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閭摔門而進,花葉一陣瑟瑟發抖,北宮閭壓抑的怒火頃刻壓過濃艷的赤色水牡丹,天樞眾人跟上,皆是默不作聲,只敢守在院門口。
北宮閭扭曲著手,想要往腦袋上撓,可轉念一想,琉傾王要是回來看見自己被雷劈一樣的話,那她后半生的確只能是孤獨終老了。
“我爹竟然丟下我一個人跑路了!我明天還要參加成人禮呢!臭老頭子,躲在馬車里不出來就以為我不知道了!”北宮閭一陣咆哮,整個院子地動山搖不止。
守在院子門口的眾人先是見了北宮閭一副糾結的模樣,還想著上前勸慰一番,沒想到下一刻她竟然巨龍爆發一般,絲毫沒有顧及到此時此地此處境。
“真是太丟臉了!”搖光扶額,口中戲笑,“都怪將軍太慣著她了,要是我以后的女兒是這副暴脾氣,我鐵定送她出家去。”
“你這話要是被少主聽到,她肯定打得你上躥下跳。”天璣嗤笑道。
“去去去,咱們幾個要是兄弟齊心的話,早就揍得她找不著北了,哪里還是現在這個暴龍脾氣。”搖光靠著院門,指著眾人煞有其事的指責道。
北宮閭突然安靜下來,撐著腦袋坐在石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天樞回過頭囑咐道,“少主心情不好,勿要再玩笑了。”
眾人聽罷都默不作聲,唯有最鬧騰的搖光輕輕的哼了一聲,天樞略有責備的目光掃過他,搖光見了更是故意沖他撇撇嘴,咧嘴做了一個鬼臉。天樞不計較,他回過頭,輕輕走近北宮閭。
北宮閭哭喪著一張臉,回想起自己這些天都所作所為,的確是太過單純了,政治上的事,家族里的事都是如此,自己只想著以絕對的實力取得絕對的話語權,可現在看來,還讓準備養老的北宮山出山給自己擦屁股,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少主最近有很多心事,要沉下心來哦。”天樞笑道。
北宮閭抬頭看著他,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就如千斤巨石,把她胡亂的思緒壓得死死的,她這才安心的喘出一口氣。
“我原本以為,陛下會因為我擅自出兵扶水國罰我戍邊南蠻,沒想到他竟然把我當做棋子削弱六城勢力,進而削弱北宮一族的勢力。他又利用我套出爹,讓爹與北宮一族處于現在尷尬的處境,從而達到他的目的。現在我這顆棋子沒什么用了,就把我扔到這里,作為人質。就連我爹離開都躲著我,生怕我引人注目,遭人暗算。”北宮閭垂著頭,頭一回感到這么挫敗。
天樞輕輕的拍著她瘦削的肩,溫言道,“少主既然已經覺得是撞了南墻,就要好好反思,立刻回頭,免得辜負了將軍的一番苦心。再者,少主斬殺小林隆一事已經傳遍帝京了,陛下不可能就這么扔下風頭無二的少主,說不定是有其他重用,只是帝京風吹草動,暗影驅動,陛下不能讓你再置身熱議之中,讓忌憚你實力的人有其他念頭。到時惹出其他麻煩,解決起來也是很花時間的。”
北宮閭嗯了一聲,抬手趴在石桌上,依舊愁眉不解,“我擔心爹回去會被娘追著打啊。”
“噗!”天樞連忙捂著嘴,可是北宮閭已經聽到了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的聲音,天樞連連解釋到,“不是笑話將軍了,只是笑少主的擔心太多余了,夫人雖然脾氣急了些,但也不是不顧大局,她會體諒將軍苦心的。”
“但愿吧。”北宮閭喃喃。
“琉傾殿下啊!”院門口突然嘲雜起來,北宮閭和天樞連忙站開,再往門外看去時,琉傾王撥開眾人,正往院里走。
“你們主仆二人絮叨什么呢?”琉傾王看著天樞說道,話倒是客氣,心里卻泛出濃郁的酸氣。
“倒不是什么,只是殿下怎么來了?”北宮閭搶著說道。
琉傾王見北宮閭如此袒護天樞,心里多了些別的擔心,不過這時候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將天樞揮退,與北宮閭坐下談道,“明日你回北宮府參加成人禮,萬事小心。”
北宮閭點點頭,琉傾王又從指上玲瓏戒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具?北宮閭稍顯驚訝,待再看時卻發現是自己看錯了,琉傾王手中十一張面具不錯,可這面具不是人皮所制,反而更像是,一對蟬翼。
“北宮一族的成人禮上,你必須得摘下面具,否則會被北宮一族懷疑身份,到時候你只消將這東西敷在臉上,上面的術法會讓它暫時長在你的臉上,不會有人察覺。”琉傾王將面具放到北宮閭手中,細細囑咐。
北宮閭看著手中紗簾似的面具,心中不解,為什么要摘下面具就得用其他面具遮掩住自己原本的容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