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錯，都是克雷特龍珠。”霍蕾妮道，“在外面極其珍貴的裝飾品，在這里普通的很。”

克雷明倒吸一口冷氣，腦袋抵在透明的珀瑛晶體，向下看去。

這是名副其實的龍冢，龍頭骨和龍珠像貨物一樣擺在架子上的顯眼位置，不知道有幾千顆還是幾萬顆。

它們真的只是裝飾品而已？那樣的話，無限帝國的人還真是惡趣味。要知道，這么深的井，這么多的層，這么繁密的龍頭骨和龍珠，需要殺戮無數的克雷特龍才能收集到的。

塔圖因的環境還是叢林和海洋時代，克雷特龍一定是整個陸地生態系統中的霸主，無限帝國終結了它們的繁盛時期。

或者龍珠另有用處，它們水平成圓圈，垂直成線，不知寓意吉祥的圖騰，因為風水，還是擺了個什么玄奧的陣法。

每一張龍頭骨張開的大嘴都有一扇金屬門，后面應該是一個房間，供人居住，倉促間也數不清楚一共多少層，有多少門。

霍蕾妮的鼻子壓在珀瑛晶體上，變成豬頭的樣子，使勁向下瞅：“這就是龍冢！我來過一次，只知道這里是圣地，反倒你這個家伙還沒進門就知道，這里是龍冢。你怎么知道的，不會又是憑感覺吧？”

克雷明笑了笑，道：“真聰明，你猜對了。”被夸贊一句，少女羞紅了來拿，克雷明繼續道：“這一次不是憑感覺，是憑知識。”

“切！你以為你是誰啊，塔圖因很少有地方能夠找到相關的知識，身在龍冢的人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你以為我是你啊。”

“你還不如我呢，我可是天生自由人，而你生來是奴隸，哼哼，一個奴隸能懂這么多，還是憑感覺比較靠譜。”

邊說邊順著透明的環形長廊向前走，前邊隊伍人們一組一組的走進電梯，新進去的一組里，克雷明看到了阿妮亞和德西卡還有幾個小伙伴在朝他們揮手，他們是從對面那座小門出來的，跟他和霍蕾妮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視線下方十幾層，不少人站在圍欄，有人在走動，有人在仰頭向上看熱鬧。

“有人常住？”進入電梯，克雷明問道。

“當然，本人也進來過一次，少住過幾天，里面很舒服的，進來就不想出去。這一次，希望可以住久一點。”電梯門關上，霍蕾妮道。

“怎樣決定誰住地下城，誰住地上？”克雷明問道，電梯啟動，開始垂直向下加速。

克雷明的手按在門上，默念一聲：“原力！解析！”他決定借助電梯移動試試能不能收集到足夠的原力升級。

“輪值和抽簽。”霍蕾妮道，“方法古老，可是行之有效。當然，也有特權階層例外，比如，某胖子。”

電梯飛速向下，一串串明亮的通心圓撲面而來，他們從最大的一個圓穿過，地下深處又有一個小的亮點擴展成小圓，不斷擴大，然后在最大的狀態將他們套過去，然后，向上去，不斷變小，直到變成一個小亮點，消失不見。

韋伯很認真地看著電梯外不斷變化的科幻場景。他似乎并未注意他們的談話，眨眨小眼睛問道：“看到這么多龍珠，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它們是克雷特龍珠，你是克雷明，你說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聯系來著？”

他很會轉移話題，電梯里的人對此很感興趣，嘰嘰喳喳地小聲議論。克雷明想了一下道：“我是龍冢的主人，這里的龍珠和龍骨都歸我所有。”

“切！你還塔圖因總督呢，整個星球都歸你。”韋伯譏笑一下，大聲道：“你應該也是一大兇獸！”

電梯里一陣哄笑。

“沒錯，他是。”霍蕾妮邊笑，邊肯定地道，“力敏者都是兇獸。”

“哈哈哈……”電梯里的吵鬧更響亮了，包括布萊恩和艾布納也抿嘴微笑不語。

克雷明沒有笑，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眼睛睜得大大的，呆呆地看著電梯外，似乎還沒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精神處于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

很正常，頭一次進來就這樣，周圍的人發現了異常，卻以為很正常。

克雷明的腦海里，黃綠的線條一閃一閃的延伸，伴隨耳邊有細微的嗡嗡作響，仿佛無數光劍瘋狂揮舞，像是鉆進大馬蜂窩，無數馬蜂圍繞著他團團轉，不對，不是這樣的，是克雷特龍在咆哮，悲愴嘶叫，可是數量太多了，無數頭龍的無數聲音匯聚一起，亂糟糟的只能聽到嗡嗡作響。

這是以前沒出現過的現象，克雷明想停下來，大腦卻不聽使喚，他翹起無名指，摳了一下耳朵。

全無幫助，一切照舊，隨著電梯向下，加入進來的克雷特龍越來越多，耳鳴也越來越大，但卻并不刺耳，他聽不明白，但卻能夠感覺到一些節奏。

一個接一個的穿過光圈，很有時空穿梭的感覺。

軀干和四肢的感覺又是那種炎炎夏日泡在清涼泉水中的感覺……舒服、舒暢、舒坦。

累了一天的奴隸，躺在涼水浴中，放著嘈雜的音樂，身體愜意，心里也愜意，昏昏欲睡的感覺。

但就在電梯速度達到最大的那一刻，腦袋像是被什么東西鉆了進去。

腦海里頓時出現異景象，黑暗如云似霧鋪天蓋地，滾滾涌動，腦殼子像是一個充滿燃起的鋼瓶，里面的高壓氣體想要沖出來，漲的厲害；偏偏白色幼苗閃閃發亮，根須伸下，仿佛一個牢籠，緊箍咒一樣的將腦殼子禁錮，像是被擠壓的快要變形的金屬塊，明明擠不動，卻硬生生要擠。

一漲頭暈，一縮目眩，耳鳴不斷，頭痛的厲害。

怎么回事？

他看著一圈接一圈向上倒飛的光圈，光圈之上是克雷特龍頭骨，頭骨之上是龍珠。

是它們的緣故嗎？

光圈？

克雷特龍珠？

克雷特龍頭骨？

叮！

電梯到了，戛然而止。

“門開了，下去了。”霍蕾妮也要下電梯，但克雷明擋在她的前面不動彈，“跟你開玩笑呢，當真啦？不會這么沒有幽默感吧？”霍蕾妮嗔怒著輕輕拐出一肘，碰觸克雷明的側肋。

點燃了地雷的引信一般，克雷明的腦海里，忽然黑云壓城，電光拼命閃爍。

克雷明側身，擴散的瞳孔，無神地看向塔斯肯大妞。

“咦，你怎么回事？”

喵！一聲尖銳的貓叫，龍牙墜地的聲響。

人們正從一側出電梯，克雷明雙眼一黑，雙膝一軟，雙手本能的尋找支撐……

“哎，你怎么回事啊！手！拿開！混蛋！”前面一句是驚叫，后面一句則轉化為了尖叫，人們再度爆發大笑。

貓和人的驚叫，還有電梯里的哄堂大笑，軟軟的盈盈一握的感覺，還有艾布納深邃如黑洞的眼眸熠熠閃光……克雷明倒下前，只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