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錢后，姜恒為了杜絕以后產生不必要的麻煩，主動去了礦場辭職，工頭表現的很惋惜，畢竟這個餓死族力氣大，技巧強，是個挖煤的好手，他甚至說姜恒如果不走，或許以后就是挖煤界的傳奇工人。

實際上，姜恒知道工頭在后悔，如果不是為了每天節省5分錢，工頭早就讓姜恒簽訂用工合同，到時候除非姜恒死掉，否則一旦辭職就要賠償最少10元的違約金。

從礦場離開，姜恒就到了火車站，用2分錢買了一張去往因特城的火車票。懷特鎮與因特城距離有三百多里地，鑒于懷特鎮蘊含著豐富的礦產資源，十年前兩地就開通了蒸汽火車。

貨運足夠，坐車的人卻不多。姜恒一個人占據了三人座位，這已經相當于臥鋪的待遇。

臨上車前，他找了個偏僻無人的地方，將布袋里的錢都倒出來，里面有1張10元的紙幣，上面畫著潮格共和國的前三任總統。另外有1張5元，12張1元的紙幣，剩下都是20分、10分、5分、2分和1分的硬幣，算上姜恒自己手里的錢，相加一共有400分的硬幣。

將紙幣用布袋一層層折疊包好塞進褲襠，另外的硬幣留下20分放在兜里，其余的硬幣都塞進襪子，想了想，他又往不可描述的出口里塞了兩枚10分硬幣。這是姜恒想到唯一能保護好錢財的辦法。

如果車里有小偷或者劫匪，姜恒會用腰間的小刀告訴他們，老子不要命也得保護好錢。

令人欣慰的是，六個小時的車程中并沒有發生意外，懷特鎮住著的都是礦工，大資本家到鎮里視察產業也都是乘坐豪華包廂而且保鏢環衛，沒有小偷或者劫匪認為坐硬座的礦工值得他們下手。

生平“第一次”出門，姜恒并沒有表現出鄉下人特有的畏縮和迷茫，但也沒有挺胸抬頭，和人對視的時間不超過1秒鐘。微微弓身行走。

這個姿勢可以隨時奔跑，更多的原因是特么的麻布袋子太刺激小老弟了。

從車站出來，姜恒并沒有聽從老比爾的話，去找那個很有“辦法”的吉魯。在他看來，一個很小就在外當伙計還會讀寫文字的聰明人，有很高的概率會主動坑他。即使這個少年，是他親爹親弟弟的救命恩人。

沒有人經得起潮格總統頭像的誘惑。

在大街上看似隨意行走，實則仔細觀察著這座城市。因特城是潮格西南部的大型工業城市，現代化的氛圍濃重，主街道的部分路段已經有水泥路出現。內燃機大概還沒有發明出來，道路上多數是馬車，偶爾會有一輛冒著黑煙的蒸汽車轟鳴而過。

雖然熱鬧繁華，但因為眾多工廠毫無節制的向空氣中排放有害氣體，使得整座城市的主色調顯得陰暗、潮濕。

走到三條街區來到市中心，此時差不多是中午。姜恒有些餓了，摸了摸身后包裹里姜睿塞進來的“板磚”，他決定等自己餓極了再吃。

“或者，喝一杯啤酒再吃。”姜恒看到了街角有一家酒吧，離得很遠都能聽到酒吧里熱鬧的聲音。

姜恒暫時不知道去哪兒購買茶葉或者茶樹的種子，他又不認識字，所以酒吧或是咖啡廳應該是個打聽情報的好地方。

走到酒吧前正要推門進去，旁邊一個身穿灰色舊夾克，頭上戴著一頂前進帽的潮格青年伸手攔住姜恒。

“滾開韃靼豬，這里不歡迎你！”

姜恒愣了愣，青年旁邊又相繼走來兩個人，還有兩個遠遠地看著他們，看樣子也要走過來。

愣神的功夫，潮格青年一把推開姜恒，眼神中帶有濃重的威脅之意。

姜恒沒心思辯解自己是韃靼人還是本地餓死族，因為在潮格，這兩個種族都是下等人。于是他裝作什么都沒發生，轉身就走。

聽到身后的嘲笑和辱罵聲，姜恒雙拳緊握，比昨日下礦時更激動更憋屈的情緒在他心間久久不散。

主街道第二家酒吧同樣如此待遇，如果不是“下等人”普遍不認識字的話，他們或許恨不得在門口寫上，黃膚人和狗禁止入內的字樣。

姜恒決定離開安全的主街道，進入中產階級居住的社區，酒吧也不去了，全神貫注找咖啡廳。

一路上小心謹慎，在下午3點鐘的時候姜恒終于找到一家門面不大，透過玻璃可以看見里面只有一個黃膚人消費的咖啡館。

姜恒走進去，那個黃膚人側臉對著門口，見有人進來轉過頭。

“是韃靼人。”姜恒心里說著，不在和那人對視，微微低頭找了個桌子坐下來。

韃靼人很好辨認，他們兩鬢和頭頂沒有頭發，只有天靈蓋順著后腦留著一節辮子，油光水滑又粗又長。

在少年曾經的記憶中，大秦帝國沒有找到和韃靼所間隔無盡深淵的安全路徑，帝國還不知道韃靼的存在，否則以大秦的尿性，韃靼恐怕早就成了歷史塵埃。當然，若非如此姜恒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平行地球。

多年的歷史學習和影視轟炸，讓姜恒對那道油光水滑的辮子異常熟悉和反感。

“雖然不知道所謂的安全路徑在哪兒，但姜家和其附屬家族能逃出大部分老弱病殘，那條路肯定是存在的，或許大秦已經發現了它，準備搞事情。”

姜恒思維發散，直到侍者走過來輕輕敲擊了下桌面。

這個動作很沒有禮貌，姜恒抬頭，一臉虛假笑容的侍者道：“先生，本店沒有多余的食物給你，請你離開。”

姜恒對此表示，這個服務員的態度已經很讓他滿意了…，從口袋里拿出10分錢放在桌子上，姜恒道：“伙計，你這里都有什么？”

侍者倒是沒想到姜恒是來這里消費的，在他的印象里，餓死族的每一分錢都必須花在食物上，隨意花錢是對他們生命的不負責任。

鑒于最近門店生意慘淡，侍者笑容真誠了一些，“好的先生，本店供應下午茶，有伯丁堡咖啡、蘋果酒、藍希茶，食物有小酥餅、因特蛋糕以及火腿。”

姜恒隨意的從包裹中拿出“板磚”放在桌上，“來一杯藍希茶，要濃烈一些的。”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侍者臉上笑容不斷，心里卻是鄙夷的。

姜恒這時候抬頭觀察下四周環境，見那個大辮子韃靼人還在看他，眼神好像是在看珍稀動物一般。雙方對視，韃靼人舉杯虛晃了一下，好像在給姜恒敬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