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過了立夏許久了,這三伏天的越發(fā)熱的厲害。
女子的步子不由得快了許多,巴不得飛到廂房抱著冰盆,再叫人備一桌子美味佳肴、瓊香玉露,好好慶祝慶祝。
“郡主你可走慢點,當心腳下!”碧兒在后面拿著青鳥飛魚團扇跟著白若傾。
二人幾乎是腳下生風,從大門下轎就朝沐搖閣徑直本去。
“這天怪悶熱的,怎么不急?”白若傾打笑道,臉上有些微微泛紅,從宮里出來便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待會你可得趕緊幫我梳妝,我好去看看爹爹!”
“郡主我瞧你這是迫不及待的想把喜事兒告訴王上了吧?”
碧兒將頭撇了撇,用團扇半掩著面兒偷笑。
“哪有啊,就你多嘴!”
白若傾轉(zhuǎn)過身來,一把順走了團扇,面上的紅暈實在是止不住了,她便不好意思的躲在那輕紗扇面下。
是啥!
這是何等喜事啊。
她終于和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定下了姻緣,怎能不高興?
今天她可是頂著成白雙的眼睛,火辣辣的視線還有來自于玄武帝和八皇子的施壓應(yīng)下了這門婚事。
她敢說她把她這畢生的勇氣都用完了!
只為求和顏如煜終成眷屬。
“喲,”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甜蜜滿溢的氛圍,“堂妹,你這是去哪???堂哥可是等了你許久呢?!?
依舊是那個令人厭惡面容,那副猥瑣樣,就連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都沒變過。
白若傾的臉如同燒得正旺的碳上唄潑了盆冰涼冰涼的水,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堂哥這是做什么?”白若傾眸子一抬,“我去哪從哪回來這似乎不是堂哥該知道的吧!”
“季少爺還請讓一讓,別擋著咋家郡主的路了”碧兒淡淡開口,二人皆是一副冷言冷語的樣子。這可把季天陽的胸口堵得慌,差點起的跳起來。
“幾日不見堂妹好大的架子,不過堂哥心慈仁厚,自然是不會與堂妹計較”
季天陽沒臉沒皮的站在她們跟前,用手抹了抹嘴角,一副痞相。之后又說到,“堂妹啊,你怎么就是不聽勸呢?堂哥是真心待你好,堂哥馬上就要走了——”
——聽到這,白若傾和碧兒的眸子都突然亮了一下。
“——堂哥怕你以后嫁出去受欺負,所以堂哥不計前嫌的來想你談一談婚事。堂妹啊,你可要想清楚了,哪怕你是個郡主,可是在男人眼里你也頂多是個妾,堂妹你眼高于頂,沒有人敢要你啊,不去到堂哥這來,堂哥讓你做我的正房夫人!”
季天陽這一番話差點沒讓一席人給背過氣去。
白若傾努力的平復(fù)著自己的心情,畢竟季天陽說出這種奇葩雷人的話也不是第一次了。
“碧兒我們走吧”
“是!”
白若傾懶得理他,畢竟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萬萬不可因為這么個家伙敗了興致。
“白若傾!”
“郡主!”
男子急紅了眼,他從來就沒有這么低三下四,去求過別人,更別提一而再再而三的熱臉貼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
季天陽猛地扯住女子的袖子,妄圖拽過白若傾的手臂。
白若傾猛地一驚,還沒有回過頭心中便有了謀算。她順手拔下頭上的紅石銀簪,簪子冰涼,握在掌心中格外沁人。
季天陽緊緊攥著女子的手臂,另一只手欲將女子外罩的青鸞盤絲褙子扯下。
只要白若傾在他面前失了貞,那么她不嫁也得嫁。
季天陽不懷好意的勾了勾嘴角,白若傾冷笑,如此下作的手段,他一個男人竟也是的下去!
如婦人一般!
那就別怪她白若傾不客氣了,于是乎本來是要指向他臉的銀簪,貼在了他的脖頸前。
“季天陽!你再敢動一下!”
白若傾吼道!
那雙清冷的眸子越發(fā)的滲人,男人似乎也是感覺到了脖頸處的冰冷和刺痛感,另一只手便沒有再行進,而是懸在了半空中。
“季天陽,本郡主一次次的容忍你,而你卻一次次的以下犯上!不知廉恥!更實用那卑劣無恥的手段妄圖襲擾本郡主!”
白若傾步步逼近,每一個字都吐得如此清晰,似乎每一個字都包含著她對眼前這個人的厭惡與容忍。
“嘶”
本來雪亮的銀簪現(xiàn)在被殷紅的滾燙液體暈染,在烈日下閃著耀人眼睛的白光。
“本郡主現(xiàn)在就告訴你什么叫尊卑!我為尊,你——為卑!”
女子一副嬌容下似乎藏著一只野獸,令人望而生畏。
“如此厚顏無恥目無尊卑之人,即刻趕出王府!不用再等!”
