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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攻城

武南城警備所前臺的接線人員黃慧今天接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報警電話。

對面的男人語氣冷靜,并不像平常那些痞子或者喝醉了的人胡亂打來的騷擾電話。

但她還是有點難以相信:

“先生我沒聽錯的話,你是說城北的那群奴隸販子要來攻打武南城?”

對方卻沒有回話了,嘟的一聲,裴玉秀掛斷了電話。

黃慧是一臉蒙逼的,居然有人掛了她的電話!不說在平常生活在,她因為相貌甜美,很少被人掛斷電話。

就說她現(xiàn)在身份,是警察哎!居然有人敢掛她的電話。

不管是出于人民警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敬業(yè)精神,還是出于她個人的小暴脾氣,黃慧毫不猶豫的擼起袖子,氣鼓鼓的打了過去。

對方很快接通,她忍著怒氣,保持著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

“裴先生,你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嗎?你是如何得到這種消息的?你現(xiàn)在在哪?”

裴玉秀的聲音依然平淡:

“說來話長,但我不想長話短說,而且這事涉及到軍事機密,你就別問這么多了,只需要通知武南城北門的守備官做好準備就行了?!?

然后又掛斷了電話,黃慧真覺得自己今天遇到奇葩了,她反復深呼吸幾口氣,腦子里的念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一拍桌子:

“媽的,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身邊的男同事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

“小慧,你這是吃了槍子還是火藥?”

黃慧揮揮手,沒好氣道:

“遇到一個神經(jīng)病了,不僅報警說一兩個小時后將會有一群奴隸販子過來攻打武南城北門――這不是和火星撞地球一樣不靠譜么――還三番四次掛我電話?!?

同事用勺子攪著玻璃杯里的熱茶:

“嗨,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就剛才還接到一個說自己吸了三瓶臭屁,已經(jīng)突破金丹境界的呢~”

黃慧對這名男同事拋過來的眉眼和自以為是的風趣視而不見,只是道:

“不行,我得去找周哥,得叫他出警,把那人按照煩礙公務(wù),滋擾警事的罪名抓起來?!?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到后臺去了。

這名男同事看著黃慧苗條的背影,嘆了口氣:

“天天周哥,也不知道這么好看的妹子怎么瞎了眼,連我這么個幽默的大帥哥都看不見……”

周哥名叫周書,25歲,是武南城警備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刑偵大隊大隊長。

黃慧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為一起詭異的殺人案犯愁。

但禁不住這位妹子嗲嗲的入骨攻勢,他只能放下手中的案子,說道:

“不說火凱越獄需要全城通緝,就說現(xiàn)在稀奇古怪的案子越來越多,兵力警力捉襟見肘,不可能為了那個子虛烏有的電話,就出警前去抓人的?!?

黃慧眨巴著大眼睛:

“周哥你也說是子虛烏有,也就是不相信諾,聯(lián)邦法律里不是有不得報假警這一條嘛,這不是小事,可是有關(guān)聯(lián)邦法律面子的大事。”

周書看著黃慧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終究是心軟了:

“那我待會親自去一趟,正好北城門的丘長官找我有點事?!?

黃慧高興的點點頭:

“那我也要跟著去?!?

周書只是笑:“好?!?

但很快他不笑了,因為他右手上的信息終端閃爍一下,四個鮮紅的大字標明在一封文件上:

“S級事件!”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這種直接來自于總督府的頭案他昨天才見過,這意味著這封文件里的事件是和火凱越獄一個等級的。

他有些苦澀的道:

“小慧,可能我去不了了,我得去開會。”

黃慧懂輕重,只是小聲道:“我知道了?!?

周書越過她,然后朝會議室跑去,沒看到后面的黃慧跺了跺腳,有些委屈的哼道:

“不去就不去,老娘一個人去。”

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對裴玉秀恨的這么牙癢癢。

周書推開會議室的玻璃門時,整個警備所大隊長以上級別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齊開峰,齊局長站在最前面的發(fā)言臺上,手里拿著常年握著的茶缸,齊局長的身邊是萬副局長,正準備著稿子。

周書找了個地方坐下,萬副局長掃了一眼下面,又看了看旁邊的齊局長,得到肯定后,清了清嗓子:

“現(xiàn)在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那么這次會議就正式開始。”

于是周書打開信息終端上的文件,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同時發(fā)言臺上響起萬副局長老成的聲音:

“這是總督府剛剛傳來的文件,涉及到五年前一位潛伏在天祭樓的聯(lián)邦少校,這位少校是三級軍人,擁有星海橙級附甲,他的任務(wù)是時刻盯著天祭樓的大管家趙時興,避免他意外死亡引爆核聚變發(fā)動機?!?

