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把大牛從悶濕陰冷的房間里面拉出來，看到大牛被牢牢地拷上了，猴子仿佛膽子也打了許多，直接沖到大牛的面前。林肅和何蘇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猴子要干什么的時候，猴子就已經(jīng)用他那么一丁點大的小拳頭像啄木鳥一樣瘋狂地在大牛的身上捶，何蘇也不阻止他，大牛那么壯的肌肉還挨得了這一頓揍。

雖然大牛的確不符合嫌疑人的畫像，但是石頭的死跟他一定也脫不了干系。何蘇直視著這張半邊臉沾上了點灰塵的臉，竟然恢復了初見時候的憨實模樣，“石頭的眼睛，你放哪里了？”

大牛仿佛醒了一樣，眼睛亮了起來，神秘兮兮地說，“就在你口袋里面，好看。”

何蘇有些惱了，“我問的是真的眼睛，不是你畫的。”

大牛懊惱地極力在想，“我忘了放在哪里了，在書桌上？不對。好像放在盒子里面了，也不對。不行了，想不起來了。”

算了，這么一個心智不全的小孩。何蘇拔出手機，把還在石頭家調(diào)查的老胡和穆青先調(diào)過來，在大牛家里翻找一下他得意的收藏品，石頭的眼睛。現(xiàn)在跟陳隊先申請個搜查令，回頭補。

大牛由同行的伙計送回警局，老胡和穆青留了下來幫忙。房子那么大，東西那么多，鬼知道會放在哪里。

何蘇分析道，“大牛把眼睛的畫像畫下來，很可能是他垂涎石頭的眼睛很久了，但是他沒有把畫像放在柜子等的地方，說明他對這幅畫并沒有那么重視，只有一個可能，是他得到了。他會把真的眼睛放在一個好地方，起碼在他看來是一個置放珍稀物件兒的地兒。他會把這樣的一個寶貝放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感覺自己每天都能看到它，擁有它。眼睛，只會在房間里面。”

聽到何蘇的話，然后再環(huán)顧了一下大牛的房間，所有人頓時陷入了痛苦之中，把這里都翻一遍，不知道要把多少只老鼠，多少只蟑螂給翻出來了。

忙活到了午飯的點兒的時候，大牛的媽媽回來了，看到家里被翻箱倒柜的模樣，頓時大怒，要拿門口的藤條掃過來。老胡躲閃不及，堪堪地被藤條給掃到，大媽揚手再掃過來，只見老胡在上下串跳。

林肅沉聲道，“夠了。”

大牛的媽媽循著聲音看向了林肅，手中的藤條抓得更緊了。林肅頗為冷酷無情地說道，“在你掃過來我身上之前，我就有本事從你手里奪過來。”

大牛的媽媽冷聲說道。“你們在我家里亂翻東西還有理了？警察就能無法無天了？’

“很快搜查令就會送到，現(xiàn)在懷疑你兒子和石頭的死有關，請你配合。”何蘇的語氣也是極其的僵硬。

忽的藤條落地，大牛的媽媽聽到何蘇的話陷入了迷茫，顫顫抖抖的聲音問著何蘇，“我兒子雖然抓雞干的壞事兒也不少，但是他不會那么壞的。”

曾經(jīng)一位在何蘇面前不慈愛不稱職的媽媽因為自己的兒子，表面的強勢瞬間褪去，顫顫巍巍地站在何蘇的面前，變得弱小而無助。或許何蘇還是想錯了，她還是算得上一位好母親的，沒有做過媽媽，甚至沒有一個弱智的兒子，確實是說之尚早，言之過淺。

在大牛房間里面忙活了大半天都沒有收獲，都把各路蟲子都翻出來打了個照面，愣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大牛會藏在哪里呢？

面對大牛這樣一個心智不全的小孩，問訊也變得異常困難。他的注意力很難集中，經(jīng)常發(fā)呆，有的時候刑警問什么他都一聲不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何蘇走了進去，大牛游離的幾絲魂魄終于從迷途中回到了正軌，何蘇手里抱著一只兔子娃娃，模樣十分無辜，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攫取到大牛的目光，“好看么？”

大牛點了點頭，何蘇笑著說，“如果我用這只大兔子跟你換石頭的眼睛，你愿意么？”

大牛貪戀的眼神看著大兔子，手指頭在掌心間不斷地摩挲，“可是不行了，給不了了。”

何蘇的笑容僵了一下，“為什么給不了了？”

大牛為難糾結的樣子，不愿意再說下去了。

老胡透過窗戶狐疑地看著問訊室里面的大牛，“你說這破小孩是真傻還是假傻，眼睛是他拿的跑不掉了，可是兇手的智商應該不低，怎么說也說不通啊。”

林肅的眼睛也看向了里面發(fā)呆的大牛，“找專家驗一驗不就行了，我就不信撕不開他的狗皮膏藥。”

然而第二天，大牛的智商測驗經(jīng)過專家的測試，的確是弱智。

“那會不會是他裝出來的呢？”

專家樂了，“能在我手底下測試隱瞞過來的人，演技可以拿奧斯卡獎了。”這專家還真的幽默……

令刑偵處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大牛被抓到警局的第二天下午，一具男童尸體同樣被人穿上了女裝在自己的家里被發(fā)現(xiàn)了。

“靠，這兇手還真不是這個破小孩。”老胡邊走出去邊吐槽大牛，案件更加復雜了。

趕到現(xiàn)場之后，何蘇已經(jīng)比剛開始的時候適應了許多，蹲在地上仔細打量起尸體來。林肅蹲在了何蘇的對面，眼神像是探射器一樣把尸體給掃了一個遍，然后緩緩站起來，“殺人的手法改變了。”

很明顯的問題，林肅不用解釋，只消看一眼尸體就能知道。眼睛沒有被挖走，死亡原因也不是縊死，而是心臟被一刀刺入，瞬間死亡。

林肅走出去，大概一百米的時候，從兜里拿了一包煙，往其中抽了一根，打火機噗茲一聲，點著了煙頭。

何蘇走了過去，林肅抽煙的指頭抖了抖，掉了些煙灰，“讒煙啦。”

“嗯。”林肅只回答一個字，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的時候，何蘇還是感覺到耳邊振動的音符，很低沉，也很蘇……

“何蘇，這個案子結束之后，我們約會吧。”林肅的聲音有些顫抖，何蘇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其實她也很緊張好么，他是要表白么？她要做什么去回應？

“好啊。案子結束了，你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