部抗戰大劇男三角色的機會。

好事真是接二連三，啊啊啊。

且不說，明天的面試到底能不能過，先趕緊享受一下這好事臨頭的快感吧。

到了張興跟前，李昆不管自己的煙好不好，先掏出來遞給張興一根，吧嗒，給他點著，然后，沒等張興問，李昆把面試的事情說了。

說完后，張興瞅著李昆，跟看見一個從山里飄來的神仙似的。

的確，這兩天，李昆的表現太反常。

昨天，他返回楊宋影視城里面跟張興說要去找導演要一次表演機會，張興就很奇怪李昆怎么不像過去的李昆了，曾經很高冷啊。

昨天和今天，他忽然性格大變樣，變得特別會和人交際。

包括兩次導演審核，均輕而易舉地通過。

而且，在正式開拍的戲里面，演得每個鏡頭，均是一條過。

雖然演得是群演的戲份吧，可是，只要有臺詞和特寫鏡頭的，很難一條過的。

就算你第一條演得很好，導演也要在讓你再來一條，把兩條對比后，取更好的那條。

既然一條過，說明演得太到位了，再好的演技已經無法超越。

莫非這小子被轟出影視城后，遇到什么精怪，被附體了。

“來，大昆，近點，哥問你句話。”張興轉著眼珠子，露出精明之色。

“興哥，啥事，看你的樣子可是挺神秘的哈。”剛給張興點完煙，本來離著張興就不遠，李昆往前湊了半步。

“那個……”

張興在措詞，他想把話說得既好聽，還讓李昆說出實情。

“就是……”

吸了一口煙，張興還是沒把詞想好。

“興哥，怎么啦？啥事呀？是要借錢不？我余錢不多，但是，只要興哥有了難處，我李昆可以跟親戚朋友借一些來，幫助興哥度過難關。”

往借錢上猜，李昆沒毛病。

張興是群頭，李昆是群演，用得著張興的時候，張興相當于李昆的頂頭上司。

上司跟下屬說話，不用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除非是借錢這種有礙面子的事情，不好張口。

萬一下屬一通哭窮，最后說沒錢借給上司，上司豈不臉上非常掛不住嗎。

所以，李昆猜張興要借錢。

“嗨，兄弟，別瞎猜，是那啥……，你昨天是不是出去到小樹林去了？”

“是呀，哥。”

“你是不是在樹林里解手了？”

“沒有啊，哥。說啥呢，哥，咱是文明人，能隨地便溺嘛，雖然說給樹林里施施肥，算是積德行為，

可萬一有人從林子里路過，顯得多不好意思，

再說，影視城門口有公廁，兄弟犯不著啊，嘿，哥，你怎么想起問這個了，不會是有人跟你編過我的瞎話吧。”李昆說得流暢淋漓，心里卻有點發虛。

獲得系統后，他的確在樹林子里瞎折騰了一番。

“哈哈，沒事兒，哥怕你在樹林子解手，被什么不干凈東西跟上。”張興放開了說。

“興哥，你怎么這么迷信呢，村子里那些人講得白兔子精啥的，那是用老掉牙的故事，哄小時候沒有電視看沒有手機玩的小孩子的，這你都信，哈哈。”

吧嗒，李昆給自己點著，隔著一層青煙快速審視了張興一眼。

系統加身的事情，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親爹親媽親妹妹，都不能讓他們知道。

“不是哥迷信，兄弟，你的表現太反常啦。”用夾著煙卷的手，碰了碰李昆胸口，張興深沉地道。

“哪兒反常了？”李昆心里一驚，難道對講機被張興發現，他擰開試過，對講機把拿大獎系統給露餡了？

“我問你，你以前有現在這么能說嗎？”張興問。

“沒有。”李昆搖搖頭，隨后，呲牙一笑道：“我這不是晚發嘛，開竅遲，其實我早應該懂得人情世故，說不定我早已經比現在混得好多，唉。”

李昆很是能裝逼地一聲嘆息。

張興，你不提出來對講機的事情，我是絕口不提，反正是，不能被你給詐出來。

“這倒也是，老大不小了，在帝都這么大的城市里，混了好幾年，也該懂事啦。”說到這，張興彈了彈煙灰，停頓一下，接著問道：“可是，演技這東西，你不能說跟坐了火箭一樣吧，這個你要跟哥說實話，這個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你頓悟，今天也是頓悟，明天你面試通過了，還頓悟？”

“嗨，興哥，這個就更簡單了。”

“怎么個簡單法？我聽聽。”