“堂妹!不——不、不郡主”
季天陽掙扎到,又是接了女子一個刀子般的目光,嚇得改了口。
他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脖頸處的銀簪挪開,時不時的還瞟了瞟白若傾臉上的顏色。這幅畏首畏腦的樣子甚是好笑。
不過季天陽可不覺得好笑,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喉嚨處的口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兩個眼珠子轉(zhuǎn)都不敢轉(zhuǎn),直愣愣的盯著,生怕白若傾這么一簪子下去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呼……”
季天陽終于是嘆了一口氣,雖說整個過程還不到半柱香,但是他的頭上可謂是大汗淋漓,就像是過了一個時辰一樣。
白若傾見了季天陽這幅樣子,嘴角上揚,噙著一味冷笑。
手心一松,簪子垂直落在男子腳邊,發(fā)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這上好的紅石銀簪就這么碎了,碎屑濺的到處都是。
“堂妹——”
“季公子!”
碧兒攔在了季天陽跟前,“我們郡主可是當今圣上親自賜婚,郡主駙馬便是之前文武狀元如今御騎都督——顏大公子!”
季天陽袖子里的拳頭緊握,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
“所以還請季公子自重”
碧兒說著,頭也不知不覺的高昂了幾分,那種姿態(tài)和神情似乎不是一個尋常丫鬟能夠睥睨的。
她仿佛就是第二個白若傾,第二個聽雨郡主。
身上有著她主子驕傲和氣度。
“原來如此,哼!”
季天陽瞇了瞇眼睛,唇瓣包裹的牙齒來回磨動。
——
——
——
“哼!”
季天陽冷哼到,此時他已經(jīng)來到了正堂附近,正要去往西茴園的路上。
西茴園里的院子是白靖王府的客院,如同小姐姨娘們住的東柳園一樣。
里頭都是各種各樣的院子,幾進幾出的,品階應(yīng)有盡有也算的上是奢華靡費了??傻降赘详柾跏雷颖緛硪〉臇|菀這么一比,到底還是差了些。
畢竟東西分明,一下子就看得出來高低貴賤。
自然,這東菀的擺置也會更加的華貴。
而像季天陽這種貨色,管家自然也是隨隨便便找了個三進三出的小院給他住下了。
可就算是三進三出,對于在季家長大的季天陽來說,也算是大院了??刹宦?,就連管家也覺得抬舉他了,但又有什么辦法呢?
誰讓他們王府華貴,這最差的院子也就三進三出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在我面前裝威風?要不是她是白若傾身邊的人,若是落在我的府上,早就把他吃干抹凈了!”
季天陽嘀咕到,雙手背在背后,一副趾高氣揚的面相。殊不知整個白靖王府上沒有一個瞧得起他。
“你們都仔細著!這可是王上提親的東西!”
季天陽眼前一亮,隔老遠便聽見了這嬤嬤招呼的聲音。
提親?郡王?
季天陽心下盤算著,遠遠就跑過去攔下了這提親的隊伍。
“好乖乖,這聘禮!也太豐厚了吧!要是季蕪月那賤蹄子能夠給我?guī)磉@么多的聘禮,就不愁沒季府好吃好喝的了,也不想我爹白養(yǎng)她這么多年!”
季天陽低聲搗鼓著,隨即又笑著擋在這領(lǐng)頭嬤嬤的跟前,問到“嬤嬤你不是我們府上的吧!”
“呃?哦,這位公子是——”
秦嬤嬤后退了幾步,嘴上笑著,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季天陽一番。
“我是白府上的公子,嬤嬤這是給我們府上哪位小姐送去的呀?”
面對季天陽的一番盤問,秦嬤嬤有些奇怪,但是絲毫沒有流露在她那張看起來和善的臉上。
白府的少爺?不曾聽說過啊,莫不是世子哪里給錯了消息?不過要娶的可是白家的小姐,任他少爺再多也無妨。
秦嬤嬤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是白府的蕪月小姐”
“哦!原來如此!”季天陽心下一喜,“這是我妹妹!不如直接把聘禮送到我妹妹院子那,我?guī)邒呷ゾ褪橇?。?
秦嬤嬤愣了愣,隨即猜想這蕪月小姐因該是出自這位公子的母親,便說是“我妹妹”,那么直接送聘禮到小姐院子又是何意?
“公子,這不大合適吧,這聘禮向來是由女子的父母收下才是,直接把聘禮送到蕪月小姐的院內(nèi)恐怕太過于莽撞!”
“哥,你怎么在這?這又是?”
季蕪月剛剛從白蕪姬那兒回來,恰巧經(jīng)過這里??匆娙绱舜蟮年囌瘫氵^來瞧瞧。
季蕪月這里來便是讓季天陽喜之又喜。
可不嘛,你瞧,世子妃都來了,那么這聘禮也是收定了!
秦嬤嬤瞥了眼季蕪月,眸子瞬間暗淡了不少,白府的小姐?
就這?
一瞬間覺得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或者是自己一開始就聽錯了。