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國的故事,張三沒有聽下去。
孫建國一開始就只知道哭,鼻子眼淚的,張三不忍心聽下去,孫建國在張三的記憶里,終究是那個被監(jiān)獄里的一日三餐伺候地面容浮腫憔悴,卻胸懷韜略之才的人,本就是從一根煙開始遭遇,不如,就用一根煙結(jié)束吧。
“你就是犯了炸聯(lián)合國大樓的罪,都是你的事了……”張三心里說。
他走過去,從孫建國兜里掏出那包煙,自己抽出一根點(diǎn)上,咂吧了兩口之后,塞到了孫建國的嘴里,猶如在高墻內(nèi),倆人沐浴陽光,頭頂飛鳥掠過。
張三對趙玥說:“小玥……你們聊著,我出去了……”
趙玥沒顧上搭張三的話,她正忙著從包里翻出筆記本,等孫建國的驚天內(nèi)幕。
張三說完,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把桌子上剩下的半包煙握在手里,推開門走了出去。
已是黃昏,他伸手?jǐn)r住一輛出租,前往新區(qū)他的出租屋了。
一路上,張三回味著這幾天的遭遇。
想見的人,都見了,天干物燥,各自安好。
趙玥,終究是那個值得他一生仰望的人。
車窗外的景色,呼嘯而過,快的讓人無暇思索,轉(zhuǎn)眼已成往事……
到了新區(qū),張三給陶果打了一個電話,得知她和她弟弟陶子已經(jīng)回家了,張三和陶果爸爸寒暄了幾句,互相說了“過年好”,張三答應(yīng)他回抽空來做客,陶果答應(yīng)他開學(xué)了來出租屋一起做火鍋吃。
張三利利索索的將自己的被褥行李捆起來,裝進(jìn)了行李箱,向出租屋的主人交了房子鑰匙。
“這快過年了,你不住了?你就交了一個月房租,我可是不能退的呀……”
“是我的原因,你退我一半就可以!”張三堅(jiān)定地說。
房東剛想辯解,張三壓住了他的胳膊:“話不多說了,我去趕火車,前面的路,我都不知道怎么走下去,我……祝你過年好!”
“這……”房東遲疑著這筆沒有掙到錢的買賣,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提著行李的年輕人,眼神堅(jiān)決而又迷茫,他跺跺腳,似乎下了大決心一樣,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錢遞給張三:“我……也不是難纏的人,只是這大過年的,房子又空了……”
張三快速地接過鈔票塞兜里,伸手握住房東的手,搖了幾下:“再見!”房東看著張三的背影,搖著頭鉆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售票處,張三將自己的身份證遞進(jìn)窗口。
“買幾號去哪里的票?”
“嗯……就現(xiàn)在的,去南方的……哪里都行!”
“啥?”售票員看了一眼張三,又把張三的身份證放在掃描儀的比對了一下。
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打。
“還有二十分鐘,新北直達(dá)長沙,426元。”
張三把一把錢遞進(jìn)去,換來一張車票。進(jìn)候車室前,張三抬頭看了一眼新北的天空。
這是他第二次離開新北,依然倉皇無措。張三上車找到自己座位,還沒坐穩(wěn),車就開了。列車緩緩駛出新北車站,發(fā)出喑啞的汽笛聲,他望著窗外,想象著趙玥站在外面,朝自己揮手道別……
次日上午,張三沒忍住肚子的叫喚,買了一盒泡面吃了,他摸到自己兜里孫建國的半包煙,就來到車廂接頭吸煙處,一邊看著外面,一邊抽煙,腦袋一片混沌。
這時過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大概是昨晚在火車上沒睡好,倆人顯得有些憔悴。
女的對男的說:“你抽煙等我,我去上廁所。”
男的摸了一下女的頭發(fā):“好的,我就在這里不走。”
女的推門進(jìn)了廁所,男的站在張三身邊掏出煙,渾身上下摸索了半天,就對張三說:“兄弟,借個火。”
張三看了看他,把打火機(jī)給了他。
“你也去長沙?”男青年點(diǎn)著了煙,搭訕道。
“嗯?!睆埲吹剿律泶┲谏\(yùn)動褲,上身一件牛仔服,雖然洗的干干凈凈,還是遮掩不住自己的樸素形象。
“長沙是個好地方……我們也去第一次去。”
“你們兩個去旅游嗎?”張三試探著問。
“親戚介紹了一個能掙錢的工作,我們?nèi)ド习嗄?!”男的驕傲地說。
“哦!”
張三不再說話,他心想著自己下午下車以后,該何去何從,在這個陌生的城市。
長沙站終于到了,沒有想象的那么溫暖,人潮洶涌。
“全國或許都一樣吧!”張三心想。
他在出站口徘徊了一陣,又來到了售票處。
“下班車是發(fā)往哪里的?”
“昆明……”
“硬座多少錢?”
“190!”
“我要一張?!睆埲彦X和身份證遞了進(jìn)去。
渾渾噩噩的一天一夜后,張三又站在了昆明車站,這里的風(fēng)景已經(jīng)和新北截然相反了。
剛出站,就有一些大巴車司機(jī)開始攬客。
其中一個面容和善,留著寸頭的男人拉住張三:“臨滄,臨滄,就差一位了。”
“多少錢?”張三有些暈乎。
“200。都這個價,過年了,又沒漲價!”
張三就跟著寸頭男人,踏上了前往臨滄的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