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灣，鯊魚？難道是……”拉斐爾臉色變了又變，像是突然想起來不少不太美妙的記憶。

然而旁觀的兩人卻只是將‘惡魔灣’之類的字眼，在腦海里大略過了一遍，便暫且將其拋諸腦后。

因為就在此時，卡爾手中的長劍，已經帶著無匹的氣勢砍向當頭的無頭傀儡。

這簡單的劈砍動作，理應是無法引起兩人如此關注的。

主要還是因為，就在卡爾劈砍的動作做出時，凱莫與拉斐爾便驚訝的發現，那劍刃上陡然閃過一抹寒光。

那光芒并非劍刃折射出的鋒芒，而是另一種奇特的光芒。

出現的雖然十分短暫，甚至僅僅轉瞬即逝，但兩人還是注意到了。

源于良好的家學，僅一眼，拉斐爾便隱隱猜到那光芒的來由。

——那是魔法的氣息，不會錯的！

至于凱莫，他學的雖是煉金，但學習煉金，多少也會接觸到部分魔法知識，那道光芒，他也隱隱有了猜測。

“原來是魔法……可是，他不是不會魔法嗎？也不對，說不定，這家伙懂魔法，只是一路都在裝模作樣，否則，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解開了之前的魔法術式？”

想到此處，凱莫頓時有些恍然。

至于拉斐爾，則另有一番想法：“那究竟是不是魔法？可是沒見過有這么凌冽的魔法啊……仿佛天生就為了斬斷一切而存，世上怎么會有如此詭異的魔法？”

不論是拉斐爾還是凱莫，他們倆雖然都不會魔法，但他們對魔法，卻也有比普通人高得多的見解。

正所謂沒吃過豬肉，總還見過豬跑，其實他們對魔法的理解，并不比大多數魔法學徒要差。

他們明白魔法的本質，所謂魔法，不過是一團凝聚的能量，根據能量所屬的元素不同，魔法的種類也有所不同。

比如火系魔法，就是一團凝聚的烈火，比如木系魔法，多以枝葉藤蔓的形式表現。

就跟水晶一個道理，不管多大的一塊水晶，一旦將其打碎，其形狀縱然多變，但大體形狀也不會相差太多，至少你一眼就能看出那獨特的棱柱體，就是水晶……

同理，魔法的形態也能用這樣的方法解釋。

如果在地球上，這個特性，基本上隨便讀過幾年初中的學生都知道，其實這就是元素固定的某種組合排列方式，不論其模樣在人們的加工下再如何變化，但其根本不會產生改變，除非改變元素的排列組合方式。

可是，剛才卡爾劍刃上閃過的魔法光芒，卻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仿佛不能用自然界土生土長的物質來揣摩。

那不是傳統魔法里的烈火，冰錐，藤蔓，亦或是狂風，而是一柄更加鋒利的利劍，仿佛組成那抹魔法光芒的物質，就是無數的利劍。

望著那柄劍，拉斐爾不禁陷入沉思：“這……到底是什么魔法？他究竟會不會魔法？亦或者說，這家伙本身并不會魔法，而是因為那柄長劍上，本身就有高手附魔，只是這家伙在戰斗時，將劍身上那附著的魔法給催動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都能解釋通了，比如，這個家伙，為何能一劍就將他打敗？卡爾格斗技巧意識都算上游，這點拉斐爾不會否認……但他覺得，自己之前落敗的真正原因，興許與那柄附魔劍脫不開干系。

畢竟，這詭異的魔法，甚至能將魔能傀儡那幾乎不可能以人力毀壞的外殼給廢了，除了魔法，難不成僅憑人力還能做到這一步不成？

“興許，將來還可以從他身上的劍，好好找一找原因，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拉斐爾這么想著，卻不料一時間給忘了，他還面對著不少魔能傀儡的直接威脅。

一時出神沒了防備，頓時被身后緊追而來的魔能傀儡給一下撞倒了。

“哎喲喲……”拉斐爾為他的出神付出了代價，怪叫出聲摔倒在地。

而此時卡爾的表現，卻也超乎了他們的想象，他戰斗的姿態不再是之前小心翼翼畏首畏尾的模樣，而是大開大磕，有點浪，沒多大會兒，一只無頭傀儡便被他削去四肢，很快，另一只無頭傀儡也步了前者的后塵。

“我去，老大，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猛？”凱莫怪叫道。

此時卡爾已經聽到了拉斐爾的痛呼，急忙拎著劍沖來馳援。

面對凱莫的疑問，卡爾隨口答道：“也沒啥，之前一直在想著這人形機械的弱點在哪，只是找不到，不好下手而已……現在找到了，再牛逼的傀儡，沒了手腳也只能是任人宰割，要論這些傀儡的戰斗力，還不如拉斐爾這個戰五渣呢。”

凱莫頓時無言以對……魔能傀儡戰斗力弱，敢說這話的，恐怕也只有這位面對藤甲還能砍瓜切菜的爺了。

拉斐爾淚流滿面。

雖然他也沒聽明白戰五渣的意思，但他隱隱猜測到這不是什么好詞。

這一定是侮辱！蔑視！

他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等著吧，等出去了，我就……我就……我就躲著你，讓你見不著！看你還怎么侮辱我！

然而事實也正如卡爾所說，只要瞄準了魔能傀儡的四肢，這些魔能傀儡很快就失去了戰斗力，變成一堆破銅爛鐵，根本沒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望著一地的木頭殘肢碎片，兩人頓時松了口氣……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強大，幾乎毫無弱點的魔能傀儡戰斗群，就這么沒了？一種不真實感充斥在心底。

“咱們歇一會兒吧，”卡爾揉了揉發酸的肩膀，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

對此，兩人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

從三人進入死陣到現在，他們已經進來許久，這里與外界隔絕，而他們手里也沒什么鐘表之類的玩意兒，此時又餓又困又累，真想陷進軟趴趴的被窩里，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上一覺。

然而他們卻沒什么睡覺的心情。

凱莫與拉斐爾，偶爾會用驚疑的目光看卡爾一眼，偶爾也會對視一眼交換目光。

倒是卡爾心寬得很，兩條胳膊枕在腦后，很快就在堅硬冰冷的地板上打起了呼嚕。

良久……

“拉斐爾，”凱莫神色復雜的望著卡爾的睡顏，輕聲喚道。

“怎么？”拉斐爾一直低著腦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凱莫仔細思索一番，像是在努力組織語言。

過了許久，才問道：“如果我剛才沒聽錯，他剛才好像說起了惡魔灣，鯊魚之類的字眼……”

拉斐爾點點頭：“我也聽到了。”

凱莫遲疑：“你還記得最近那個很火的詩歌嗎？那個來自南聯邦的大魔王詩歌……里面詳細描述了惡魔灣鯊魚絕種的原因……”

拉斐爾語氣沉重：“據說，那個終極大魔王，是個跟咱們差不多大的孩子。”

兩人對視一眼，旋即無助的看向地上兀自呼呼大睡的卡爾。

終極大魔王……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