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何所向南
- 慕子玉
- 2197字
- 2019-03-02 10:43:25
在一間偌大的別墅里面,一個男人斜躺在病床上,胸腹纏著白色綁帶,古銅色的肌膚露了出來,與臉上的蒼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名60歲上下的男人,穿著中山裝,拄著拐杖,全身肅穆站在病床旁邊。
“這次你又失手了,你說我還能放心把事情交給你么?”老年男人的聲音無情地在屋子里響起。
病床上的男人若有慚愧地垂著頭,不敢反駁,他知道在先生手下做事的原則,干凈利落。可是這一次,他實在太大意了。
“你跟我多少年了,也差不多有20個年頭了,再犯這種錯誤,你就不用留在我身邊了。”
聽著離開時拐杖磕在地板上的咚咚響聲,房間里的男人更加百感交集,這一次能撿回條命,算是先生的恩賜了。任務失敗,應該以死謝罪,被敵人抓到的話就算不自我了斷也自有自己人幫你了斷。
案件過去一個多月,刑偵處的陰霾終于散去了些,林肅差不多好了也不多休養歸隊了,老胡依然沒個正行,穆青去了省廳的什么計算機人才培訓那邊去了,何蘇還是老樣子,有的時候趙老師過來就陪他聊一聊最近的案件跟犯罪心理領域的專業交流。
“小何,你看這一句話是不是尼采說的?噢,我貪婪的烈焰喲!我多么愿意獲得再生,變成一百個人呀!”老胡手里捧著一本書。
何蘇尋思了一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說,“這句話我還沒聽過,才疏學淺,等我改天回爐再造跟趙老師學藝學藝。不過這句話挺像尼采說出的話,因為生平飽受精神病的摧殘,在他的作品里面都會透露出這種精神病態,當然尼采的這種病態更趨向于一種對自我的救贖。”
自從跟林肅在一起后,何蘇也開始了貧嘴的日子,而且和老胡他們也混熟了,相處起來自然也放松了些。
在旁邊坐著的林肅看了老胡一眼笑了,“沒見幾天,沒想到你的學習積極性高了那么多,真是小瞧了你了。”
老胡嘿嘿一聲,“林局調穆青過去精英培訓,在這里老大跟小何是人才啦,我不是也要追求進步么?”
正在何蘇,林肅和老胡在插科打諢地討論學術問題,陳隊此時走了進來,清清喉嚨咳了一聲,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陳隊正色道,“有新的案件發生了。”
這次的案件發生在市里的郊區,很偏,典型的農村模樣。因為案件惡性,影響太過惡劣,一經報案,馬上把案子呈報給了省廳來處理。
在過去的路上,陳隊已經大致跟林肅他們說了案件的一些情況,并不翔實,都是當地的派出所緊急呈報給省廳的情況。
因為案發地點的那座房子在一片農田之內,只有一道狹小的小路通往房屋,林肅他們便在公路旁停了下來,徒步走到案發房子,那座房子已經被警方警戒了起來,走進去已經見到法醫在里面忙活著,還有相關的鑒定人員在小心取證。
法醫抬眼看了一眼何蘇,是顧愛國。
“我叫你們的時候,剛好看見顧法醫了,所以就叫他先來現場了。”陳隊說道。
顧愛國站了起來,他擋住的尸體也露了出來,何蘇倒吸了一口涼氣,腳底的寒氣升起,整個人都微微地抖了一下。從門口吹來的一股子邪風,更讓這個屋子顯得詭異。
門外聽到女人的哭喪聲,撕心裂肺,何蘇往門外一看是一個中年婦女,典型的農村婦女裝扮,哭的快要倒在地上,民警們趕緊把她扶起來,坐在一塊石頭上。
中年婦女大聲地號喪著,“我的石頭,還那么小,哪個天殺的,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我的孩子啊……”
何蘇對了一眼林肅,從剛剛中年婦女的號喪中,應該孩子就叫石頭了。
受害者是一個小孩,男,年齡10歲,上小學二年級,因為農村的教育比較落后,小孩一般比城鎮的小孩都要晚上學一年。
目光一眼看去,只讓人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了。可能也是因為何蘇的從警的時間不長,見到的人性丑惡都還沒那么多,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而顧愛國卻是相當的淡定從容,也是,實踐出真知,一個那么優秀的法醫在他手里解決過的尸體恐怕也不在少數。
相比之下,何蘇有點慚愧,知道何蘇心里的那一點害怕還有強裝鎮定,林肅用力地握了握何蘇的手。
這是每一個刑警都要具備的心理素質,如果你連尸體都無法面對的話,那么怎么能奢望尸體能給你指引,告訴你兇手究竟是誰。
得到林肅的鼓勵,何蘇的膽子大了些,走了過去。
男死者被強迫穿上了女童的衣服,衣服的尺寸明顯不適合,有點偏大,雙眼被生生挖走了,留下了血淋淋的兩個窟窿。
雙手有淤青的痕跡,呈現出暗紫色,應該是生前有被捆綁,頭發上,臉上,還有衣服上都有灰塵泥土,應該就是從房子外面的沙土地拿過來灑在上面的。
“兇手絕對是一個變態,不但殘忍還要給男童穿上女童的衣服。”陳隊雖然上了點年歲,見過不少案件,分尸案的也見過,只是沒有怎么遇到這些詭異至極的案件。
何蘇看著尸體,終于有些輕松了下來,“這次你說對了,兇手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對于犯罪心理來說,越是變態,他的內心訴求也會越強烈,而這些也會反饋在尸體身上,告訴我們,他究竟需要什么,他的內心訴求是什么。
“在大學的時候,教授就跟我們講過一個相似的案例,當時不過是當做一個教案來學習,只是沒想到現在眼前看到真實的了。”何蘇補充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何蘇身上,畢竟這是省廳的心理學專家。
林肅沉思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場模仿殺人?”
何蘇忍俊不禁,林肅不恥下問的樣子,著實讓她有些爽快,一下子話匣子也就打開了,“話也不是這么說,就好像采取同一種殺人方法的案例多不勝數,變態他的內心訴求也不會是唯一的,當他們擁有了相同的經歷,產生同樣的內心訴求,也就很可能會尋找相同的方式去解放自己。”
“何況,相比于那個案件,這個案子絕對是升級的版本,兇手的情感更加復雜,他反應在尸體上的訴求也越多。”
當說起犯罪心理的時候,何蘇整個眼睛都亮起來,本來就是好看的面孔更讓人移不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