“今天這個算是巧合唄，肯定胡導沒想在快遞員這幾個鏡頭上多耗時間，省出時間來，在主線劇情多打磨戲的質量，你沒聽導演組的人說這部劇的檔期逼得很緊？”李昆云淡風輕笑呵呵。

目前看張興，他真是不知道對講機的事情，要是知道，話說到這么透的地步，他可以單刀直入地問了。

李昆心里一陣輕松，繼續道：“哥，昨天和今天，乃至將來，無論我發達與否，都會特別特別特別地感謝我興哥，沒有興哥，就沒有我李昆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噗嗤。

張興被李昆說笑了，夾著煙，點噠著李昆的臉，哈哈笑著道：“你小子，學京片子學得夠快啊，還真是變得快讓我認不出了。”

那邊喊著開飯。

李昆和張興過去吃盒飯。

盒飯有富余，跟劇組發飯的工作人員說了兩句順耳的，李昆故意多領了一盒，和張興湊在一起，他打開一盒沒吃，先把雞腿和兩塊紅燒肉撥到張興的飯盒里。

讓張興又體會了一番存在感。

倆人連說帶吃，在別人眼里，他們跟親哥倆兒似的。

……

已經是晝短夜長的季節，半天時間，過得飛快。

李昆走出帝影廠東角門，外邊的路燈已初放。

帝影廠有規定，群演必須西角門進，東角門出，防止來來往往的，有人趁亂混進去。

廠里裝的人，總是有大導演大明星，他們的安全必須得以保障，片場的秩序必須有保障，不能說有粉絲混進去亂拍亂要簽名引起混亂。

張興說和劇組的某人有點事要談，所以，李昆自己走出來。

剛邁出東角門的門檻，一抬頭，瞅見趙倩站在路燈下，正在翻著一本書看。

李昆嘴上一笑，心思，這個趙倩真有意思，以為自己是高三生備考沖刺吶。

往趙倩四周望了望，沒看見有誰跟趙倩有關聯。

她在等人？

等誰？

別管等誰，也得打個招呼不是！就這樣走了，萬一被趙倩看見，顯得自己被導演選上了，好像多牛似的。

“嗨。”

李昆站在十步開外招呼趙倩，打算嗨一聲就走，去坐地鐵回老掉牙小區的出租房。

“嗨。”

趙倩聽到有人叫，抬頭看到李昆，抬手搖了搖，笑著奔李昆而來。

“幸好你叫我，要不然，差點白等了。”趙倩來到李昆近前說道。

這話，讓李昆一琢磨，哦，她這是在等我？

于是，李昆便問了出來。

“是呀，我是在等你的，等了一天了。”趙倩笑著說。

等我？還等了一天？WHY？

李昆又傻呵呵地問了出來。

此時，李昆的情商忽然就不在線了。

漂亮姑娘等你一天，沒準連飯都沒吃呢，天氣的溫度也不太好。

傻呀，看不是漂亮姑娘是啥意思嗎？

“找我有事？”問完這句，李昆心里罵了一句自己，混蛋玩意，能這么說話嘛，如果沒事兒，等你干鳥。

“沒事兒，就不能等你嘛，想和你說說話不行啊，對了，你是不是晚上有約？那我不耽誤你了，明天再聊吧。”趙倩抿抿嘴，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

讓趙倩這么一說，李昆不好意思起來，趕緊笑著說道：“瞧我，連說都不會話了。”

聽到李昆嘴里的“連說都不會話了”，趙倩笑了，伶牙俐齒地道：“沒想到大昆你還會開玩笑。”

“開玩笑，誰不會？隨便一個人都會嘛。”

“以前你從來不開玩笑，而且我發現你變了一個人似的。”

“喔，你指哪個方面？”

“不是哪個方面，是整個人都變了。”

“有嗎？”

“有。”

燈光之下出美女，尤其是孤男寡女，站在冷空氣里的路燈下，趙倩一會兒笑，一會兒含情脈脈地看李昆，嘴上不饒人。

李昆忽然就覺得，要是不請趙倩一起吃頓晚飯，自己是不是太小氣？

于是，他們一起遛達了一站地，進了一家門面不大，但是，看上去干凈利落的小飯館。

一涼一熱倆炒菜，兩盤水餃，半斤裝江小白。

吃著喝著，李昆沒提趙倩為何沒有被劇組通過，他被選上了，哪還好意思問趙倩這個，那不是提人家傷心事，讓人家吃飯添堵嘛。

哪知趙倩端起酒杯跟李昆碰了碰，半杯江小白一口干掉后，自己說出了實情。

“媽的，他們讓老娘當裸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