這么一番介紹讓周書皺起了眉頭,他涌起了很多疑問,但只是壓在心底,接著看了下去。

“一天前,這位聯(lián)邦少校的呼叫救援設(shè)備朝總督府發(fā)送了請求通話的信號,但很遺憾,由于這位聯(lián)邦少校的唯一接頭人在兩年前因為意外去世,這則消息沒能及時被收聽道?!?

萬副局長吐字清晰,完全沒有中年男人卡著喉嚨的痰嗓子:

“但好在剛才,那位少校又一次嘗試請求通話,這次通了。”

周書剛好把文字部分看完,看著最下面的音頻文件,知道這應該就是這次對話的錄音了。

“喂喂,有人嗎?”

呲呲的白噪聲。

“嗨,沒人啊,這里有大事要發(fā)生了啊……”

呲呲的白噪聲。

“什么破玩意,居然沒人接,還聯(lián)邦少校呢,裝備垃圾……”

周書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這錄音是什么鬼?

“這是一天前,第一次無人接聽時的錄音,很顯然不是少校的,是別人的。但別急――”

萬副局長點開自己信息終端上的另一個音頻文件,一道沉穩(wěn)的男聲傳來:

“這里是啞火計劃執(zhí)行人123,請求通話?!?

“代號123你好,這里是總督府監(jiān)控中心。”

對面沉默片刻:

“老唐呢?你的聲音我不認識?!?

“代號123,很遺憾的告訴你,老唐兩年前出車禍去世了。啞火計劃被交接到總督府。”

對面想了會:

“我有要事匯報,天祭樓的大管家趙時興被人殺死了,但啞火(管弦式心率引爆器)并沒有把核聚變發(fā)動機引爆?!?

“還請解釋的更清楚一些,趙時興被誰殺了?為什么啞火沒有被引爆?那裝置又在誰手上?”

對面長久的沉默,然后是深呼吸和喘氣的聲音:

“不知道……我這里有個很瘋狂的計劃,我會在叫整個天祭樓的人傾巢而出,匯聚在武南城北門的荒原上,總督府只需要坐以待斃,準備好機槍和大炮,毫無遮擋之物的荒原無疑叫天祭樓的那些奴隸販子成了活靶子?!?

輪到總督府的接線人員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回道:

“代號123請說出理由,你有什么方法叫天祭樓的那些人乖乖到武南城下送死?現(xiàn)在武南城兵力……”

張晉冷冷打斷他:

“我自有辦法,這些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三級軍人,擁有除去總督府之外的警備所,軍務(wù)處等軍力警力的調(diào)動權(quán)限?!?

然后是嘟嘟的掉線聲,少校掛掉了通訊。

整個會議室長久的沉默。

“總督府已經(jīng)同意了,我們警備所得和城北的守備官一起執(zhí)行清剿任務(wù),待會還有軍務(wù)處和我們一起?!?

“至于火凱的圍捕通緝則交給了特勤處還有三調(diào)委員會,他們就喜歡和這些雙A的老鼠還有一些特異的事件打交道?!?

萬副局長聲音沉穩(wěn)但帶著一絲無可奈何:

“三級軍人啊,軍令如山?!?

這個時候周書突然站起來,皺眉說道:

“萬局長?我覺得這個消息很不靠譜,那個少校在回答問題的時候,明顯撒了謊,他是知道那人是誰的,很顯然少校隱瞞了一個關(guān)鍵人物,這事太過于古怪?!?

萬副局長對周書這中沒有眼見,不懂規(guī)矩的行為不是很舒服,但他想起齊局長和周書的關(guān)系,便很快笑了起來:

“小周啊,這里面的門道誰都看得出來有大問題,這事情一團亂麻,稀里糊涂,但總督府下了命令,我們?nèi)ヒ惶?,就當出警演習了,那天祭樓的家伙又不是傻子,憑什么乖乖任人宰割?”

周書突然想起黃慧對他說的事來,心頭突突的跳,那個報警電話難道是真的?

換個角度,那群奴隸販子不是過來投降的,而是過來攻打武南城的……這特么就通了。但為什么會攻打武南城?

周書200多的智商百思不得其解。

…………

裴玉秀已經(jīng)在武南城的北門前坐了一個多小時,他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著想要進城的人排成一條長龍,嘆了口氣:

“這全城戒嚴,連進去也這么嚴格了,楊頃年你說我們是去排隊好,還是等這些人都進去了,再接受檢查進城好?”

楊頃年坐在他的身邊,雙腿并攏,手掌撐著臉,抬頭望天:

“待會這里很熱鬧的,為什么這么急著進去啊?”

裴玉秀笑了笑:

“你把戰(zhàn)爭說成熱鬧?”

楊頃年不轉(zhuǎn)頭,只是道:

“戰(zhàn)爭嘛,不就是吼叫殺人?能不熱鬧么?”

還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沒心沒肺的性子,裴玉秀想了會:

“你就不怕自己在戰(zhàn)爭中被人給殺了?”

楊頃年想也不想:

“不怕,你會保護我的?!?

裴玉秀愣了愣:

“那你得交保護費?!?

“呸!”楊頃年啐了一聲,紅了臉:“幾次?”

裴玉秀笑了笑:“算了,你還真是饑渴?!?

楊頃年轉(zhuǎn)頭作呲牙咧嘴狀,裴玉秀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性子是很冷酷的。這人世間的悲苦事見得多了,就練就了這么一副鐵石心腸。但誰知道我這鐵石心腸也有柔弱的地方――”

裴玉秀看著這張笑出虎牙的臉,聲音溫柔:

“你受了一丁點的委屈,我就覺得不舒服,一旦我覺得不舒服了,那么就會厭惡很多人,厭惡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你的人,甚至是傷害過你的地方。我把趙勛白殺了,又把趙時興殺了,但總覺得少了些味道。”

一陣風吹過,裴玉秀瞇了瞇眼:

“我總覺得天祭樓這個大陀螺不干凈,不干凈的東西就得扔進垃圾堆。當我想明白之后,念頭通達,簡直是比嚼甘蔗還要痛快?!?

楊頃年靜靜聽著,握住裴玉秀的手,她懂他的意思。

“所以啊,不管是替聯(lián)邦著想,拔除這顆毒瘤;是為了那些受苦的奴隸能得到解放;還是想幫張晉完成任務(wù)――”

他頓了頓,突然開心的笑出聲來:

“上面的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要拆了天祭樓,要叫這些土皇帝一絕永患,只是為了舒心罷了,只是為了我家媳婦出氣,再也沒人敢欺負她罷了。”

楊頃年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生氣:

“哪怕挑起戰(zhàn)爭,不,應該是一邊倒的屠殺你都不在意?”

裴玉秀收斂笑容。

“哪怕萬人流血,橫尸遍野你也不在意?”

裴玉秀面無表情。

“哪怕沾滿血腥,下地獄你也不在意?”

裴玉秀冷漠的點點頭。

楊頃年酸了鼻子,眼眶紅腫:

“你特么的怎么這么蠢?我還以為你胸有丘壑,所以一直沒問你叫天祭樓那些家伙送死是為了什么?”

她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就為了這么大點屁事,你就要殺這么多人!我的委屈難道比天還大嗎?”

她抽泣著,哽咽著:

“這些人,一萬三千二百人,甚至是更多的人……他們之中肯定有無辜者,被脅迫者,我心疼,裴玉秀,我心疼,你不該為了我這樣的……”

裴玉秀仍舊一聲不吭。

“你……你還有辦法嗎?少死一些人……”

裴玉秀這個時候開口,聲音卻是嘶啞的:

“來不及了。他們已經(jīng)來了。”

楊頃年抬頭,順著裴玉秀的視線望去――

前方沙土飛揚,齊鳴滾滾。

一支軍隊出現(xiàn)在了地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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